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当星夜自睡梦中醒来，如重感冒一般的痛苦正充斥着脑海。
晕眩再加上意志模糊。
这是魔法透支的后遗症，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只有将魔法过度使用后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可恶，一定是昨日魔法用得太多。
为了尽可能俘虏劫掠者，星夜在昨日连续使用了太多魔法。
虽然它们普遍是些低级魔法，可拜旧伤所赐，哪怕是低级法术也要耗费大量精力在施法控制上。
真糟糕，简直是最愚蠢的错误。
就跟新手学徒一样，明明身为法术大师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星夜捂着头，深吸口气后走出房间。
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处理，那些俘虏，还有他们口中的星夜神赐福。
也好在休息后状态恢复不少，只要不再打上一场，魔法透支倒也算不上什么太大麻烦。
“西尔格，那帮俘虏在哪。”
“在那，用苔藓搭成的屋子里。”
西尔格拖垮着脸，用拇指很随意地指向一边。
他看起来根本没把首领放在眼里，幸运的是，也没把她放在斧头上。
“看来你还是有点指挥能力，对了，基尔尤克呢，逃了吗，怎么没见把他带回来。”
“他死了。”
“死了，怎么回事。”
星夜脸色一凝，预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俘虏是她下的命令，尤其是基尔尤克，这种劫掠者里明显带点脑子的指挥官。
哪怕是将他放了，在黑森谷这片地方也有把握再抓回来。
可偏偏是死了，是自杀，还是说。
“被那帮人从悬崖上扔了下去。”
西尔格沉寂的眼神忽然多了一丝坚定，手里的武器也握得更紧，似乎连他自己都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你没阻止过他们。”
“我那时，并不打算执行你的命令，头，我只将这当做是。”
“当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旅行，杀戮，砍树，还是挖矿，我想不明白。”
西尔格看起来有些躁动，身体起起伏伏，明显是陷入一种纠结当中。
他迷失了自己的身份，究竟是劫掠者还是战士，亦或者只是一名纯粹的奴隶。
“你或许应该看看普通人是怎么生活，西尔格，把那些违反命令的士兵叫来。”
星夜站在营地中心，一处由木头堆成的小高台上。
下面是在昨日违反命令的士兵，差不多二十几个，看上去有些紧张，但神色间更多是一种无畏的坦然。
“你们违反了我的命令，杀了基尔尤克，对吗。”
“是的头，我们把他从悬崖上扔了下去。”
“为什么。”
“他杀了我全家，整个部族，复仇是种荣誉，在场每个人都希望基尔尤克死。”
星夜听完沉默了一会，看望四周，每个劫掠者，包括那些俘虏看起来都赞同他的说法。
“我的士兵，复仇或许是种荣誉，但倘若整个军队都向对方复仇，恐怕这里连一个人都不会剩下。”
嗯？
劫掠者一脸困惑，脸上的伤痕皱在一起，很久都没有说话。
以他们的习惯而言，似乎完全理解不了星夜在讲些什么。
整个军队有仇，那就应该向对方发起决斗。
还有什么一个人都不会剩下，胡说，至少也该剩下一个才对。”
“你说的对，头，我接受任何处罚，包括生命。”
劫掠者想了许多，但违反命令毕竟是事实。
他不能违背誓言，哪怕是出于荣誉。
“很好，西尔格，根据我定下的规矩，违反命令的下场是什么。”
星夜等待着宣判刑罚，可意外的是，西尔格也沉默了下来。
“我命令你开口，西尔格。”
“头，我不知道，你好像从来都没定下过什么规矩。”
“从来都没有吗。”
“没错，至少我从矿场出来的这段时间里，从来没听说过。”
星夜啧了一声，在身后不自觉地揉起手指。
这就有些麻烦了，如果事先没定好规矩，该给犯人定什么处罚为好。
毕竟复仇在他们看来是理由应当的事情。
要是太重，其他人会感到不公，可能在日后将这群人当做荣誉化身。
可要是太轻，又该怎么管理这帮白痴。
“西尔格，把他们吊在树上，用枝条抽上两天。”
“就这么简单？”
此话一出，不只是西尔格，连台下的犯人都忍不住发出疑惑。
“星夜神在上，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们的头盖骨扔进粪坑。”
“别高兴得太早，军队依靠纪律而非我一人之言，如果下次再有这事，我会给你们找到世界上最臭的粪坑。”
星夜满脸不悦地宣告判决，只是她不知道，台下的劫掠者根本没想过什么公不公平的问题。
手下犯了错，首领就有权处理犯人。
哪怕是从猎物上偷了一根毛，尸体都可能被插在长矛上，以此来警醒其他人不要挑战权威。
“这事就这么结束了，西尔格，你有没有从那群俘虏身上找到地图，一张关于黑森谷的地图。”
把劫掠者都打发走，星夜用很小的声音向西尔格问起那张地图的下落。
她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星夜神赐福。
虽然这事在俘虏拷问中已经传开，但至少这张地图的存在绝对要隐藏起来。
“在这头，不过他们说这是赐福，星夜神在上，这事是真的吗。”
“等我去过一遍就知道，别跟其他人说，明白吗。”
“明白奴隶主，不过你要是真成为神选者。”
西尔格神色复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想那么多，我可不会成为神选者，以本人的名义起誓。”
星夜说完便飞上天空，在黑森谷附近徘徊了一圈。
她已经意识到标记点不在顶端，这个位置，能隐藏的地上就只有一个。
山脚岩壁。
当在泥土中落下，一种魔法的奇妙气息便瞬间涌入鼻腔。
这附近发生过魔法爆炸，而始作俑者明显不是自己。
顺着这股味道，星夜一眼便发现隐藏起来的山洞。
这里曾被魔法伪装过，只是这法术，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星夜皱起眉头，当她走进，一台偌大的机器正摆在洞中。
它全身由魔钢铸造，只是如今却好似被炸得只剩一团垃圾。
可即便如此她也认得出来，这东西，就是魔网节点。
为了建立泛用的魔力网，星夜曾命令手下在北境各地建立过这种节点。
它们中蕴含着大量魔力，用以供给各个城市所需要的魔法能量。
可如果说，如果是那什么星夜神赐福就是这种东西。
她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过了500年才会从治疗装置中醒来。
可恶呀，有人在偷电。
如果将治疗装置比作终端，那么魔力节点毫无疑问就是它的电线。
劫掠者将这玩意当做星夜神赐福，然后把里面的魔力全偷走用来强化自己。
也真亏那帮人能活下来。
星夜对真相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甚至觉得认真思考这东西的自己简直是个傻子。
怎么会这样。
不过这里的魔力节点应该是刚被使用过，从附近的爆炸痕迹来看，很有可能就是昨天。
也就是说，基尔尤克，这地方的魔力很有可能就是被他偷了去。
不行，必须把他抓回来，现在追捕应该还来得及。
星夜煽动无色双翼，哪怕是魔力透支，也毫不担心被基尔尤克反杀的可能。
算上强化，这家伙最多也就是十个西尔格水平。
而十个西尔格，在星夜的词典里基本和地精是一个意思。
出发。
星夜如此想着，可还不等飞出几步，腰间的卷轴便传来一阵异动。
嗯，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