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将近,希娜领着铂鲁斯来到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
“你真的很想去A 班吗?”她认真地问铂鲁斯。
“对!”铂鲁斯有力地回答。
“好吧,”希娜的说,“其实我是校长的养女,我可以为你求求情,有机会我一定让你进去。”
“这样好吗?铂鲁斯的眼神躲闪了几下“我可以自己努力考进去的!”
“不,唉......有些东西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得到的。”希娜懊恼地摇摇头。
“什么东西?”铂鲁斯纠结地追问道。
“你会明白的,有缘就在A班相见吧!”离别时,希娜回眸一笑,宛如一朵半开的茉莉,甜蜜中略带清涩,不禁令铂鲁斯久久驻足,流连忘返。
暑假的一天,希娜知道这段时间应该是父亲忙着“分班”的时候。她经常在假期父亲工作时为他调制果茶,帮父亲整理文件。
今天,她像往常一样干好了泡茶的工作,像往常一样端着茶具走到父亲办公室门口,像往常一样轻敲了几下那熟悉的木门,传出悦耳又熟悉万分的“咚咚”声。
“进来吧。”正在工作的父亲下意识地说道。
希娜深吸一口气,缓慢地推开门,踏在办公室的陶瓷地板上,声音很轻,如针滑落地面。
这次虽然同平时大差不差,但她仿佛担负着巨大的使命。
她此行唯一的差异的是:争取帮助铂鲁斯顺利晋级A班。
为此她动作不免有些比平时拘谨。
好在父亲一直全神贯注的盯着桌上散乱成堆的资料,似乎在查找着什么。希娜知道父亲认真工作时不喜欢别人突然打扰,于是她便悄悄绕至父亲身后,等待机会。
她趁机瞄了瞄桌上大小不一凌乱无章的纸质资料文件—许多还都是用外语写的。她却发现一些专有名词自己怎么也不理解,更多外国语言自己甚至都没接触过。她猜测这些语言都来自岛外。
她又扭头看了看已经看过百遍的办公室墙壁,右边的墙上挂了几幅名人画像,下面还誊写了他们的名言,几乎都是一些“荔枝花语”。
希娜又看了看左边,左边的墙上贴得可就“丰富”多了,无数的纸张和图片几乎遮蔽了整块墙壁,纸上写的大部分都是有关于学校的建设方案和规章制度,还有一些是往届毕业生的书信留言。
图片大多也都是他们那些优秀毕业生的毕业照。
其中却夹杂着一张灰白的老旧照片,照片上是父亲和他已故的老朋友,他们勾肩搭背并排站在一座巨大建筑物前,微笑着留念合影。
关于这张照片,希娜老早就问过父亲。
她还记得当时父亲指着照片上他的故友说,自己以前是个“医生”,这是他的合作伙伴,一名血液学专家......说着说着他的手指竟颤抖起来。他一下子抽走照片,背过身去以手掩面,默默叹息着走开了。
希娜呆住了,不知所措,自此也不敢再多问。
如今再看父亲的侧影,整体轮廓又显出比往年愈发的佝偻。皱巴巴的老旧衬衫,勾勒出嶙峋的肩背。参差不齐的灰白发色,粗糙的脸上又新添了几道岁月的伤痕。
老照片上隐约还能看出父亲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精神饱满。现在却只剩下被时光消磨的无限衰败。
在希娜眼中,父亲健壮的形象正在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经常叹气的古怪老头子。
“唉......希娜啊,把茶端上来吧。”
“好的......父亲。”希娜慢慢将半凉的果茶放到父亲跟前。父亲习惯性腾空一只手,接过茶,然后一饮而尽,呛出一口感叹:
“希娜,最近可真忙啊!”右手几道深棕的疤痕依旧醒目可见。通常,希娜会选择将它“无视”,不去细想那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是啊,又要规划分班的事了吧。”
“那是当然啊......你看B班的期末成绩,考的都不咋地啊!”
没想到父亲竟主动拿起她正准备提的事!希娜心中窃喜,心里想着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于是她装作认真的看了几眼,然后指着最上面铂鲁斯的名字说:
“呀!这不是那个‘小粉猫’吗?考得这么好啊!”
“其实都差不多。”父亲若有所思地嘀咕道。
“但是她进步很大呀!”
“是啊,按理说她早就该在你们班了。可 惜 啊......”父亲把最后那三个字拖得很长,他每停顿一下,希娜感到自己的心也像被揪住一般,紧张得不能呼吸。
“可是......”
“你当初帮我整理新生档案时不就知道吗?”
“对......她虽然出生在雪藏,尽管十分努力,而且以她的成绩本来刚入学时就能分进A班......但是......她却要被那项指标‘卡住’,这不公平!”希娜的情绪开始激愤起来,父亲只好摆摆手,示意她慢点说,他会听的。“‘超能力者优先入好班’这样的规则太绝对了!分班不是应该以‘综合素质’为主吗?是否会一些‘特殊能力’不应成为‘最后的绊脚石’,不是吗?”希娜强忍泪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勉强保持平静地说完话。然后......一阵沉寂降临,等到父女二人都在这沉默中恢复理智,父亲开口了:
“希娜啊,我知道你早就看不惯这项规定了,可它毕竟是上级定的,我可不能随意改动。而且......以前你可从没插手过分班的事,今天是怎么了?”
希娜继续沉默不语。内心泛起懊悔与不甘。
“如果你是为了某个人,我大概也猜到了。那样的话......首先你很勇敢,我肯定你!敢于质疑并挑战规则是值得褒奖的,也许你到了我这样的年纪会明白一些事,但现在......”
“父亲......从B班排名往下数第二个具有能力的才位列班级第十一。按规定,如果她这也能去A班的话,前十名要怎么说?还有......”
“等一下!让我想一想。。。”
希娜静静地等着,她仿佛听到时间正在滴滴答答的流逝。大约过了半分钟后,父亲再次开口:
“好吧...... 确实是这样,可这次就……”
待父亲慢吞吞唠完最后一字,希娜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
注视着父亲黯然的目光,她顿时感到一阵愧疚,同时还有少许“尽责”后的舒畅。
无论怎么解释她也算冲撞了父亲。
在以前,她永远是“乖巧可爱的好女儿”。今天发生的事好像打破了她以往的“人设”
“今天是怎么了......”
其实希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我相信这世间一定有‘神’在指导着我,这大抵是‘变化的开端’吧。”为了给自己的行为寻个“开脱”性质的缘由,希娜心里自顾自地想着......
确实呢......今后她的生活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