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时代其四沉沦 “于飞雪中沉沦。”
在城郊的旧巷里，一位叛国者正在逃窜。他时不时看向身后，一路狂奔到一栋废楼门口。只要逃进楼里自己就安全了——
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咽喉。
歆收回手中的匕首，身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歆，清去哪里了？”
“他吗？大概又在哪里喝得大醉吧。”歆漫不经心地说。
“那他这个月的奖金别想要了。”歆的上司切断了联络。
歆刚刚收起对讲机，他再次听到对讲机响起：“执法者歆，请立即前往执法者营地。”
“斩首计划还没有结束么。”歆问道。
“没有，歆。”对讲机的声音失去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具体内容等到了营地再说吧。”
“好的，我十分钟之后就到。”歆挂断了通讯，收起对讲机向执法者营地跑去。
他一路跑到执法者营地门口，刚刚联络他的情报官与一位他没见过的执法者已经在等他了。“歆，这位是梓，之前他在王廷里工作。”“很高兴认识你。”坐在情报官身边的梓起身与歆礼貌地我了手。“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歆就可以了。”歆淡淡地说道。他清楚眼前这个叫梓的新人多半又是王廷某个贵族想要给自己的子嗣履历上贴金才送他到执法者这里工作，估计今天的任务也不会太复杂，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带着这么个人上阵了。对应的今天自己行事也不能太过分，毕竟这些王廷来的人可比叛国者麻烦太多。
这种新来的家伙怎么不让铃去带，他在带新人这方面可有经验多了。歆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开口问道：“今天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刚刚得到的消息，之前执法者宣布清空的废弃工业区出现了一大批叛国者，王廷要求我们派人清剿。”
歆听到这个回复后皱了皱眉：“总不能就派我们两个人过去吧？”
“当然不可能，你和梓只需要负责工厂后巷的清理就可以了。”情报官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补充了一句：“本次任务没有任何协议限制。”
这句话引起了歆的注意：“哦？连平民保护协议都没有吗？”
“没有，基本排除了废弃工业区还有常驻人口的可能性。”
也许这就是让自己来带新人的原因，但是歆不是很在意，因为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独自调查就可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可以，确认清理完毕之后联系我。”情报官说完转身走出了营地。
“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兴奋？”在歆和情报官交流时一言不发的梓突然问道。
“没有任何协议限制的任务太少见了。”歆看着梓笑道。“你又没干过执法者，我工作了几年了都没做过几次没有协议的任务。”
“好吧。”
铃这家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是去巡逻了吧。
歆如此想着，让梓换上了执法者的装束，两人再度走进漆黑的雪夜。歆知道情报官所说的工厂后巷在哪里，但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当时在先王死后不久就宣布清空了的，为什么会有人打算从那里跑出城郊，歆不是很能理解。“梓，一会到了那边全是废楼和废墟，不要分头行动，注意检查好每一片区域，叛国者很有可能躲在那堵墙后面要了你的命。”在赶到目的地时，梓难得严肃地说道。
“这我在王廷听说过，他们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梓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配枪看似警惕地四处张望。歆看着他，心中更加确信这人基本指望不上。因为雪花相当阻挡视线，歆只能小心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走进废弃的公寓，歆压低脚步声走向二楼，他仔细聆听，似乎只有雪的呼啸声.......他突然听到了窗户打开的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歆冲进二楼左边的房间，只见窗户打开，一个敞开的背包正放在窗边。歆翻出窗户看到一根绳子，这个叛国者应该是用这根绳子下去的。
来不及叫上梓，歆迅速用绳子平稳落地，独自一人沿着脚印追了上去。
歆对于这个叛国者是怎么发现他的感到一丝不解，但来不及想这么多，他看到了那个叛国者的背影，一枪击发，那个叛国者倒了下去。
“歆！你没事吧！”听到枪响的梓跑了过来，歆摇了摇头，示意梓跟着自己一起过去看看。走近后，歆发现那个叛国者不见了。“一点血迹都没有，压根没有中枪。”歆把目光投向眼前的工人宿舍。“应该跑到这里去了。”
“那我们怎么在这里找到他？”梓问道。“工人宿舍只有这一个地方进出，他跑进这里就不是为了甩开我们。”歆率先走进工人宿舍，这里因为许久没人来过积了一层灰，歆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那个叛国者留下的痕迹。他沿着痕迹一路跑到三楼，最终痕迹在302房间门前消失了。歆用力推开门后三枪击发，梓听见了叛国者中枪后的呻吟。“想这样杀死执法者，和你有相同想法的人我见了太多。”歆看着眼前倚着墙的叛国者用嘲弄的口吻说道。
“他才多大？再怎么说也没有超过十八岁吧？”梓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我倒不关心。”歆语气冷淡的说。他蹲下来看着少年的双眼低声问道。“我知道我刚刚追的不是你，那个被我一枪打伤的人哪里去了？”
“你压根没有。”少年下意识地反驳，但他马上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的确没有，看来你们是认识的。她去了哪里？”歆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少年的表情，但对方在短暂的懊悔之后没有了任何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一言不发。歆摇了摇头，先拿出一副手铐把少年的右手和床铐在了一起，一边和歆说道：“扶住床，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看。”
歆将枪口抵在少年膝上一枪击发。少年因忍不住痛想要大喊出声，歆却用一块破布堵住了他的嘴。在少年没有动静之后，歆扯下布问了相同的问题。
看到少年没有回复的迹象，歆再次堵上布，将枪顶住右膝，毫不犹豫地再次开枪。一边的梓看着歆这次将枪口抵在少年左肩，缓缓开口说道：“算了吧，歆。这样我们实在浪费时间。”歆并没有理会他，第三次问了这个问题。这一次歆并没有急着得到回答，而是坐在对面的床上看着对方。五分钟之后，他扯下了少年嘴上的布。
“她已经逃出工厂后巷了，你不可能找得到她。”少年的声音因为受伤有些虚弱。
“哦，这样。”歆点了点头。“那就是铃的事情。走吧，梓。”
“那这个人怎么处理......”梓话音刚落，歆各打了少年左右肩膀一枪。“就这样处理，走吧。”歆再次用布堵住少年的嘴，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你对孩子也是这样的吗？”走出工人宿舍之后梓问道。
“这和是不是孩子有什么关系。”歆漫不经心地说道。“搞得像他最后说的是实话一样，一个少女哪来这么快速度跑出工厂后巷？”
梓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最终欲言又止，他换了个话题：“在你审问的时候我搜查了一下这个房间，里面没有东西。”
“我可是找到了一个好东西。”歆从身上拿下一个对讲机。“刚刚审的时候摸到的，你和那个家伙声音挺像的，看看能不能骗过她吧。”歆把对讲机放在梓手中，梓犹豫地看着歆，只见雪越下越大，两人小跑到一幢废楼门口，梓打开了对讲机。先是出现杂音，然后一位少女的声音从对讲机内传来：“先生！您已经脱身了？”
“那两个执法者已经死了。”梓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
“那位大叔告诉我，让你去公寓大厅那里，我们在这里等你。”
“好的，我马上就到。”梓勉强控制了语气中的颤抖，挂断了通讯。
“公寓的话整个工厂后巷只有一个。”歆轻笑道。“而且一群叛国者全在那里。”
“走吧。”梓铁着脸说道。“我想赶快完成任务回去。”
在歆的指引下，两人到了唯一的公寓门口。“我没记错的话侧面有一个缺口，我们可以试着从那里进去。”两人在侧面仔细摸索，发现了歆所说的那个缺口。歆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叛国者，示意梓一人一个。他拔出手中的匕首小心翼翼地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叛国者的咽喉。歆收起匕首，两人将尸体拖到一边，他们看见了那位少女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她衣衫褴褛，眼睛却是纯净的深蓝色，她在门边看着雪景，完全没有一个正在逃亡的人的样子。
歆已经拔出收起，梓却制止了他。“她不像是叛国者。”梓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们王廷的人也会被天真的外表给骗了啊。”歆挪喻道。“如果她不是叛国者，看到我们为什么要逃跑呢？”
梓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去和她说两句话。”
“不.......算了，你去吧，有危险我会开枪。”
让这位王廷的公子看看现实吧。
梓向少女走去，执法者的制服已经卸下，少女看到他后开心地说：“你回来了！大叔在里面等你。”看来当时的她甚至还没有见到那位少年。
“我可以问你些事情吗？”梓轻声说道。“一两个问题。”
“没....没问题。”少女奇怪地眨了眨左眼，梓却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先生？怎么了？”少女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她的右手轻轻放在了梓的脸上，梓此时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你为什么成为了叛国者？”
他看到少女的目光黯淡下来。
“也许是因为我的父母都是叛国者，所以我也是。”
“啊？”梓有些惊讶地说道。
“在开始逃亡之前我还在上学，那一天我的父母都在去工作的路上被抓走了，只有我逃了出来。我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继续生活。”少女沉默了一会，看着梓继续说道：“但在此之前我要先找到可以帮助我的人，也许......”少女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在那里......里面有一个执法者。”她立刻拉住梓的手让他和自己走。两人跑到了梓和歆进来的缺口，梓刚刚换下的执法者装束正放在这里。“你......你也是执法者。”当梓看到少女惊恐的眼神朝向自己时，他一时语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少女猛然松开了梓的手，几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狂奔。梓依旧呆在原地，当少女松开手的那一瞬间，梓的心中有某些东西沉了下去。他动作僵硬地扣动了扳机，枪口对准雪中正在逃离的少女。
歆已经先回去了，梓却回到了工人宿舍。走到了302门口，少年果然还躺在那里。“你的朋友们都已经死了，那个少女被我打了一枪，生死不明。”梓用冷漠的语气说道。“是因为你的步话机，我们才能找到他们。”
梓坐了下来，看着眼前已经没有力气挣扎的少年，枪口对着他的额头扣动了扳机。
梓看着逐渐变小的雪，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也不知自己走出了多远。他突然看到远方的一棵树下站着一名执法者，他是在等谁吗？梓走近才看清这是棵桂树。树下的执法者友善地和自己打了个招呼，他叫清，是自己未来的同事。“你看上去似乎很累，今晚的工作还顺利吗？”清平静地问道。“顺利是顺利吧，只可惜把一个少女放跑了。”梓惊讶于自己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的遗憾语气。“这里也不算外围，我之前也放走了一个少女，昨天晚上的事。”清的语气依旧没有变化。那个少女长什么样？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她往哪个方向跑了？她当时受伤了吗？
.......
“这样啊，那真巧。我准备回营地睡觉去了，忙了一个晚上了。”
“好好休息，明天执法者营地见。”
梓礼貌地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在漫天飞雪中掩去了自己的身影。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