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九的判断极为正确。
【灾厄星辰】,基于万物寂听 (Nephesh)的上位能力,在领域所包括的范围内,持有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随意剥夺任何生物的视、听、味、触、嗅五感,以及口、鼻、目、耳七窍的功能,甚至是直接剥夺生命,刚才临渊正是靠着这个轻而易举地放倒了那些狂热的信徒。
如果说【灾厄星辰】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它的释放速度确实是有点慢了,纵然是灵力不计损耗全力输出,也需要至少十秒钟的时间准备,在这段时间里,准备工作很容易被打断。
正因如此,所以临渊当时才会跑到高楼上释放。
而现在——八舞姐妹和四糸乃已经准备好动手了,就算是限定灵装,那毕竟也是精灵,临渊的灵装并不能完全无视她们的攻击。
所以说现在......
“士道,你上,帮忙拖延一下时间。”
“啊,不是,我?”
士道满脸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那表情仿佛像是被九头虫指派去消灭唐僧师徒的奔波儿灞。
同时面对四糸乃和八舞姐妹,就算是十香都做不到吧,就凭自己,能行吗?
但事已至此,士道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到临渊面前,张开双臂。
“耶俱矢,夕弦,还有四糸乃——麻烦你们先听我说!”
既然打是打不过的,那不如试着谈谈?就算只是车轱辘话来回转,只要能拖延时间.......
然而,话音刚落,一道强烈的风压就吹袭而来,险之又险地和士道擦肩而过。
“想要拖延时间吗?呼呼,只可惜风之御子不会轻易上当。”
“警觉。不能再闲聊了,耶俱矢,必须要抓紧时间打断仲裁者。”
这根本没得谈啊,士道苦恼地拧起眉头。
后面的临渊还没做好准备,必须想点什么法子,尽可能地拖住两人。
时间不等人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眼见着八舞姐妹似乎又要动手,士道灵机一动,有了个好主意。
虽然和自己的人设有些不符,但事急从权,一咬牙一跺脚,抱着赌上自己的贞操和名誉的觉悟,指着耶俱矢——主要是她的胸部,大声喊道:
“那,那个,耶俱矢,让夕弦来吧,毕竟谁‘大’谁先动手!”
“哈?!!!”
耶俱矢露出震惊的表情,然后低头看着自己那和夕弦相比相当贫瘠的胸部,下意识地捂住。
“士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这算是哪门子的规矩!”
“惊讶。士道竟然是好这口的吗?”
夕弦也惊讶地低头打量着自己的丰满,然后又看看耶俱矢。
“讥笑。呵,看来小小的耶俱矢并不能让士道满意。”
“喂!夕弦,你为什么也在这里胡说啊!难道说动手的优先权也要按照乳量来决定吗?”
“反驳。质量越大引力越大,这是物理规律。”
“这和物理规律没关系吧!士道刚才也没怎么注意你的胸部吧!”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八舞姐妹就这样当空吵了起来,根本顾不得对士道发起进攻。
而不远处的四糸乃则是时刻守卫在美九身边,没有轻举妄动。
士道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虽然脸颊因为羞耻而滚烫,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身后的灵力气息越来越浓郁,自己应该不需要再拖延太久了。
“这.....耶俱矢,夕弦,别吵了!赶紧在我面前,杀了那个男人!”
最后还是美九叫停了八舞姐妹的争吵。
“唔!差点忘了,应该先处理掉士道;夕弦,等下我们一起动手。”
“同意。就这样,一起动手。”
“完了。”
士道轻闭双眼,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唔呃——”
强劲的风压并没有如预期般袭来,恰恰相反的是,那种令人窒息的锁喉感再度爬上脖颈,士道下意识地掐住脖子,猛地睁开双眼,肉眼所及,尽是灰白一片。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干得好,士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挑拨离间玩得不错。”
临渊刚才都准备好随时中断施法,从八舞姐妹手中救下士道。
士道搔了搔脸颊,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喉咙,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临渊的手掌拍到自己肩膀上的时候,窒息感似乎没那么严重了。
看向前方,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少女们纷纷痛苦倒地,空中盘旋的八舞姐妹也是双双坠落,重重摔落在地,即使勉强站起身来,平时灵活无比的身体却宛如灌了铅,几乎无法寸进一步。
四糸乃也没好到哪里去,四糸乃整个人几乎是被压在了人偶表面,动弹不得。
至于美九——
只见她以鸭子坐的姿势,瘫坐在舞台上,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表情惊恐万分,比看恐怖电影时候的反应更加激烈,五官和面部肌肉扭曲在一起不停抽搐,仿佛看到了什么她最害怕,最无法接受的场景似的。
因为美九的表情太过骇人,士道扭头惊疑不定地看着临渊。
临渊两手一摊,“别看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剥夺了美九的声音。”
原来如此,美九无法发声,就无法继续扩大她的控制范围,也无法对士道造成威胁。
虽然说看模样,精灵们还是被美九控制着就是。
可如果这样的话,士道和美九都无法说话,就这样光看着,似乎也不是个事。
士道求助似的看向临渊,临渊白了他一样,打了个响指,刚才那种窒息感顿时烟消云散,士道又能重新说话了。
他试探性地发声,在空旷寂静的【灾厄星辰】领域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黑羽同学......能不能把美九的声音限制也解除?”
“......你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如果只是我单方面的输出信息,很难让美九信服吧?”
临渊和士道目不转睛地对视着,她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信心和决意。
“......啧。”
又是一个响指,美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
只见她瞬间惊吓似的睁大双眼后,马上摆出憎恶的脸孔,似乎想大声喊叫。
然而——
“唔唔唔!”
像是被塞了口球,美九惊恐地瞪大双眼,自己竟然又无法说话了!
“我说......美九,我只是负责给你们提供一个交流的空间,不要让我为难。 ”
临渊叹了口气,示意五河士道先行过去。
“如果你同意的话,点点头,我就解除你的限制,如何?并不会太久的。”
“........”
美九的面部肌肉拧在一起,像是在思考是否要答应。
士道则是绕开那些躺在地上抽搐的少女,走上台前,深吸一口气。
“美九同学,请听我说。”
“.......”
虽然不想承认,但相比之下,美九更加无法接受自己的声音被夺走。
于是,她冲着临渊拼命点头,获得了解除声音限制的机会。
“美九......”
“哼!”
就算士道叫唤名字,美九也只是生气地撇过头去。
或许是已经了解自身现在的处境,看来她并没有要攻击士道的样子,不过也没有想听士道说话的意思。她双手环抱胸前,像是在表示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不悦地皱着脸。
士道走到美九面前,深深低下头说:
“先让我为之前欺骗你的事道歉,真的很抱歉……!”
美九瞄了士道的脸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
“……真差劲,真是太差劲了隐瞒自己男生的身分,对我做各种事情,最后竟然还逼我看那种骯脏的东西……!”
“……不,对人做各种事情的人是美九你,硬要看的也是你……”
“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没……没有……”
士道连忙摇摇头。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害她闹起别扭就糟了。
“骗了你是我不对!可是……不要因为这样就把其他人拖下水!现在马上让受你操控的人们还有四糸乃、耶俱矢和夕弦她们清醒──”
士道话才说到一半,美九就莫名激动地说:
“吵、死、了──!请你闭嘴不要讲话!让……让我受到那种莫大的耻辱,还敢说这种自私的话!我不想听你这种人说话!”
“美……美九……”
“不要随便叫我的名字!”
美九怒吼完便将脸撇向一边。
“喂……喂。美九……”
“.......”
所谓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是指这种情况,更不用说什么说服不说服了。
士道搔了搔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