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中午没有睡觉，下午的课程我还是感觉到有些犯困。
困意这种东西就是黏糊糊的史莱姆粘在眼皮，越是想睁大眼睛不让自己闭眼越是无意识的闭上眼睛，意识一会中断一会清醒。
前座少女的头也跟着摇晃了好几次，我忍俊不禁，好玩的情绪稍稍驱散了困意。
——
随着铃声响起，我靠在墙壁休息，准备闭目养神，尽量恢复下精力不想继续在接下来的课上打瞌睡。
“喂，李倾颜，你真的跟你旁边这个木头男表白了？”
“我们都听说了，中午的时候我们居然不在教室，真的是亏大了！我问了一圈中午在教室的同学，你猜怎么着，居然没有一个人录制视频，真是全部都是呆子！”
声音中毫不掩饰讥讽，两个女生的声音就在我邻座传来，我眼睛微眯成缝，偷偷观察起朝李倾颜说话的人来。
是班上的三个女生，穿的稍微有点露骨大胆，脸上都化着妆，发型不是很欣赏得来，但是保持尊重不做评价。我对脸有印象，她们似乎经常在一起，是金子塔二层那一类的人，名字我不记得，就称呼为ABC三个女生吧。
“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李倾颜释放完全符合她冰山女王这一称谓的气场，回复简短带着冷意。
ABC女生三人居然一时之间有些畏缩。
“你都有吴豪作为男朋友了，现在居然还去找一个阴沉的木头男表白，我说你是脚踏两只船的臭女人，有没有问题？”
为首A女有些懊恼地大声说道。
简直过分，话语直白得不留蒙混过关的空间，连带着我一起攻击。
我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说我是阴沉木头男也太可恶了啊，就算你们心里这样觉得也不要说出来，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人。
“额，小美…”
最末尾的C女拉了拉A女的衣袖。
“怕什么？现在这个女的，自讨苦吃，惹怒了吴豪，已经没人再罩着她啦！”
A女语气里充满了轻蔑。
“……”
冰山美少女一动不动，不想再搭理找茬的这三人。
“呵呵，渴了，我们三个人喜欢喝的饮料你都记得吧，记不得也没关系，如果我们不喜欢喝的话，你下节课再下去买。平时作为朋友，朋友的喜好如果你都没有记清楚的话，那确实该惩罚一下。”
A女扬起的脸得意忘形，完全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你自己去买。”
冰山少女没有表露出服从的意愿。
“！！！”
被忤逆的A女把手放在了李倾颜头上，揉了揉少女的头顶，手指插入发缝，缓慢的顺着长发滑下去，可能用力不恰当，扯到了打结的头发，李倾颜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痛楚。
“乖，现在去。”
A女凑近李倾颜的耳边，笑着说道。
“你自己去。”
倔强的李倾颜回答依旧不变。
“我他＊的叫你！！现在去！”
A女扶着李倾颜的后脑勺，瞪着少女的眼睛并强迫她对视。
真的是没完没了，我已经没法再装睡了。
突然的大吼无疑是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这边的情况一下子变成的焦点。
“李美，要上课了，老师也要来了。”
让我欣慰的是李倾颜前座的男生这时看不下去的开口劝解道。
“喂！你突然干嘛？”
远处传来吴豪冷冷的声音，男生表情僵住了，没有继续说话。
就在我思考对策准备出手干涉时，我一直没空关注的前座少女站了起来。
“我记得你们喜欢喝的饮料，我去帮你们买。”
“这不关你的……”
程玥颤抖的语气出卖了她害怕的心情。但是她还是一步步走到了李倾颜的座位旁，双手握住了A女的手臂。想让其放开抓住李倾颜的头，李倾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扭曲的表情，心痛的看着程玥。
“我去买，大家不要发生矛盾。”
我握紧了拳头，看着低声下气的程玥，内心非常不是滋味。
“你疯了？放开！”
A女转头瞪着程玥。
“喂，小美别闹了，这个女的肯定会又要去告密的！”
“你别一开始就闹这么大啊，以后有的是机会。”
A女身旁的两个女生也开始紧张起来，开始劝道。
“班长，你是忘了吗？还是说你想又变成“小羊”？”
A女松开李倾颜的秀发，调笑着眼里充满了戏谑的滋味。
“……”
程玥收回了双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美眸中闪过惊惧。
我内心压抑的情感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这些人没完没了的一直在找茬，就是不知道限度在哪里。
“别去动她，听见没，我以前不是说过了吗。”
A女身后传来吴豪不满的声音。
我感到很意外，没想到他竟然出来制止。
A女哼了一声，没再放肆。
吴豪单手撑在李倾颜桌上，满脸漫不经心。
“我是很守信的人，破坏信任的人是你，就算你辜负了我，我以前说过的话也是不会改变的，你知道该怎么弥补。”
“——”
李倾颜的皱紧眉头，眼眸里满是挣扎。
——
“你对我女朋友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
这不像我，我知道，但是我也是被逼迫的没有办法。想起不久前才与程玥定下约定，你们就给我整这死出，我非常无奈心里充满烦躁。
我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能确保安静的环境下这里近处的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李倾颜投来目瞪口呆的视线，不只是她，这里的所有人都是。
“稚…稚友…”
程玥碰了碰我的手。
我无视肢体接触没有理她。
“我们跟你认识吗？你真把自己当她男朋友了？”
A女一脸鄙夷，似乎觉得我非常莫名其妙。
“我就是啊，吴豪，中午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吗？”
“你这人有毛病吧？！”
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站起来朝我骂道。
我没搭理这个可能是吴豪泥腿子的男生，就这样盯着吴豪。
也许是不熟悉我的底细，也不清楚我如此大胆的理由，是不是有什么靠山。吴豪打量着我，想从我身上看出些什么。
“你是新同学，但我不记得你叫什么？你能说下名字吗？”
吴豪满脸轻松，假惺惺的礼貌。
我懒得回答这种服从性测试，如果老老实实回答我叫崔稚友，那太傻了，会丧失对话的主导权。
“跟你没关系，也不重要，你现在就是离我女友远一点，别一天整些没有用的。”
我的话看似嚣张，实际也很嚣张，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不在这里虚张声势，是没办法让对方老实一点的。
“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以后你来当“小羊”吧！”
看到吴豪吃瘪，A女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捂着嘴大笑。
光威胁他，忘了威胁你。
我从刚刚就对这个始作俑者异常窝火，而且“小羊”到底是啥意思我也不明不白。
“差不多得了，你们要干什么，放学要做什么，明天又有什么新的点子，全来找我好了，我平时空闲时间也很多，让我多长长见识，别光嘴上说的好听，实际行动却偷懒。”
我注视着A女，释放了一点内心压抑的黑色情感。
后者顿了一顿，脸色渐渐通红，变得难看起来。
“你很好！”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吴豪留下这句话，事件划下了句点。
心情糟糕透顶。
刚刚那些话不是完全出于真心，被这些人盯上会生活的很麻烦，枪打出头鸟，我当然知道，我初中不是没见过被孤立被霸凌的凄惨场景。不如说初中时期，这样的场面更常见，也更明显。
但是还是没忍住，站在我的角度谁也没办法理智思考的吧。算了，这样就行了，全部冲我来，将仇恨转移到我这里，这样应该就可以完成对程玥的约定。
左边胳膊被人用手指按了按，我下意识撇去，刚刚就一直不掩饰上下打量我的目光的李倾颜，此刻正在打扰我的思绪。
我看了她一眼投去疑问。
她将一张叠好的白纸放到我手边，我依稀看见透光的纸有整洁的镜像黑色字体，竟然铺满了这被折叠成正方形白纸的一面。
假告白后又是假情书吗？你不用再完成那个男的交给你的任务了啊，已经没必要了。
我拿起纸放进抽屉，继续听讲。
“快点看。”
耳边传来李倾颜压低的声音。
不用现在就看吧，那么多内容，要是我看的途中被老师发现，拿起你给我的东西，当着全班的面读起来那不是很尴尬吗。
——
“！”
发现我继续无动于衷的李倾颜竟然大胆的用脚踢了踢我的小腿。
无奈我只能拿出来，一边警戒着授课的老师，一边看起了纸上的内容。
少女的字非常漂亮，排列整齐，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的圆珠笔，有一股淡淡香味，当然这不是重点。
内容我快速阅览了一下，上面清晰的写着少女对我以后打算的疑问，还有担忧的话语，后续则是责怪我为什么要去管她这种陌生人的闲事，再到后面则是写的关于吴豪一伙人的详细情况，人员配置、关系、包括跟校外人员的关系，甚至还有这个学校各年级老大的名字和班级。
？
这个学校是什么热血高校吗，我看着最后的内容有些恍惚。我可是听说这个学校很好才来的呀，父母也是跟我同样的想法。
短暂意外后我释然了，毕竟，这种事情，每个学校或多或少都存在，也是正常的吧，一开始就下意识觉得这个地方风平浪静的我，只是无知而已。
但是一般人也不会主动去关注特别在意这些事情。
只要不被盯上，只要不处于风暴的中心，还是能相安无事的过着自己正常的校园生活。
只要牺牲一小部分人。
……
只要牺牲一小部分人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