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又是梦。
沉睡后，西尔格又陷入到满是幻觉的梦境之中。
他试着感受到身体，可全身却已如雾般飘散在空。
这里是死亡国度，前面依旧是那条记忆中的荣誉长廊，唯一不同的是，它从地面升到了天上。
云端中有很多人，就如前梦一样，他们样子变了不少，有鬼魂，还有骷髅架子，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像自己的看起来却是少了许多。
每个人都在等待判决，而审判官正坐在桌后，以刃为笔，在纸上划刻出死者的种种过往。
终于，在一个眨眼后轮到了西尔格。
“呦，常客呀。”
听着审判官的玩味嘲讽，西尔格本能将手掌伸向利斧。
胳膊在空中绕了个圈，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他只是一团雾气，别说是携带武器，现在的摸样恐怕就是连一颗石子都对抗不及。
“特么的。”
西尔格破口大骂，不过这终归改变不了什么，审判官依旧是那副样子，甚至还靠在椅子上，慵懒地念起关于他的最终审判。
“西尔格，部落首领，先是被人扔进监狱，后来又被来路不明的女人胖揍一顿，在历史上恐怕还没有哪个星夜信徒拥有这般恐怖战绩，我看就送你去血狱里锻炼上一万年好了。”
血狱，一个相当陌生的词汇，西尔格从没听说过它，不过却本能觉得那是一块残酷战场。
这或许要比挖矿强上一些，不过一万年，这怎么听起来都让人愤怒。
该死的，就算是精灵恐怕也活不过那么长时间。
西尔格试图抗议，可仅是开口长廊便消失不见。
世界徒有一片黑暗，待他意识到一切，半只腿却已然没入到尸山血海之中。
空气中尽是死者的灰尘，几颗树孤零地立在地上，它们看起来同正常植物没有区别，可当集中视线时却又总能从上面看出一丝人类影子。
“这可真特么是块好地方。”
西尔格轻声吐槽，流淌着恐惧的汗液不自觉从脸颊滴下。
熟悉的战斗，但却完全是另一种味道。
他试图举起利斧警惕四周，可就如面对审判官时一样，西尔格又忘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他现在依旧是团雾气，尽管场地变了，但身体却还是那个身体。
“特么的怎会如此。”
抱怨的咒骂萦绕在侧，可也就是这一说，血海中便如刷新般凭空多了几只怪物。
他们就站在西尔格四周，看不清样子，奇怪的身体就像是各种模糊梦境所拼凑起来的畸形东西。
“懦夫。”
怪物们呢喃着西尔格的名字，那声音越来越近，到最后只剩下最大的一只同他眼前站立。
“你特么在说什么。”
“懦夫。”
怪物的回答中似乎带有一丝嘲笑，它将巨手伸到身前，仅是一个抓握便将西尔格包裹其中。
“快放开，你这狗东西。”
西尔格咒骂着，不过这什么都改变不了。
怪物将他举到天上，随后一个重击，待拳掌落地，整片血海都掀起滔天巨浪。
就在这巨浪的中心，那片唯一空旷的大地上，西尔格，这团雾气正虚弱地躺在那里，似乎连吐出半点空气都成了问题。
“为什么。”
他向怪物发问，可在混乱的梦境中西尔格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疑惑为什么要遭受如此酷刑，也可能是质疑一团雾气为什么不能免疫物理攻击。
但无论是哪个问题，怪物都没有回答他。
攻击接踵而至，被击打的身体早已麻木，唯一能感受到的就只剩下落在身体上的猩味雨水，以及那天空上，像是软弱与无力的绝望乌云。
为什么，连拿起武器都做不到。
西尔格不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怪物，这种实力就像是8岁的牦牛，14岁时的老师，还有10天前的恐怖触手。
当然，也许还要加上个从不知名角落里跳出来的神秘少女。
特么的，这可真是够了。
西尔格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糟糕折磨，压抑的情绪在心中爆发，愤怒开始在绝望梦境中悄然滋生。
他要反击，他要挥起拳头，他要干掉这头长得比杂种巨魔还要丑陋的怪物。
梦境回应了他的愿望，不知何时，被雾化的身体开始凝做一团，西尔格整个人化作比怪物更加庞大的巨人。
他挣脱束缚，将怪物一路压制在骸骨铸造的小山上，巨石般的拳头倾泻而下，肆意宣泄着藏在心中的愤怒。
“死吧，死吧！。”
空气中尽是碎裂的颅骨声，不过几百拳的功夫，原本还高耸的坟墓便连骨灰都不剩得几缕。
怪物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被打得更加血肉模糊，也不知是不是死了的缘故，总之他再也没开口说过一句垃圾话。
“赢了吗。”
西尔格疲惫地踹起粗气，看着一动不动的怪物，他的嘴角慢慢上扬，最终向着天空大笑起来。
“赢了，我赢了。”
自出生以来，他还从未如此高兴过。
胜利的滋味已是多久未经品尝，而今在梦境中，怪物的死让西尔格再度感到了战斗的渴望。
他要战斗，他要一直战斗下去，战斗到世界毁灭，战斗到所有生灵灭亡之际。
杀光所有人！
抱着这伟大梦想，西尔格在梦境中闭上双眼，他期待着下一个敌人，期待着从血池中升起的下一个畸形怪物。
可最终。
“疼！”
忽然间，一股刺痛扎向大脑。
身体下意识开始抱怨，待西尔格恢复清醒，却发现整个人却早已从梦境回到现实之中。
木头天花板，闻着还有一股酒味，这特么是哪。
“呦，你醒啦。”
熟悉又恐怖的呼唤传入耳旁，虽不情愿，但西尔格还是抱着最坏的打算侧过半身。
特么的，真的是你。
这一刻他瞳孔紧缩，身体不自觉开始发凉，哪怕是面对死神，西尔格都未必觉得会如此恐惧。
一切已成定局，事已至此终归是命运使然。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回到那该死的矿坑，哪怕是以生命作为代价。
带着最后的请求，西尔格向对方说了最后一句话。
“求求你，杀了我吧。”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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