霓虹的某处郊外,临渊站在刚刚空间震引发的陷坑中央,眺望远方。
或许是因为这里距离市区比较远,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任何AST的踪影。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自己又要动弹。
临渊爬出陷坑,找了处平缓的山坡上,直接躺了下去,双手垫在脑后,仰望蔚蓝的天空。
清晨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也掠过她唇间叼起的狗尾巴草。
不知不觉间,穿越到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已经过去大概接近半年了。
从一开始满脸茫然地面对崭新的一切,到现在她已经能够相对自由的控制自己现界的地点,基本上只要是去过的地方,留有一定印象的,都可以通过自己主观意志,增加现界到该地区的几率。
至于控制空间震,暂时还没有摸索出来什么门道。
不过这些已经足够,凭借自身的实力,AST无法给她造成任何威胁不说;上次在某个市区现界的时候,那些曾经交过手的AST见到自己,先是一愣,旋即枪口朝天连开三枪,然后转身就跑,把做好战斗准备的临渊都整不会了。
既然AST都没有多少战意,那接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那坨马赛克之外,应该没有能威胁到她的存在。按理说,这种时候她应该好好思考自己该怎么享受第二人生了。
不过......
“——拜托你,黑羽同学。请你帮助我。我知道拜托你帮忙是相当不合理的。但是,我——必须拯救四糸乃……!”
“我——与她约定过了。我会成为英雄,我会拯救她……但是,如果单凭我的力量,连要追上她都几乎做不到而且,而且,最后我还是没有找到她的朋友,也没有及时地向她伸出手……但我还是希望,希望黑羽同学你能帮我!”
自从分别之后,临渊一闲下来,士道那天的请求就会在脑海里回荡,搅得她不胜其烦,时而闭目养神的时候,都仿佛能看到那天士道跪在自己面前,请求自己出手相助,将手偶还给他的场景。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临渊咧了咧嘴角,那个五河士道,是演戏演太久了,把他自己都给骗了吗?
反正临渊可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什么舍己为人的善男信女。
虽然说那天士道竟然真的敢钻进暴风雪,确实是在她意料之外......不过事后回想起来,从暴风雪里出来之后,士道身上的伤口似乎都愈合了,应该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傍身,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吧。
嗯,一定是这样,果然是自己考虑不周错判了条件。
就说嘛,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临渊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一时间,这片荒凉的郊外再度陷入了沉默,只有阵阵微风拂过,心弦随着狗尾巴草的摇曳而拨动。
就在此时——
“啊啦啊啦,打扰了,黑羽小姐。”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悠扬的萨克斯背景乐,临渊警觉地爬起身,目光扫过四周。
这片郊外的荒地上,除了她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但是,明明周围没有任何遮挡物,但地面上却拉起一滩宛如墨汁般的影子,从中冒出来一个穿着哥特式黑红色长裙的少女。
瀑布般黑色的长发梳成如同时钟的时针分针一样的一长一短双马尾,她的左眼像是一个金色的时钟,而且上面的时针和分针好像还在滴滴答答的转动。
她的脸上挂着如罂粟花般妩媚的笑容,冲着警戒的临渊提起裙角,优雅地行了个屈膝礼。
“贵安,黑羽小姐,初次见面。”
“......”
临渊没吭声,只是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
这位少女是精灵没跑了,只不过,看她身上翻涌的灵力似乎有点太弱了些......精灵实力上下限差距有这么大吗?
“啊啦,黑羽小姐不愿意搭理小女子吗?这可是很失礼的。”
“......想要礼貌,你首先要报上你的名讳吧?”
临渊没兴趣和无名之辈打交道,尤其是闲聊。
“好吧好吧, 黑羽小姐果然和传闻的一样冷淡。”
少女耸耸肩膀,嘴角上挑弧度不减,“小女子名为时崎狂三,不过或许人家的识别名会更加广为人知吧——Nightmare(梦魇),请多关照。”
“哦?你就是Nightmare(梦魇)?”
临渊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对方。
这位就是月守丽香口中那个必须要消灭掉的精灵?那个亲手杀掉她好友的“最恶的精灵”?
这段时间临渊也是断断续续地了解到一些有关精灵的情报,其中不管怎么讲,都绕不开这位——亲手杀害了一万多人,被称为“最恶的精灵”的Nightmare(梦魇)。
临渊无意在道德上批判时崎狂三的杀人行为,反正又杀不到自己头上;只不过她有些好奇,就凭对方现在身上的这点灵力,是怎么做到杀了一万多人的?就算是一万多头猪,也不是说杀就杀的吧?
“没错正是人家,不过人家还是希望黑羽小姐能叫时崎狂三这个名字哦。”
“......找我有什么事?”
不过话虽如此,还是需要谨慎对待,万一阴沟里翻船呢?
临渊表面上不动神色,实则悄悄将右手藏在身后,指尖仿佛有灿金色的火焰在跳动。
“没什么,人家只是希望,黑羽小姐能帮人家一点小忙而已。”
帮忙?临渊蹙起眉头,自己能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而且看时崎狂三这幅诡异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来请求帮助的。
“......什么?”
“很简单哦——”
狂三向前迈出步伐,舔了舔嘴唇。
“黑羽小姐体内的灵力可真是迷人啊~~正好,小女子急需要大量的灵力,不知黑羽小姐是否愿意将你的灵力都借给我,我会非常温柔地‘吃掉’你的——”
“......你想杀我?”
兜兜转转,原来这丫头是想和自己打架?
临渊满头黑线,既然是要战斗,干嘛还要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还什么把灵力都借给你......鬼知道你这一去是不是有借无还,这与其说是请求帮忙,不如说是劝降。
“这个嘛——或许是哦,不过不会太久的。”
狂三食指点在嘴唇上,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谜语。
临渊皱起眉头,然后——
“黎明圣裁 (Eleusis)。”
不等狂三反应过来,临渊藏在身后,悄然显现的长刀便猛地挥出。
灼热的白金火焰撕裂空气,携带着焚尽世间所有罪孽的力量,朝着狂三的方向席卷而去。
狂三错愕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毫不意外的,她的身躯被一刀两断,无力地摔在地上。
突袭太过顺利,以至于临渊都不由得一愣。
这家伙未免也太弱了点吧?她刚才那一下没打算下死手的,是根据她所观测到,有关四糸乃灵装强度的情报,从而进行的试探性攻击,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只能划破精灵的灵装,没想到就这么挂了。
她到底是怎么杀的一万多人?
不管怎么说,看着躺在地上,狂三那还温热的尸体,临渊的表情很不好看。
第一次亲手杀人,虽然是过失——腹部一阵翻江倒海,脑袋也有些恍惚,很不舒服。
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点,临渊上前,俯下身,准备将这两块尸体找个地方埋了。
结果,就在她手指碰到尸体的瞬间——
“嘻嘻嘻,黑羽小姐还是大意了呢。”
一只白皙的手臂,从尸体下的影子中钻出来,握住了临渊的手腕。
趁着临渊满脸错愕的瞬间,那只手臂猛然发力,就要将其拽到影子里面。
不过,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临渊脸上的错愕像是幻觉般一扫而光——
“有趣。”
出现在左手上的黎明圣裁 (Eleusis)毫不犹豫地斩下,在对方发力之前,便将其小臂斩断。
临渊带着挂在手腕上的断臂连连后退,警觉地盯着从影子中重新钻出来的时崎狂三。
她的左臂刚刚被临渊斩断,上面还附着着灿金色的火焰,持续性腐蚀她的伤口,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
然而,狂三脸上却还是那副妩媚的微笑。
“黑羽小姐真是谨慎。”
临渊不语,看向狂三脚下那浓的几乎化不开的影子。
不是她有多谨慎,而是这影子实在是太明显;市区里还好说,郊外的空旷地带,就这片有一坨看上去相当不自然的影子,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嘻嘻,黑羽小姐也是个善良的人啊——等下人家动手的时候,会稍微轻一点的。”
言罢,狂三抬起右臂,金色左眼的时钟开始逆时针旋转,体内涌动的灵力将她的双马尾吹了起来。
一个巨大的时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见此情景,临渊也不再收手,打了个响指,全身灵力开始疯狂涌动,将她的身体包裹。
“现身吧,刻刻帝(Zafkiel)!”
“神威灵装·零番·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