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食堂的奥森依旧沉浸在进监狱的恐怖幻想中无法自拔。
看来造化果真弄人。
即使有了开局赠送的优秀头脑、强健身体以及俊朗的面容,还有一百次复活机会,他依然摆脱不了这个世界的既定运转轨迹。
俊朗的面容……
靠!
颜值在监狱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奥森更加郁闷了。
上楼,推开宿舍门,奥森一下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身材矮小、侧脸极其清秀俊美的男生正翘着二郎腿看书。
黑发黑眼黄肤,东方人的面孔!
自魂穿异世界以来,奥森还是第一次见到久违的东方人面孔。
他一直以为异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西方式的白脸,十八年来几乎忘记了自己原本的长相,可是现在又记起来了。
9月1日晚间抵达学校,长途奔波累得要死,所以匆匆铺好床铺之后就睡下了。刚才离开宿舍时没有多加注意,并未看到他的脸。
难怪他的塔维卢米亚语有股奇怪的口音,语法也不是很准确。
“留学生?”
奥森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
“离这里远吗?”
“坐船过来的,要三个月吧。”
对方揉了揉脑袋,柔顺的黑发贴在额头上,将他美丽如水的眼眸遮盖大半。
好漂亮的男人……
奥森用力甩甩头。
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我喜欢的当然是女人了!
两人无话可说,奥森转头细细打量起这间宿舍。
罗伊斯顿学院给所有学生安排的都是标准的二人间,房间不小,但极其脑残的是,校方往二人间里放的是上下铺而不是两张床,美其名曰增加活动面积。
对此奥森并不在意,这比自己在两个世界里都住过的狭窄逼仄的八人间好多了。
穷小子就是这点好,给点蝇头小利就很满足了。
奥森自嘲地笑了一下。
家里不缺钱的学生可以额外多付两万里亚尔一年的费用住进更宽敞的单人间,这奥森当然付不起。
对了,说到单人间……
“你们留学生不是都住单人间的吗?”
“我没要。像个普通学生一样参加大家的生活、了解你们国家的风土人情,这才是我想要的。”
“三个学伴呢?助学金呢?”
“闭嘴!”
美少年脸上瞬间浮现出红色的怒意,手上的书堪堪擦着奥森的左侧头飞过。
六六六变脸不扣豆!
奥森在心里叫苦连天,这哥们怎么说红温就红温?
“说些什么东西!我在老家有妻子!”
“助学金呢?”
“一个月九千八百里亚尔。”
美少年走过来把书捡回去继续看,奥森注意到这是一本有关塔维卢米亚各省份人文物产的书。
“老子在外头拼命干活的话,一个月估计也才七八千里亚尔呢。”
奥森腹诽了一句,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门上贴的名字。
伊东曼西奥。
这名字看起来有股上一世看的霓虹国轻小说的感觉……
“我出去一趟,有事情要做,晚上不回来了,你锁门便是。”
伊东丢下这句话,把书签夹在书里便起身走出门外,肩膀大剌剌的撞开奥森的肩膀,只留下无所事事的奥森一个人。
新生有为期一周的熟悉期,熟悉完学校之后才正式开始上课。在此期间,学生住不住在宿舍里是没有人管的。
奥森锁好门,坐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把针从床头袋里掏出来。
越看越令人疑惑。
针上淬过毒吗?这么细的针不至于一下子就把自己刺死吧。自己的肉体好歹是女神祝福过的,恐怕没有这么脆弱,这点外伤不至于立即死亡。
就算真的在短时间内把自己刺死了,为什么自己死时毫无感觉,甚至连叫都没叫出来?直到自己醒来(复活)时才猛然感到疼痛?
开学第二天就被杀死本就是件古怪的事,用于杀人的针本身也有些古怪。它们通体呈漆黑色,两头都是尖的,异常细巧,总之非常便于携带和隐藏。
奥森只能猜想针是空心的,内部灌注的毒药在某种条件下会自发释放出来注射到被害者体内。
如果有放大镜就好了,可惜学校里没得卖,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绝大多数魔法在学校里是被禁止使用的,所以自己也没法用魔法磨出一块类似于放大镜的镜片来。另外,自己手上也没有合适的玻璃。
该死。
奥森轻轻地骂了一句。
自己现在独自一人躲在一个房间里,绞尽脑汁地猜着自己的死因,以及凶手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前来杀人。与此同时,凶手指不定在哪里偷笑呢。
如果是收人钱财的杀手的话,奥森要承认他(她)的手段的确相当优秀,杀人于无形之中,留下的只是五根从后心扎入的细针。
可惜让你失望了,我不止一条命。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奥森顿时紧张起来。
曼西奥说他晚上不会回来的。
也许他只是回来拿东西呢?
算了,开门吧,谅他也不敢做什么。
门上没有猫眼,奥森硬着头皮把门打开,结果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兰莉·梅威瑟小姐吩咐我转交给奥森·麦克米兰先生。”
长相平庸的男生极其得体地行了一个礼,单手递出一份信件,信的开口处盖着一份火漆和一份家族徽记的印章,想必是梅威瑟家族的。
十八岁叫什么先生啊……
奥森无语,道了声谢谢,拆开火漆一看,是兰莉发来的信件。
内容相当简单,兰莉约他去后山树林处,时间是明天十九点。
“这男人婆该不会看上我了吧?”
奥森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无所谓。
至少兰莉对自己没有生命威胁。
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怕一个女孩子吧。
虽然年龄比她还小一岁来着……
先睡吧。
时候不早了。
奥森脱下多余的衣物,正欲躺到床上,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自己胸口的针是提前藏在床垫里的,昨夜自己铺完床之后出去闲逛了几圈,杀手八成是趁这个机会溜进去把五根细而短的针扎进床垫里了。
万一今天那个杀手见他没死,继续这么做呢?
可不能梅开二度!
奥森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轻轻地摸了一遍床垫,又把衣服包裹在右手上,将床垫的每一处仔仔细细地按了一遍。
没问题。
我就说嘛,不至于这么倒霉的。
奥森满意地躺下,重重地把后脑勺砸进柔软的枕头里,随即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他张大了嘴想大叫,却说不出话来。
枕头里有针!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自己居然在同一个地方被同一个手段杀掉了两次。有命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奥森在弥留之际这样想着,然后什么都想不了了。
约莫半分钟后,奥森的下身传来一阵臭气。
尸体的大小便会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