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望不尽的田野，呼吸间是晴天的气息，眷恋而温柔。
故渊父母离婚后被判给了母亲，由于母亲，故渊跟着姥姥回到乡下，那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乡下的屋子没有多么富丽堂皇，灶台，上了年纪的大黄狗，农田还有一直笑眯眯的姥姥，是生活的全部。和姥姥一起去小溪边洗衣，听着芦苇沙沙作响，感受风抚过面颊，看着大黄穿梭在金黄色的晚霞中，闲的没事跟着城镇里老人一起打太极，成为一个个老太太的舞伴，这里的时光简单却又不失乐趣。
从小学到初中，故渊身高慢慢抽条，从孩童到葱葱少年。
初三时，无意听到了姥姥和妈妈的电话，父母各自决定再婚了。
其实一瞬间，恨意比憎恨率先填充心头，对父母，对一切，对自己。虽然父亲会时不时汇钱，母亲会打电话询问状况，无数次故渊想要质问他们，可是最后也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挂断电话。
离开那片自由的田野，城市绚丽多彩，可是空气又让人呼吸不上，几近于窒息，故渊变得敏感沉默，像隐形人度日。
中考完后，故渊像逃一样独自乘车回到那片熟悉的地方，唯有面对这片土地，心底压抑的情感才得以肆意释放。
呐喊，奔跑，在这里没有人会嘲笑胆小鬼懦弱，彷徨，眼泪。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故渊流着泪回到姥姥家询问，姥姥抱住满身泥土的少年，年满八十老太太缓缓说道：
“因为你是故渊，你存在既有价值。”
故渊不理解父母做法，直到姥姥让故渊暑假在城里打工，身材瘦了一圈，皮肤晒成了黑煤炭。可是这里，他所有痛苦都得到释怀，回到城里一身轻松。
之后故渊上大学后便自己挣学杂费攒钱讨生活，代跑游戏陪玩兼职几乎全干过。
忙碌中，他好像似乎又回到年少驰骋的时光，那个充满激情的自己，算不上无忧却深感幸福。
因为有一个声音回荡在心头支撑走下去：“我为自己而活。”
故渊从深长的梦境里清醒过来，身边的环境熟悉又陌生，天才蒙蒙亮床上的人睡意早已全无。
今天她约了张维，准备奉上一份惊喜给他。
“你把钱带来了吧。”约莫四十的男人开口，面荣倨傲盛气凌人的态度，本来算得上儒雅的脸充满奸诈的味道。
故渊不语，只是一味微笑回应。
她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男人面前，张维暗暗心惊，故渊给人的气质不是之前懦弱任人摆布感觉，气势十足。
单方面尴尬的气氛在不断蔓延，张维只能拆开面前的文件袋，越看越心惊。他表面坐怀不乱，试探发问：“你从哪里搞到的假消息？想泼脏水给我？”
故渊继续扬起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脸：“老师，您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还需要帮您回忆欺骗学生强制扣留档案细节吗？”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也别和我绕圈子了，只要你给钱，档案就会回来。”张维早观察四下无人，这个饭店平常来人很少，此时店里只有零散几桌人，就算坐在外面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在做什么。
“不多，三万。”张维以为故渊掏出手机要转账时，没想到故渊只是平静打开刚才录音的文件。
“是我做又怎么样？”男人得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张维僵硬笑着，只要强装镇定，抵死不认就好了。一个学生罢了，还能有什么背景？只要来点手段，就会乞讨可怜。
故渊抬眼不做表情，眼里充斥平静，不卑不亢，故渊出口的话打破了对面人的假面：“老师，你也是乡下出来的知识分子，压榨和你当年一样的学生们,听说你最近在搞投资，师母好像还不知道吧？”
“我们十年夫妻，你又算什么？稍微来点手段，我分分钟可以让你变成他人口中的第三者，你也不想作践你自己吧。”
这个世界还是这样啊，这种下三滥手段，毁掉一个女孩子。故渊对张维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味无聊玩手机，等待着屏幕对面回复。
不过这次幸运的是，故渊知道他的王牌是谁，已经开始好奇过一会儿面前男人的表情了。
张维年轻确实刚到大城市满心都是向往，从贫苦大山里刚刚走出来，在城市没有任何背景立足很困难，哪怕是名校毕业，依旧吃尽苦头。
过于老实，父母对那些人刻意的讨好，踩碎的脊梁骨，乃至结婚后面对觥筹交错灯下看到一张张变换的脸，谄媚的声音，周围的夸赞，压人一头的快意。
最后，就这样成为凤凰男融入了群体，只要富贵不就好了吗？
“我妻子不会怀疑我，你别想调拨离间。女人最好哄了，她一定会相信我的。”
依靠妻子身后的势力，便有捷径，毕竟她永远不会怀疑两人的爱情。
明明只是她懒得管罢了，故渊看着面前的跳梁小丑，自大盲目自信是普人的通病吗？
此时，一位妆容艳丽的女人突然出现，张维看清来人之后脸上倨傲的神情立马消失，堪比川剧变脸。
“佳佳，你.....怎么在这里?”
“没事我就不能来吗？”面对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张维连大气也不敢出。
李佳佳心里既没有暴怒也没有伤感，她正视眼前的男人，十年夫妻。可笑的是昨天才知道丈夫所做所为，之前张维求婚两手空空，还是她自己力排众议，不顾父母反对下嫁。前两天，故渊通过她的学生找到她，说要来举办撕开名牌，寻找陌生人的游戏。
“你想更了解张维老师吗？”女孩的声音贯彻入心中的疑惑。
张维这两天总是支支吾吾，李佳佳很是怀疑，女孩也不像那种大学各种风言风语帖子里传的八卦中喜欢找事的第三者，最后好奇心占上风，李佳佳接受了故渊的邀请。
李佳佳和张维认识十几年，年轻的他们激情而潇洒，热爱着知识，幻想着未来，手牵手，青涩的眼神交汇。
她喜欢那个二十来岁，神采飞扬的张维，充满朝气给她指引，结合前两天调查到的保险，以及刚才默默听完两人的全场交谈，过去完美情人张维似乎全是一场梦，或者说一场完美的精心为她打造的局。
“佳佳，你听我解释。”
“梦该醒了，离婚吧。”李佳佳不是什么天真孩子，之前看张维以权谋私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他会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佳佳，我爱你啊！”
“保险，你怎么解释呢？”故渊笑眯眯开口，那天当李佳佳发来高赔保险受益人的名字时，故渊明白这个人一定会帮自己扳倒张维。
眼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张维惦记着她的命。为了资金，真是不择手段。
张维满脸苍白，他的一切今天要结束了。
“你们这些女人那么轻松，怎么会懂我？李佳佳，你能过上好日子还不是靠你爸爸你的身份。”男人崩溃极了，开始不顾一切发狂，揭开虚伪外表下的灵魂，溃烂至腐烂发臭。
“你真是够蠢的，无论性别，所有人都是有潜力的。”李佳佳讽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来。
“当年我父亲工作处于尴尬期时，人人避之不及，我高考失利只考了专科。
”大学拼命学习升本科，实习工作都是自己摸爬滚打出来的，证件是自己考出来的。
你诡辩我因为家世轻松？说白了，你只是嫉妒罢了。因为你懦弱，发现我们‘这种女人’比你这种烂男人要更加努力，不屈服与命运一搏。”
故渊静候佳音，菜品一口没动筷。张维破防离开餐厅，李佳佳和故渊把他联系方式给了店主，让店主找他付款。
接下来一个月张维焦头烂额，最后李佳佳胜诉，张维之前的事情也相继落马，半生铁窗泪。
档案也物归原主，拿着这份档案，心里踏实不少。秋风飒飒，故渊拢着头发扎了个马尾，决定去超市买食材今天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海带说：找工作！
故渊对人同理心强是因为姥姥欧。反之有原则不太好彻底亲近，是因为爹妈。
学历很重要，但是社会实践更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