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守丽香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场景。
会场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但他们却无一例外的目光呆滞,仿佛一群被调试好程序的机器。
而在前方舞台的中央,站着一位比她上方聚光灯更加闪耀的少女,身边围绕着光之键盘,隐约间仿佛有阵阵音乐声在耳边响起,月守丽香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精灵。
她认识这位少女,被称为Diva(歌姬)的精灵。
不止是她,在空中盘旋着的几位少女,看上去似乎也都是精灵,此时包括几位精灵的众人似乎正同仇敌忾,一致朝着天花板边缘的猫道处投去充满敌意的目光。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超出想象,以至于月守丽香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当了这么多年AST,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精灵聚堆在一起的情景。
本来她以为这次来最多需要应付Diva(歌姬)和Princess(公主),结果竟然有这么多......
等下?
月守丽香眯起眼睛,此时在会场的众人暂时没有注意到她,都齐刷刷盯着猫道上的几人。
最左边的那位夜色长发少女似乎是Princess(公主),中间的是......呃,五河士道的表妹之类的?右边那个,翻越栏杆,正在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是——
“别动!”
临渊如此大喊着,身体被熔金色的火焰包裹,几乎是在眨眼间,祭袍模样的灵装便附着在身上,挥动手中长刀,毫不犹豫地朝着月守丽香奔去。
“快点拦住她!”
虽然临渊冲过来的方向似乎有偏差,但美九下意识地认为这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急忙传唤四糸乃等精灵上前拦住临渊。
不过,美九对临渊的实力没有充分的估计,空中盘旋的八舞姐妹肯定有。
“唔——竟然要面对Arbitrator(仲裁者)......但为了姐姐大人,只能硬上了!”
“战栗。为了姐姐大人,即使恐惧也要.......”
“不许你伤害姐姐大人!”
四糸乃紧靠在巨大兔子人偶后背上,人偶嘴巴张开,白色的寒气喷涌而出。
“碍事。”
临渊眉头皱都不皱一下,挥动黎明圣裁 (Eleusis),轻而易举地驱散八舞姐妹的风压,撕开四糸乃的冰墙,顺带着将自己途径之处试图螳臂当车的倒霉蛋一人一下全都打晕。
如果说四糸乃和八舞姐妹是完全灵装状态,或许还能给临渊造成一定的麻烦;但就凭她们现在的状态,只要应对得当,几乎不可能伤到临渊,这也是临渊得知事态有变,仍然自信能顺利解决问题的依据。
不一会儿,临渊便冲到了月守丽香面前。
“黑羽,你这是......呃!”
不给月守丽香说话的机会,生怕美九反应过来用声音进行控制,临渊一拳打在月守丽香的腹部,剧痛刺激得她直接昏厥了过去,并顺势将其扛在肩膀上。
对不起了,月守姐,只能先委屈你一下。
做完这一切,临渊回过头,此时的士道和十香仍然在猫道上无所适从。
“那是.....谁?”
美九的反应比想象中还要慢,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临渊肩膀上的女子,迟迟没有动作。
临渊可不管她,单手挥动天使,就要往美九的方向冲过去。
只要把美九控制起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快快拦住她!”
美九手指在光之键盘上跃动,四糸乃和八舞姐妹再度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
但这些攻击对于临渊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就算肩膀上需要扛着月守丽香,但也只是稍稍拖慢了她的速度;临渊只需要轻轻挥动天使,熔金色的火焰便足以吞噬掉四糸乃厚重的冰墙,驱散八舞姐妹那仿佛能摧毁一切的风压。
而美九和台下的那些吃瓜观众本身又毫无战斗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临渊一路杀穿防线,朝着自己的方向猛扑过来。
“临渊同学!你,你要怎么样?”
“怎么样?解除控制,承认失败,我就不动手。”
“这不可能!”
美九将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临渊高举长刀,全身上下跃动的灿金色火焰熊熊燃烧着,在美九的视角上,此时的临渊仿佛审判世间一切罪孽的大天使,要对像是自己这样违背承诺的作奸犯科之徒进行无情的审判。
“别,别杀我!我,我......”
临渊根本没打算杀她,只是想先吓唬吓唬她,如果能让她自动解除天使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如果真动手,下手没轻没重的真容易出意外。
不过,她很快就不用担心这个了,因为——
“!!!”
突然,来自身体左侧,一股恶寒和战栗感袭来,宛如草原上的野兔被老鹰盯上般的感觉。
临渊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向那股恶寒感传来的方向——刚好和士道与十香她们所在的位置形成三点一线。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
“士道!快跑!”
临渊如此大声提醒道,同时自己也是向后跃动。
士道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拉着十香,抓紧往临渊后撤的反方向快步离开。
刚才他也有种莫名的战栗感,尤其是耳机里仿佛听到琴里在说什么......收束魔力炮Mistilteinn(米斯特汀)?
“轰隆!”
几乎就是在临渊发出提醒的下一秒,一道耀眼的魔力光柱便毫不留情地从空中穿透天央祭的天花板,扫过士道和十香刚才所在的位置,直冲着慢了一步的临渊方向轰杀过去。
这一发蓄能魔力炮的出现远远超过了临渊的预料,偏偏她肩膀上还扛着个魔术师,动手不方便,美九更是在前方虎视眈眈,其他精灵围绕在周围,随时可能发动进攻。
但即使如此——也只能硬上了。
临渊一咬牙一跺脚,手中熔金色的长刀和身上的祭袍一起化作火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柄丈二长短的紫黑色镰刀——万物寂听 (Nephesh)。以及身上那如同裹尸布般的灵装。
她单手持刀,以她的手腕为中心旋转,紫黑色的灵力涌动,形成一道由灵力构成的盾牌,险之又险地在魔力炮命中之前挡住了攻击。
“唔呃——”
汹涌的魔力奔涌而来,临渊闷哼一声,不由得后退几步,握住天使的右手也在微微发颤。
如果放在平时,给她充分的准备,这种程度的魔力炮固然有威胁,但还不至于让她如此头疼。
但偏偏来的如此毫无征兆,临渊只能仓促迎战,汇聚的魔力相当有限,就像是水龙头一样,就算她体内的灵力如何充沛,但短时间内能调动的就那么多,不然她也不会临时转换天使,使用更强的万物寂听 (Nephesh)来处理。
即使如此,仍然有几道细小的魔力光束穿透屏障,擦过临渊的身体,留下一道道血痕。
这次美九的反应倒是很快,意识到临渊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柱压制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指尖用力压住光之键盘。
“哼哼......临渊同学,你是时候该为你背叛我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随着美九下令,其他还有战斗力的人员(其实也就只剩下四糸乃和八舞姐妹她们)立刻冲了上来,趁着临渊双手均被限制,无力抵抗的机会,瞄准她释放出自己目前最强的攻击:
“接受裁决吧,走错路的Arbitrator(仲裁者)!”
“攻击。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不好意思......但我必须这么做!”
冰冷彻骨的寒气,伴随着强劲的风压,一并朝着临渊的方向轰杀过去。
临渊暗自咬牙,怕什么来什么,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
“砰!”
在士道的视角上,伴随着八舞姐妹和四糸乃的攻击落地,除了大片的烟尘,和身侧耀眼的魔力光束之外,他什么都看不见,如果换做十香,或者任何其他魔术师,恐怕都无法在这般恐怖的威力下幸存。
“黑羽同学!”
士道瞳孔一缩,不由得失声大叫起来。
收束魔力炮Mistilteinn(米斯特汀).....是【佛拉克西纳斯】空中舰的大杀器,一般不到万不得已,崇尚和平解决精灵问题的【拉塔托斯克】,以及琴里等人根本不会调用,结果——
所幸,或许是空中舰上出现了突然的变故,耳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搏斗声音之后,魔力收束炮就此平息,算是悬崖勒马,没有给落地点的临渊造成进一步的麻烦。
不幸中的万幸,在烟尘散去后,临渊还站在那里。
“太好了,黑羽同学似乎没事......呃?”
士道惊喜的表情几乎是一闪而过。
因为,他看到锐利的冰锥镶嵌在临渊的血肉里,手臂处还有被强劲风压刮破的血痕,包裹至大腿的黑丝袜破破烂烂,怎么看......临渊都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呼,呼......”
站在那里的临渊似乎已经支撑不住身体,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喘息着,本就破烂如裹尸布般的灵装更是破损严重,大片大片雪白的的皮肤暴露在外,双腿和手臂几乎遍布伤口和淤青,狼狈得像是刚刚在凡尔登战场上于血和火中滚一遍出来的老兵。
“黑羽同学,你,你还好吗......”
“唔呃......”
临渊晃了晃脑袋,拄着巨大的镰刀作为拐杖,重新勉强着站起来。
看上去虽然很狼狈,但这些伤口并无大碍;稍微休息一下就能恢复战斗力。
但前提是——她要有个能安静休息的地方。
至于这魔力炮到底是从哪来的——
“五河琴里你TM......”
咬牙切齿地留下这句话,我们无敌的临渊倒下了。
所幸,美九见到她如此模样,似乎已经认为她不构成威胁;直接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在前上方目瞪口呆的士道身上。
“好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帮你——我看你还能怎么办!”
心情大好的美九敲击光之键盘。于是,包括精灵在内,还能行动的转过头来,继续朝着士道和十香所在的 方向发起进攻,更有甚者试图直接从墙壁爬上去。将五河士道抓过来送给美九当做礼物。
“唔——”
士道别无选择,只能抓住十香的手,拔足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