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的涟漪平复,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空茫”。
梦挽馨睁开眼,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夺去了呼吸。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一片无垠的、流动的光之海。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亿万颗微缩的星辰,在深邃的虚空中缓缓沉浮、旋转、汇聚又散开。它们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银辉,将这片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境。空气(如果这里还有空气的话)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纯到极致的能量气息,仅仅是呼吸一口,就让她体内刚刚融合的星尘与月华之力都微微活跃起来。
“这是……哪里?” 梦挽馨喃喃道,紫罗兰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璀璨的星屑洪流。
“星尘海,不过只是外围的一个小角落。”
奥利维亚站在她身边,暗酒红色的丝绒长裙在这片纯粹的光之海中显得格外深沉神秘,她周身萦绕着一层极淡的紫色光晕,隔绝着过于浓郁的星辰之力对凡躯的潜在压迫。“真正的星尘海核心,你现在还承受不住。这里,足够用了。”
她转头看向梦挽馨,目光落在她眉心的银色符文上,那符文在星尘光芒的映照下,流转着清冷的光泽,比在溪谷时更加显眼。奥利维亚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恢复了那种“老师”的严肃。
“感受它,小馨。” 她指向这片流动的光海,“这里的星尘,是星辰之力最原始、最纯净的形态。你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用你修改过的《陨星决》,尽可能地吸收、炼化它们,将它们转化为你自己的力量。”
事实上,虽然这只是星尘海的最外围,但这里的星辰之力远比粉碎一颗星球得来的驳杂力量精纯百倍。有时候星辰之力不是越多越好的,这样最为纯粹的反而更有利于修炼。
她伸出手指,凌空一点,一缕精纯的星尘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飘向梦挽馨。“试着引导它,就像在溪谷时那样。但这里不同,这里的星尘是‘活’的,它们会本能地‘亲近’强大的灵魂或能量核心。你需要做的,不是强行掠夺,而是……‘吸引’它们,‘驯服’它们,让它们心甘情愿地成为你的一部分。”
梦挽馨屏息凝神,学着奥利维亚的样子,尝试运转脑海中那部已被月妤修改得更加精妙玄奥的《陨星决》。意识海中,那点新生的银色光点微微颤动,散发出一种清冷而坚韧的波动。奇妙的是,当这股波动扩散开来,周围那些原本只是无序漂浮的星尘光点,仿佛受到了某种独特的吸引,竟真的开始向她周身缓缓汇聚,速度比奥利维亚牵引的那一缕更快、更自然!
奥利维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复杂的了然。是了,月妤的“月影同行”之契,其本质带着一种源于亘古月华的秩序与引力,对于这些纯净的星辰能量,竟有着天然的亲和力!这本该是奥利维亚想教给小馨的技巧核心,没想到竟被那枚契约提前实现了部分效果。
“很好!” 奥利维亚压下心中的那点酸涩,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鼓励,“就是这样!放松心神,让《陨星决》引导这股吸引之力。引导它们进入你的经脉,沿着功法路线运转,剔除其中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野性’,彻底转化为属于你的星力!”
梦挽馨依言而行。当第一缕精纯的星尘之力顺着功法路线涌入体内时,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喟叹。这感觉,与在溪谷吸收那些星尘时截然不同!溪谷的力量虽然庞大,却带着一种“死物”的粗粝感,需要费力地打磨、炼化。而这里的星尘,精纯、温顺,带着一种灵动的生命力,融入体内如同涓涓暖流,冲刷着经脉,滋养着灵魂,几乎无需她费心剔除杂质,就在《陨星决》的运转下迅速转化为一丝丝凝练的银色星辉,沉淀在意识海之中,让那点核心的银芒壮大了一丝。
效率……快得惊人!
眉心的银色符文似乎也受到滋养,光泽更加内敛深邃。梦挽馨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在那符文的深处,似乎有一个极其遥远、极其微弱的意志,如同沉睡在月影中的存在,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带着一种……欣慰?
她甩甩头,将这个奇怪的念头压下,专注于眼前的修炼。
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梦挽馨完全沉浸在这种力量飞速增长的奇妙体验中。她的意识海如同一个饥饿的婴儿,贪婪地吸收着这片光之海洋的馈赠。原本只是星屑境初阶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固、提升。意识海上空,那些被月霜覆盖的群星似乎也变得更加明亮,脚下的蓝紫色海水更加深邃浩瀚。
奥利维亚静静地守在一旁,看着那道在星屑洪流中盘坐的纤细身影。梦挽馨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银辉,那是炼化星尘时逸散的能量光晕,与星尘海的银辉交相辉映,让她看起来如同这片光海孕育的精灵。眉心的银色符文,则如同精灵额间的秘宝。
在外人看来,真正的境界没有提升多少,毕竟就算是一颗星球的星力,也只是让小馨进入了星屑境初阶。但在奥利维亚看来,她从未见过如此浓郁且纯粹的星辰之力,与其说是在夯基固本,不如说这是另外一种的快速提升,但升高的并不是境界,而是实力。
看着小馨的进步速度,奥利维亚心底的危机感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浓重。太快了!这种速度,固然有小馨天赋异禀的原因,但月妤的契约和修改后的功法,无疑起到了巨大的催化作用。星辰学院固然是天骄汇聚之地,但小馨这样特殊的存在,一旦暴露了底细,引来的觊觎和麻烦,恐怕远超她的预估。
尤其是……当那些天骄们发现,这位银发紫瞳、天赋卓绝的新生,眉心还带着一个来历不明却散发着古老威压的契约印记时……
奥利维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她那“走一步看一步”的信条,在面对小馨的问题时,似乎越来越行不通了。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要确保小馨在学院初期能相对“安全”地融入。
“小馨,” 当梦挽馨完成了一次较大的周天运转,周身银辉稍敛时,奥利维亚开口了,“修炼先暂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