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雪似乎格外寒冷。
佩尔站在阵地上,握枪的手指已经被冻得僵硬。
弗格里安的死让士兵们吓破了胆,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机械似地扣动扳机,将子弹一颗颗打在那尊巨型傀儡之上。
死亡的时钟正慢慢走到尽头。
当月亮被岩石覆盖,天空中的拳头又一次砸毁车垒,邪教徒们终是在傀儡的掩护下冲破防线。
他们胀红双眼,嘴里喊着复仇,以火把将营地焚毁,用利斧将敌人砍碎。
到处都是杀戮与枪响。
佩尔亲眼看到战友被拦腰戒断,鲜血与内脏留了整整一地,又有人被锤子砸向脑袋,连牙齿都不知道飞出多远。
作为士兵,责任告诉他要战斗到底,可作为懦夫,脑海中的声音一直却一直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喂,别愣神。”
忽然,一声提醒将佩尔拉回现实,当他凝聚视线,看到的却是一根巨棒向头顶袭来。
砰!
一声枪响,战友及时将他救了下来,可还不等感谢,对方便又被挥过来的巨剑斩断脑袋。
血淋淋的头就这么滚到地上,吓得佩尔倒在地上,向后爬了好几掌远。
不行,会死的。
恐惧击破了他的理智,佩尔转过身子,手脚并用着向远方奔跑起来。
“威利,威利!”
他大声呼救,可遗憾的是,哪怕是四足动物也未必跑得过两足的人。
还没等溜出多远,佩尔眼前便又多了几名劫掠者大汉。
“死吧,帝国渣滓。”
没有任何交流,斧头马上横空挥来,吓得佩尔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躲过了攻击,可最后,又落到另一名劫掠者手里。
“真是个懦夫,看来你只配用这个。”
劫掠者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冷笑着向佩尔心脏处插去。
“不,不,不。”
当刀子即将插入身体,却只听砰的一声,又一颗子弹从背后穿过对方头颅。
“威利,是你!”
“别废话,上马。”
这一刻,威利骑马撞过人群,一把将倒在地上的佩尔拉了起来。
“太好了,你还活着,咱们现在去哪,要跑吗。”
“不,去马厩,在那等我。”
“啊?”
忽然间,威利跳下马匹,朝着上方的佩尔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还要救其他人,要是没回来,你就自己走吧。”
说罢,威利看向被大火吞噬的远方,操起长剑,只身投入到劫掠者包围之中。
“特么的,跑了还敢回来,兄弟们,杀了这个混蛋。”
目睹战友死亡的劫掠者头目很是气愤。
他操起斧头,脚步一迈,扭动整个身子向威利全力攻去。
“死吧!”
沉重的敲击声在耳旁响起,可意外的是,那柄挥出去的斧头几乎被威利打到天上。
怎么可能!?
头目双臂被震得发痛,根本来不及防御,便又看见一记剑影从眼前劈下。
长剑径直切开了头目胸膛,在上方留下几厘米之深的伤口。
“特么的。”
其余劫掠者被吓得退了两步,可还不过几口气的功夫,便又从这种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起上,给老大报仇。”
显然,这血腥一击并没有阻挡其他劫掠者对威利的敌意。
他们蜂拥而上,只是几斩过后,地上便又多了数具尸体。
“我操,这还是咱们帝国士兵吗。”
其他帝国士兵被威利英勇举动所吸引,像是找到救星般自发聚成一团。
先是只有一两人,而后越聚越多,竟是这混乱的战场中拉出一支十人小队出来。
“长官,要反攻吗,我看那帮劫掠者不会剩下太多。”
“不,那帮邪教徒早就在这里设下陷阱,我们必须向德特莱夫报告这件事,况且,那具傀儡已经盯上这里。”
威利抬头望去,天上的岩石傀儡已经抬起手中石拳,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只知道自己这帮人绝不会是它的对手。
“快,去马厩。”
他高声一呼,所有人都向着记忆中的地点跑去。
不过说是马厩,到头来只是几捆绳子绑在木桩上面而已。
“威利,太好了,我们快走。”
出乎意料的是,佩尔还等在那里,他骑在马上,脸上尽是污秽与灰尘,细看之下,明显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行啦,那帮劫掠者不会追来,快安抚好马匹,我们回夏哨。”
威利最后望一眼燃烧着的营地,意外的是那群劫掠者仍不打算放弃。
他们在另一位头目的带领下追了过来,那人比之前的家伙更高,也更加健壮。
真是没完没了。
威利已经不想再和这群人多做纠缠,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是时候送他最后一程。
黑色的枪管露在半空,当指尖扣下,一颗子弹以看不见的速度从空中划过。
头目就这么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他只能用最后的力气看着,看着那群帝国人骑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处营地。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