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成为这所谓心灵文学社的成员之后,日常生活到也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大部分来这寻求帮助的人,也都只是一些正常的青春期烦恼,考试考差了,被老师骂了,怀疑自己室友是男同,又或者男朋友跟别的男人跑了......
后两个确实是有些吊诡,但也还都没有到我预想中的灵异事件的地步。
但......有时候“0溢事件”就是比灵异事件还要可怕......
话说起来,在唐白嘴里,她们把这些处理妖怪相关事件或灵异事件的人,叫作解灵人,即解决灵异事件的人。
广义上来讲,我似乎也能算作是一位解灵人。
话聊得有点远了,不过在最近确实是有一个比较值得注意的女孩来过文学社。
她声称自己患上了“猫咪恐惧症”,说有一只猫一直骚扰着她,让她变得很倒霉之类的。
这个女孩的名字叫何娜,是比我小一届的学妹,上一次见这个名字似乎是在校园表白墙上看见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有时候被挂上墙并不意味着自己有多受欢迎,反倒是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十分招人恨。
我是如此,何娜也是如此。
关于何娜,表白墙上铺天盖地地都是些负面评价,有说她是一个绿茶的,也有说她不识好人心,对谁都极具攻击力的,也有说她稍微有点不顺心就会嚎啕大哭的。
这样的描述,倒是使我联想到了那些养不熟的猫。
老实说,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也挺不喜欢她的,我感觉光是环绕在她周围的那一圈怨气就快把我撕烂了。
她是一个极度具有负能量的女孩,是那种感觉会躲在厕所里用美工刀在自己身上“画画”的人。
南汐音安慰了她,也邀请着她多来文学社看书,但我估计她是不会再来文学社了,恐怕就连在学校里再次见面都很难了。
当然,我并不是认为她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她肯来一次文学社,就说明她的内心起码还是有着某种希望的。
而心怀希望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
只是,在这所三千人的高中里,与谁谁谁从入学到毕业一次面也见不上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这个想法只持续了不到三天。
在她离开了文学社的三天后,我一如往常地慢步走在校园里,身边刮起一阵风,一块玻璃板砸到我的头上,差点--
好吧,是已经,将我的脑袋给削了下来。
就像是《死神来了》那部电影演的一样,突如其来,完全猝不及防。
“没头脑和不高兴,这下你两个都占了。”
青一边讲着嘲笑我的话,一边用青丝接上了我的头,我摸了摸脖子,在30秒不到的时间,这可怕的伤口就已经痊愈了。
但我的眼睛仍然被血染红,看不清眼前的状况。
“哎呀呀~小瞎子,就让你先用用我的眼睛吧。”
青回到了我的体内,与此同时,我的视线也开始恢复了正常,不止是恢复正常,她的眼睛就能够让我看见更多的东西,比如在我前方不远处的那颗大树后面,我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躲在那儿。
是何娜,是她躲在那儿。
我站起身,手还扶着我的脖子,尽管摸上去伤口似乎已经好了,但这火热的炙痛感还是让我担心如果自己动作稍微大了一点,会不会让脑袋掉下去。
应该是察觉到我的靠近,何娜灰溜溜地跑开了。
但现在也没空去追她,还有其他的事也要担心一下。
望着地上的血和玻璃渣子,我抬头看了一眼,这玻璃板是从这破艺术楼三楼的一间教室窗户上的玻璃掉了下来。
是文学社教室里掉下来的,按理说它应该是贴着墙下落,砸到下方的排水渠上。
但偏偏砸到了离它本应该掉落的位置还有十几米的距离的我。
是那阵风?
那风应该还没有大到足以让这么一块玻璃板的下落轨迹偏离十几米并且精准砸到我的头上。
总之,那倒霉催的窗户还是掉了下来砸到了倒霉催的我。
但幸运的是,砸到的是我。
我来到了文学社教室内,南汐音正躺在地上,拍打着压着她的书架,一旁是一把散架的凳子。
看上去她应该是为了拿书架高处的书因为脚下的凳子散架而摔了一跤,在下落过程中不自觉的拉扯着书架,最终让书架也倒了下来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上前将书架抬了起来,将她从底下拉了出来。
“呼!谢谢你,陈思异同学!”
刚一脱困她就急忙跑到窗户边途中还差点摔了一跤看起了下面的情况。
“啊啊啊!”
她爆发出一声惊叫,应该是被下面的血迹给吓到了。
“千万不要有事啊!”
她抱着头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看样子导致窗户掉下去的“罪魁祸首”就是她了。
稍微振作起来了一点,她起身就想下楼找那个伤员,在她经过我身边时,我一把拉住了她:
“放心了,被砸的人是我。”
她这才注意到我身上的血。
“对不起,是我不好!”
她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
既然如此,我当然原谅她了,虽然我并不认为这是她的错。
我拍打着她的肩,目光扫视起周围的状况。
一架梯子倒在了窗台附近,我没记错的话,那把梯子应该是倚靠在书架侧面的。
倒塌的书架带动着梯子倒下。
但感觉上,我认为梯子的受力情况十分不对劲,书架贴着墙,侧面放梯子的部位对着那扇窗子,而梯子是正贴着书架的,如果书架正面倒下的话,按理说梯子也应该顺着书架的方向,侧面倒下才对。
但梯子却朝着正面面对窗户的方向倒下了。
我是个文科生,物理不怎么好,但这种程度的违反物理定律的状况,我想哪怕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物理学科的人都能够意识到不对。
南汐音恰巧是理科的天才,在我把我发现的情况告诉给她以后,她才稍微从自我责怪中释放了一点出来。
“很疼吧......”
她十分心疼地看着我,这种眼神,这种少女梨花带雨之后破碎又温柔的眼神,很容易就给我一种爽感。
“没事,我受过更严重的伤。”
“不要因为以前经历过更糟糕的事,就觉得现在经历的事没那么糟糕......”
“比起这个,我倒是觉得真正更糟糕的事还没有来。”
“超自然力量......”南汐音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把散架的凳子上,“如果这种发生在普通学生身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所学校搭配的凳子大多为金属制的,以南汐音那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体重绝无可能把它压坏。
至于金属老化也不应该会发生这种程度的损坏,毕竟南汐音是一个细心的人,除非这把凳子是一瞬间散架,不然她也应该不会摔倒。
“所以,要尽快解决掉这件事。”我说。
最近来过心灵文学社求助的人只有何娜,那个丫头初次见面就让我感到不舒服因此我们决定先从她开始下手。
我与南汐音分头开始寻找起她,最终有我在学校桃李园(一个小园子而已)附近找到了她。
她见到我跟一副见鬼似的表情。
或许我应该先清理一下血迹再来的。
“离我远点......”
她将头扭到了一旁,不敢看我。
“我可以帮你。”我说。
“我不需要.......”
“你可以不需要我的帮助,但你至少需要为自己所造成的事负责吧?”
这话不代表我想指责她什么,毕竟目前也只是在怀疑这些事跟她有关。
何娜抬起头看着我,她的刘海十分凌乱,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一双大眼睛透过脸上的发丝,发出某种渴求赎罪的欲望。
透过她的眼神,这下大概可以确定了。
如我所料,何娜与南汐音一样有着某种责任感,或者她也只是单纯害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但总之她将造成了这些伤害的超自然力量的罪过归罪到了自己头上。
明明自己也不过是这种力量的受害者。
“来文学社吧,我们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