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殖质的气味混杂着硫磺焦味爬上被炸倒在地的艾格依那银白色的睫毛。她将染着孢子的指尖按在焦黑砖墙上，从地面上爬起，视网膜表层浮现出丽贝卡在地下城切断紫红能量管道的残影。
嫁接士兵脊椎处的菌瘤忽然抽搐，半空中飞舞的红麦孢子定格成蜂巢网格状监测系统。
"能量读数干扰源定位失败。"嫁接士兵眼窝里探出的菌丝触须垂落在她肩头，"地下城生物兵器生产核心已停止运转，『母亲』已确认死亡。"
一支伞骨弩箭被冲击波折断，卡在了艾格依袖口的铜扣上。她拽断缠绕弩箭的麦秆根须，断裂处喷出的酸液在地面上蚀出蝌蚪状的孔洞。
五十米外倒塌的烤炉废墟里，林科正用镰刃挑开沾血的酵母面团，那些发酵产生的气泡里不断渗出青紫色光点。
莉娅的惨叫声突然被某种高频震动碾碎成颗粒。艾格依看到少女大腿上萌发的麦穗正在根系深处生成微型魔纹——那正是她上个月埋在边境红麦田里的第六代共生魔核。
"把样本回收舱准备好。"她屈指叩击嫁接士兵开裂的颅骨，"七号实验体出现预期外的魔能共鸣。"
腐坏的橡木桶突然炸开，银发被孢子云掀起的涡流吹散时，艾格依的鼻尖捕捉到一丝违和的清甜。酵母面团爆开的青紫光点本该携带硫磺味，此刻却混着她在地窖培育的红麦祖株独有的蜜糖腥气。
微毒，且口感极差。
嫁接士兵的后颈突然裂开三瓣，菌丝触须编织的捕网悬停在莉娅额前两寸。艾格依的指甲嵌入士兵脖颈裂缝，从脊椎深处抠出块指甲盖大小的暗红结晶——本该稳定产出的共生魔核，此刻表面正浮现出丽贝卡冰晶咒纹特有的六角裂痕。
"误差率0.06％，目前趋于稳定。"她碾碎结晶的力道让指关节发出错位脆响，飞溅的碎渣竟在半空冻成冰棱，"丽贝卡......是我小瞧你了。"
坍塌的面包窑突然喷出霜雾，铸铁炉膛裂缝里钻出的不是火焰，而是裹着盐粒的冰锥。
林科拽着莉娅后撤时踢翻了发霉的麦堆，扬起的粉尘里闪过半片染血绷带残影——掺杂着鲜血的深蓝发梢正从他们头顶的橡木梁掠过。
镰刃劈开霜雾的刹那，林科瞥见冰层里嵌着半枚带血的紫贝壳纽扣——和丽贝卡黑袍袖口掉落的那枚完全一致。
发霉的橡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蓝紫色发梢扫过布满菌斑的玻璃窗。
“抓紧了！”
莉娅的指甲抠进林科后背结痂的伤口，两人借着膨胀的酵母面团腾空而起。冰锥擦着艾格依耳际钉入砖墙，霜花沿着她银发蔓延成冰晶攀附艾格依睫毛的瞬间，三棱冰刺突然从屋檐倒垂而下。
林科拽着摇晃的麻绳荡向砖墙缺口，发霉的绳结在掌心勒出紫红印痕，莉娅裙摆扬起的酵母粉在冰雾里凝成闪烁的星河。
"别松手！"林科后背撞上开裂的承重墙，腐木碎屑混着盐粒灌进后领。莉娅指尖刚触到悬垂冰棱，菌丝缠绕的箭杆突然在皮下爆出红光。
剧痛让少女瞳孔收缩成针尖状，她看到自己膝盖表面隆起的血管正组成魔纹回路——与那些还在田里面蠕动的红麦根茎如出一辙。
嫁接士兵裂开的脊椎喷出酸液，地面菌丝网络突然收缩成捕兽夹形态。林科镰刃劈中冰棱的瞬间，霜花沿着刀背疯长成荆棘护甲，将腐蚀液冻成悬浮的琥珀。
腐殖质气息突然被凛冬寒意割裂，地底传来钢筋扭曲的轰鸣。所有红麦孢子同时转向西南方——那是精灵们通过幻想地下城建立的能量管道彻底摧毁的挣扎。
艾格依指尖悬停的监测菌丝突然爆开冰花，嫁接士兵的哀嚎声里混杂着晶簇生长的脆响。
她捻碎冻结的孢子云，手上每粒冰晶中心都闪烁着丽贝卡咒纹特有的六角冰花。
"同步率正在覆盖..."染血的银发扫过实验笔记扉页，艾格依扯下袍角暗袋的试管，"启动B73预案，释放所有休眠体，然后通知其他掩护部队，准备撤离。"
地下城深处传来的震动让盐粒在地面跳动。莉娅后腰撞上发烫的面包窑残骸，恍惚间看到铸铁裂缝渗出蓝紫荧光——丽贝卡染血的绷带碎片正在菌斑上结出霜纹。
"抓住这个！"林科割断橡木桶的铁箍抛来，金属圈套住箭杆伞骨的瞬间，莉娅听到自己膝盖传来根系断裂的脆响。
燃烧的酵母面团突然从瓦砾堆弹射而起，艾格依拔出刀将其切碎的刹那，冰棱如雨水般出现在艾格依的上空。
银发间凝结的冰晶被艾格依生生捏碎，碎渣刺破指腹溅出的血珠悬浮在半空，形成了一个护盾挡住了丽贝卡的进攻。
“丽贝卡，你果然能闻到腐朽的味道。”
嫁接士兵的脊椎分叉突然冻成冰雕，林科拽着莉娅滚过燃烧的麦堆。少女膝盖爆出七根暗红菌须，箭杆残留的紫纹木碎片竟在她皮肤表面拼接成半个魔纹回路。
“盐罐！”莉娅的指甲掐进林科手臂结痂的伤口，菌须刺破裤管扎进泥土的刹那，后厨地砖缝隙突然渗出冰水。
艾格依肩头监测菌丝疯狂摆动，三十米外地窖口的石灰层正在褪色——本该被菌丝锁死的无名老者尸体，此刻指尖菌丝竟结出冰晶六角花。
腐殖质气息突然被凛冬割裂，林科踉跄着撞向运麦马车时，车辕表面凝结的霜纹正好托住莉娅下滑的身躯。
马车阴影里浮动的蓝紫荧光不是魔法残渣，而是丽贝卡割断的绷带残片正吸附着空气中的盐粒。
“抓住缰绳！”林科劈断车辕锁链，反手将镰刀掷向追兵膝盖。嫁接士兵裂开的颅骨里喷出麦粒状冰晶，正在操控监测网的艾格依突然捂住右眼——血丝在虹膜表面拼成的，赫然是丽贝卡在地底绘制又一个的反制冻结咒纹起效了。
马车冲过西侧矮墙时，莉娅撕开盐袋的麻线崩断成冰凌。粗盐裹着酵母粉灌进箭孔，皮下蠕动的菌须在结晶作用下扭成麻绳状。
少女咬住发带咽下惨叫，看到自己膝盖浮起的魔纹正被盐粒蚀出焦黑裂痕。
艾格依踩着剩余的冰晶跃上高处，无视了长袍下摆的砖缝里骤然窜出的冰棱刺穿嫁接士兵情况，她只是随意甩动银发就卷住了朝她飞射而来的屋檐横梁。
细碎冰晶沿着发丝攀爬，数根冰刺贯穿了在她身体上的荆棘铠甲，屋檐垂落的菌丝网被冻成剔透的琥珀帘幕。
林科攥着缰绳的手掌暴起青筋，马车轮碾过被冻结的红麦孢子发出来噼里啪啦的脆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