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要不要联系一下你的家人?”我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受伤这么多天没回家,也没联系家里吧?爸妈得急疯了。现在情况……稍微稳定了点,你是不是应该……想办法给家里报个信?”
星梨自己的手机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坏了,这几天都是我把pad借给她用的。
那份属于“女儿”的忧虑和愧疚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她猛地坐直了一点。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一定……”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卫衣的衣角,指节泛白。
小曜从星梨腿上抬起头,显然在评估这个提议的风险和可行性。星梨求助般地看向小曜。
小曜甩了甩尾巴,“初尤的担忧有道理,星梨,你的父母必然心急如焚。长时间的失联本身也是一种风险,可能促使他们采取更激烈的寻找手段,反而更容易被注意到。” 它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但联系的风险同样巨大。关键在于:绝对保密位置信息,只传递最基本的安全状态,并要求他们冷静和等待。 并且,我们需要一种相对隐蔽的方式。”
它的小爪子指向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用这个。但不要直接通话。编写一条极其简短、措辞模糊、没有称呼、没有落款的信息。内容只包含‘安,勿寻,静候’这类核心意思。用一次性匿名网络服务发送到一个不常用的、非工作关联的私人邮箱或加密通讯应用的账号。发送后立刻销毁发送记录,并确保这个设备短期内不再用于任何敏感操作。”
我看向星梨:“星梨,你知道这样一个你妈妈会定期查看,但又足够私密、不易被联想到你的账号吗?信息必须足够隐晦,即使被第三方截获,也无法直接定位到你或这里。”
星梨咬着下唇,努力思索,片刻后,眼睛一亮:“有!妈妈有一个很早以前注册的小号邮箱!那个邮箱她很少登录。”
“好。”小曜点头,“就用那个。信息内容你来定,但要记住:简短、模糊、无标识。”
星梨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她接过我递来的手机,手指因为紧张和虚弱而微微颤抖。她点开邮箱应用,新建邮件,在收件人栏输入那个尘封已久的邮箱地址。
她的指尖悬停在输入框上方,久久没有落下。如何用最少的字,传递最大的安心,又不留一丝痕迹?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最终没有落下。她用力眨了眨眼,指尖开始敲击:
“我很好,但是有必须留在外面的理由,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信息简短到极致。她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任何可能暴露位置或现状的细节,然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按下了发送键。
那封冰冷的、充满密码的邮件背后,是她对父母汹涌却无法言说的思念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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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厨房被暖色的顶灯照亮,油烟机低沉的嗡鸣成了背景音。晚餐——最简单也最温暖的番茄炒蛋。小小的厨房空间立刻成了需要精密配合的舞台。
星梨刚洗好手,就拉开柜门,抽出一条备用围裙,三两下利落地系在腰间。她动作自然得像是回到自己家厨房。她伸手拿过砧板和两颗鲜红的番茄,在水龙头下又快速冲了一下,就开始切片。
她说自己可以走动了,硬是要来帮我一起做饭。我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深渊细胞的对肉体损伤的修复能力是很恐怖的,只是这所谓的虚蚀直接影响到的伤口表面迟迟未能愈合,让我也不得不对这魔法少女所面对的力量再次提高一个等级的评价。唉,我想这些有什么用。
我有点意外地看着星梨的操作。少女银灰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番茄,手腕稳定,菜刀落下时发出轻微而节奏均匀的“嚓嚓”声,切出的番茄块大小均匀,边缘整齐,红色汁水浅浅地浸在砧板上。
原以为这位魔法少女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虽然我自己中学时期就开始做各种家务自己做饭了,但是这几年看网上说什么,现在的女孩子会做家务的越来越少了来着。
切番茄这种短暂而精细的活她能胜任,但当她拿起第二个碗准备打蛋时,试图单手握住碗底,另一只手拿起筷子搅动蛋液——仅仅是几下快速的打圈,手臂牵拉到肋下的伤处,她的眉头立刻微微蹙起,动作明显变慢,呼吸也重了一丝。
我没有说话,非常自然地伸出手,从星梨手里拿过了碗和筷子,只简洁地命令:“番茄倒碗里备着。你看着火。” 自己则走到水槽旁,一手稳稳按住碗底,另一只手握着筷子“当当当当”地飞速搅打起来,金黄的蛋液在碗里旋转成漩涡。
星梨立刻接受了安排,将切好的漂亮番茄块拨进碗里。
蛋液滑入热油,“滋啦”一声膨胀成金黄的云朵。我用锅铲快速翻炒,动作带风。星梨则在翻动间隙,眼疾手快地把水槽里刚才用过的切番茄小碗捞起来,接了点水涮了涮,搁到旁边沥水架上——顺手清理了台面空间。
整个过程中,小曜像一团小小的黑色警戒员,端坐在厨房门口那块不会被脚踢到的安全区域。它的目光锐利,主要锁定在星梨操作的区域。
锅里的蛋炒得蓬松嫩滑,倒入番茄块。热气升腾。我一边翻炒,一边忍不住略带调侃地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真实的好奇:“原来你也会做饭啊?”
星梨正专注地看着锅里翻滚的红与黄,闻言侧过脸笑了笑,是那种属于邻家女孩的温和笑容:“在家偶尔也会帮忙。妈妈喜欢下厨,我会帮着备菜和打下手。”
很快,一盘色泽金黄、红润诱人的番茄炒蛋就出锅了,盛在干净的白瓷盘里。
星梨解下围裙挂好,看着那盘热腾腾的番茄炒蛋,脸上带着浅浅的、因为“帮上了忙”而显得放松和满足的笑意。
简单的几样家常菜做好了之后,包括小曜的大家纷纷落座。
这两天我把之前接到的几单工作做完之后,因为没再接新的,也就空闲了下来。给伤员做点饭总比一直点外卖好。
就在大家准备开动的时候,屋门忽然就被敲响了。
谁会来找我?我的朋友很少,可能来找我的人选并没有多少才对。
“稍等。”我放下筷子起身,走向了房门,但是还没等我去开门,来者就用钥匙把门打开了。
黑色长发齐腰的少女开门后向我招手,“姐,我来找你玩了!”
果然是我预料之中的几人之一,我的妹妹,艾尔薇特。她进屋之后极为自然地踢掉鞋子换上拖鞋,“刚好赶上姐你做饭啊,我还准备带你出去吃点好......”
她抬头看见了坐在桌边的星梨,然后大叫起来:“啊!你怎么家里养了其他女人!”
星梨明显是被这丫头吓了一跳,在我刚想因为她乱说话而敲她脑壳的时候,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在艾尔薇特看清了星梨的脸之后,同时她也发现了那只黑猫小曜,“是你!星梨!”
我妹妹怎么会认识她?又不是同个学校的?并没有等我思考下去,艾尔薇特身上忽然光芒闪动,她虚握的手里出现了杖形物体,向前一指,我都没来得及看清啥情况,她和星梨以及小曜就全都消失在了房间里面。
又是什么情况啊?不是哥们,我妹妹难道说也是魔法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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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梨,你怎么会在我姐姐家里?还有这只剑猫,既然它被放出来了,说明我姐姐知道你是魔法少女了吧。”
艾尔薇特原本进门的时候穿着的是白色衬衫套着黑裙的常见服装,此时却已经变装为了一套淡紫色的华丽战服,裙甲闪动着流光。她手握着整体呈双头镰形的魔杖,杖顶的核桃大小黑蓝色多面晶体内气旋还在涌动。
“艾尔薇特,让我先解释一下,”星梨早就站起了身,此时虽然她并没有调动魔力的能力,但是她必须想办法将艾尔薇特安抚下来。
魔法少女艾尔薇特,拥有着将其他人拉入属于她的奇特领域进行战斗的能力,这让她在对抗那些出现在市区的敌人时十分方便。她竟然是初尤的妹妹?星梨在和其他魔法少女接触的时候是见过艾尔薇特的。
艾尔薇特见星梨并不能使用魔力,也就放弃了作战的准备,她现在很疑惑,但直视着星梨,想先听听她会说什么。
“三天前,我在城西的废弃工厂区和‘残响’战斗,在最后阶段他们引爆了一块虚无之力碎片,我受伤后被初尤救了下来。”
“姐姐她救了你?”艾尔薇特双手抱胸,而小曜却不爽地开口:“你不信就去找她问啊!”
“足球在说话?”随着紫裙的魔法少女打了个响指,黑猫就被涌来的空间之力团成了一个球。
星梨慌忙道:“艾尔薇特,我知道你不喜欢小曜,但是别这样,它现在也没有魔力了。”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怎么办?”
星梨呆了一下,“什么?”艾尔薇特不爽地继续:“啊啊啊,我姐姐知道我现在在当魔法少女了!毁灭吧赶紧的。”
当两位魔法少女和一只猫重新出现在我家客厅的时候,我已经在饭桌上坐好了。
“姐......”解除了魔法少女装扮的艾尔薇特腆着一张笑脸凑过来,但我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已经添好的一副碗筷,“先坐下来吃饭,然后我们好、好、谈、谈。”
艾尔薇特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表情委屈,但还是老老实实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