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雷声阵阵,大雨磅礴,金正悠闲地坐在阴森的小木屋中翘着二郎腿,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响起。于是金站起身,缓缓打开门……哇!”
“哇!”少女抱紧身旁大叔坚实的臂膀。
“金,你别吓着人家。”九灵淼手拿一张表格走进大厅,随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对少女身旁身形高大的男人说道:“石叔,你也管着点他!”
“俺觉得他讲的还挺有意思的。”大叔憨厚地笑着,“俺小时候可没人给俺讲这些东西。”
“大叔好眼……哦不,好耳光!”金赞赏道。金自觉讲故事不是他的强项,但能从自己这无聊至极的故事中听出些许门道,想必这大叔也是一名奇人。
这位九灵淼口中的石叔便是焚天手下一员,名石让,据说这名字是那位李先生给取的,神赐便是拥有无比健壮的体格和蛮不讲理的大力。顺带一提,石让是焚天这一伙人中年龄最大的,足有36岁。
在这人们的常识中,神赐力本身的存在便能提升神赐者本体的各项基础体能,神赐力越强,提升越大。而对于石让这种神赐能力本身就是“力量”的神赐者,实际表现则为更强大的力量就是了。
至于那位少女,名叫光圣,据石让所说她的能力是疗伤。“但我见到她时她似乎提到过有取必有舍,于她而言强大的能力必然会伴随着某种代价,因此她的能力不能乱用。”金打量着光圣,小小年纪竟学会了故作深沉,真是有趣,只是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岁数才能达到她这样的境界。
“我的能力很强,但是不能乱用!”金撅着嘴悄悄模仿着光圣那有些撒娇般的语气,当然没有冒犯的心思,只是单纯觉得有趣。而这声音只是从喉咙眼发出来的,没人听见。
此时金已被九灵淼带到主城区外围焚天一众的据点中。仅仅是靠近主城区,这里的烟火气就已令金感到极为不适。金此前选择住在偏远地方的原因之一便是为了能避开这里的喧闹,但若不是……
而九灵淼等人居住的地方,是类似客栈般的大房子,且此地距皇室较远,位于城区边缘。石让大叔对金解释说是焚天,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老板一旦出手就很容易破坏周围环境与地形,而城区内房屋等设施较多,不太方便,因此主管城外治安。而城内治安则主要由另一位实力强劲的神赐者——人称“剑神”的布莱德利主管。
就金目前所知,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似乎只有一片大陆——当然金只知道这一个,在遥远汪洋的彼岸还有其他大陆也说不准。在这片大陆上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而这之中最为强盛之一便是金之所在:继承了沃尔兹国的遗产,名为奥斯莱的国家。值得一提的是,因大陆面积过于庞大,奥斯莱对本国过于遥远的地区统治力较弱,在这些地区甚至连奥斯莱设立的关于神赐者登记的办事处的影响也要比奥斯莱本身在当地所造成的影响力大,或许神赐者公开身份这件事比起一个国家的信仰更能激发人们的共识。
奥斯莱皇室现任皇帝,同时也是第一任皇帝千里耶,靠着自己的人脉,设立了七位议员,名义上与其共同执行决策。而这七位议员,各自更是某些领域的佼佼者。焚天与“剑神”布莱德利便是其中之二。
“这都是我来到这里后填的第五张表格了。”金满脸忧愁,捧着这张比他的脸还要大上一圈的表格。虽然是第五张,但这五张大小不一的表格内容竟出奇的一致。“皇室那里的各个部门都不互通的吗?”
“这是成为神赐者后不得不体验的一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没填过至少二十张表格的神赐者不是一名完整的神赐者。”九灵淼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这个社会对于神赐者就是这么苛刻,毕竟任何一个聪明的人都不会放任各种杀伤性武器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处处流通。
“真正危险的杀伤性武器才不会自觉登记神赐者身份的吧!”金小声抱怨道。
“你说你的能力是「认知」,详细说说。”九灵淼不知从哪拉了一面凳子坐在金面前,意思是自己很感兴趣。
金一把将表格拿下,提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这样一段话:
“对任何武器有相对较强的适应性。”
“这就是我对我的能力的认知,是对世间所有武器的认知。”金将表格递回九灵淼。
初次悟到自己神赐能力的孩子,或许大多还未对这个世界上种种「概念」理解透彻,因此对自身神赐能力的理解也仅是模模糊糊,大多还要靠时间的积淀来发掘。
“武器吗……听起来是一个抽象但危险的能力。”九灵淼略微思考了一下,突然问道:“金,你上过学吗?”
“应该没有吧。”
“嗯?抱歉,我只是好奇……对于亲人不在的你,是如何识字的?”九灵淼谨慎地问道。
“啊。”金感觉到九灵淼确实是在为与之对话的人着想,但未免过于毕恭毕敬了,不过既然九灵淼问了,看来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答案就必不可少了。金想了一会儿,终于悟到了这其中的一切,得出了最为完美的答案:“或许我是个天才吧!”
“好吧。”九灵淼松一口气,“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主城区的话,我建议你在我们这里打工。当然,这也是老板的吩咐。”
“老板的吩咐?”金霎时受宠若惊:“你的意思是我什么还没干就受到了那位「黯色烈焰」的青睐?”
“不出意外的话,老板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说完九灵淼收下金递出的业已填写完毕的表格,转身走出大厅。
“哈哈,竟然能被老板看上,你这辈子真是有啦!”石让大笑着拍拍金的肩膀,惹得金差点倒在地上。
站稳身子后,金看着九灵淼消失在门扉的背影,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为什么是我?”金首先这样想到,这开局倒是有些像是被某非法组织哄骗入伙了。“金啊金,你要记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接下来面对那个「黯色烈焰」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什么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或许是金下意识将所想讲了出来,石让大叔立马严肃纠正了金:“咱们这儿不仅午餐是免费的,早餐和晚餐也是!”
……
九灵淼缓缓走向走廊尽头,打开地面上的一张金属板,顿时一股热气冲了上来。九灵淼凝视着浮现出光亮的洞口,稍稍停留片刻后便走了下去。
令人诧异的是,洞口内部的环境竟意外舒适,在地下必不可少的光线于这里也缓和得当,基础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几盆绿油油的植物更能让来者的心沉静下来。若不是空气中萦绕着不断躁动着的热气,这里与地上并无二致。
九灵淼继续往前走,直到见到他。
一名样貌俊美无比,但年龄看来甚至还要比九灵淼小许多的少年端坐在那里,手中正拿着一本巴掌大的小书,书面上印着一个烫金的十字架。但他的心思却好像完全不在书里。火红的头发令他甚是吸引人的注意力,与发色极为和谐的血红色瞳孔微微向着九灵淼的方向偏转。
“老板。”九灵淼欠身道。
这名“小孩子”便是九灵淼等人口中的“老板”。
“把那个人带来了吗?”焚天的嘴好似一动未动。
“按您的吩咐。”
“我说了很多遍了,不要称呼我为‘您’。”
“是的。”
“他虽是新人,但不要区别对待,就先让叶刃训练他的战斗技巧。”
“是。”
焚天的目光移回小书,只言未发。九灵淼知道,老板的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老……焚天,你那一天让我去调查城外的魔物分布……。”
“嗯?你的意思是……”焚天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九灵淼身上。
“你让我去的地方,连魔物的一根毛也没有,这太不正常了。我想,你让我去那里一定有着其他的目的”
“九灵淼。”焚天叹了口气,“你还是那么聪明。万事的发生,皆有其因果,有些事你不必再问。”
这个回答虽说足够敷衍,但听到焚天如此成熟的语气,九灵淼额头还是布满了密密的汗珠。一个孩子,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人生,才会有如此性格?
焚天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理由。”九灵淼再次欠身:“我走了。”
焚天合上小书,双目紧闭,沉思着。
呵!焚天嘴角微微上扬,他可知道,他对部下的每一个命令可都被那位善使剑的“神赐者”看在眼里,若是将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九灵淼,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亲自找上门来了。
……
九灵淼打开面前的一扇门,走了进去,金紧随其后。
“这里就是今后你住的地方了,我尽量还原了你原来的住所,希望你能在这里有……家的感觉。”
“啊,怪不得有一种熟悉感!你们这里还蛮大的,简直就是成功人士的标配啊。”金扑向一隅的那张木床,又紧接着站起来,“说来,今天的事……”
“嗯?怎么了。”
金食指挠挠脸颊:“其实我今天早上还以为你们是邪恶组织来着……但是啊,一般来讲邪恶组织是不会给新人准备这么用心的房屋的吧?我这样想你一定不好受吧?所以对不起啦……”
金的态度令九灵淼着实吃惊。他没想到一个长时间独居在野外,不常与他人交流的人,竟会如此在意他的感受。不觉间,九灵淼对着金笑了起来,是那种父亲亲眼见证了孩子成长的欣慰的笑。
“啊,你这是什么表情?”见九灵淼脸上逐渐浮现起奇怪的笑容,金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你要是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好可以指出来,我改还不行嘛,别这样对着我笑……”
九灵淼看着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的金,点了点头。
“咦?”
见金停了下来,九灵淼便拍拍金的肩膀:“这不是挺会说的嘛,我不讨厌你这样啊。”
“太好了!”金欢呼道。
“那我走了。”
“等等。”金拉住九灵淼的手:“我看你好像一直都挺在意的,实际上我不反感别人提到父母的事,因为……怎么说呢,打我记事起,身边就没有家人,我也一样过得很自在啊。”
这种豁达,或许是更深一层的悲哀所带来的回礼吧。
“这样啊。”九灵淼那晶蓝色的眼中浮现出了往事的点点滴滴:“我的家庭本是个大家族,但出于某种变故,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家人们就全都离开了我。在那艰难的时光,是焚天保护了我,给了我自信。虽说他年龄甚至比我小,但那时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也正是那时的经历,让我能够下定决心跟随他。相遇,这也是一种缘分,每次见到焚天时,就好像见到了一位旧友……”
“旧友?到底是哪位……”
“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时间已经不早了。”九灵淼打断了金,并把一枚紫色令牌递给他:“有了这个,你在奥斯莱,甚至于整个大陆上的行动都会方便许多。”
金接下这枚紫色令牌,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认知」金”。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金轻轻松松地完成了本该十分艰难的——阶级跨越?
“好了,要交代的事都已经说完了。”九灵淼挥挥手:“明天见,希望叶刃能对你下手轻点。”
“叶刃……”没等金问这位叶刃是谁,九灵淼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算了,就让这个疑问交给明天的自己吧!”金转身关上房门。
……
……
……
话说那日大雨磅礴,勒祢莫诃正悠闲地在阴森的小木屋中翘着二郎腿,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嗯?会是谁呢,这种天气应该是来避雨的吧,先开……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理它为好。”勒祢莫诃经过一番激烈的思维碰撞后决定不开门。
“锵……锵……锵……锵!锵!锵!”敲门声愈发急促,大有若是这里没人就要破门而入然后占领这里之势。见此情形,勒祢莫诃只得开门。
勒祢莫诃缓缓开门,谁曾想门外竟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已经冲到嗓子眼的“甜言蜜语”瞬间又被他生吞了回去。这女子一袭青色的连衣裙,周身似乎有光环围绕,更别提还有青色的兜帽近乎遮住脸庞,令她看起来有一种……
“充满生机的感觉!”勒祢莫诃吐槽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勒祢莫诃问道,似乎并不因对方是女子就做半分让步。
“啊,那个……”少女很是娇羞的样子,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说:“你是……勒祢吗?”
声音甜软,但却又藏着只展露边角的成熟与坚韧。
“哦?”这个名字倒只是截取了他名字的一部分,与此同时勒祢莫诃开始翻找自己脑中的记忆,“我认识她吗?她认识我吗?她谁啊……”
“啊,那个……”女子打断了勒祢莫诃的思考。
“啊对对对,我的名字叫金,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很酷炫的名字!哈哈哈……”勒祢莫诃脱口而出。大家都知道人在家中有时一点小小的谎言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这样的天气,一个陌生人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的名字,不管怎么说这也太诡异了吧!
“好无聊的名字。”对方给出了很低的评价。
“啊,这……”
真没品味!
“抱歉,打扰了。”女子转身就走,忽又转身:“小心。”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可女子早已不知踪迹。
勒祢莫诃关上门,端起桌上红茶抿了一口,却又被苦得直吐舌头。
缓了一会儿后,勒祢莫诃才有心思回想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金?我倒是觉得这个名字挺霸气的,像是这里的国王一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