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指尖的鎏金烟杆在桌子上轻轻一敲，杨晞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原本保留着民国装饰的房间瞬间消失。
“等……”
没等她说完，失重感顿时袭遍全身，杨晞的白发在气流中向上飘起，哥特裙装也随风飘动。
在坠落的过程中瞥见林月站在远处的身影越来越远，但还是保持着交叠双腿的坐姿，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下坠感突然消失。
杨晞踉跄地站在地上，有些惊魂未定地抬头看着上方，瞳孔猛缩，大口喘着粗气。
然而上方早就变成了熟悉的天花板。
仔细望了望四周，发现这不是她之前还没有检查出癌症时住的出租屋吗？
杨晞站在狭小的单身公寓里，二十平米的房间，开放式的厨房，书桌上堆满了游戏的设计稿。
最让她震惊的是，床头上还摆放着一只棕色小熊！
那是原本住在她老家隔壁一个小女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右耳朵上还留着被咖啡染黑的痕迹。
这时林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传来：“死神宿舍会复刻死者生前最眷恋的居所。”
杨晞扭头看去，只见对方不知何时倚在门框上，墨绿色的旗袍突显着凹凸有致的身材。
“看来你对这个出租屋很有感情？”
“工作用的东西都摆在原位呢。”林月用烟杆挑起了一件搭在椅子背面上的衬衫，“连穿过的衣服都还原了，真是恶趣味。”
这时，杨晞突然冲向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仅仅只是露出一个脑袋的自己，白发红瞳，洗手台上的牙刷和牙膏倒插在马克杯里，就连牙膏剩下的数量都完美复刻出来。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杨晞的声音突然哽咽。
林月缓缓走了进来，吐出一个烟圈：“灵魂会本能的寻找锚点，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就是拴住你人性的枷锁。”
“从明天开始你就要正式工作了。”林月转身走向门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今天晚上就好好和这些‘枷锁’告别吧。”
“人性那种东西，还是尽早丢弃的好。”
当房门关上后，杨晞发现窗外开始下雨。
雨滴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和记忆中无数个加班的夜晚一模一样。
杨晞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脚下还踩着一个小板凳，正好能在镜子里看到大面积的身体，雾气渐渐弥漫在玻璃上，模糊了她的轮廓。
她犹豫了一会，慢慢脱下身上穿着的哥特裙，衣物一件件滑落在地，堆积在脚边。
镜中的少女，皮肤嫩白光滑，纤细的腰肢，每一寸都像是被刻意精心雕琢过一般。
她抬手触摸镜面，指尖在雾气上划过几道痕迹。
一头白发湿漉漉的贴在背后，头上的水流顺着锁骨滑下，流过两座矮小的山丘，最后顺着腿间流到地面。
杨晞此时的脸蛋有些微微发烫。
她试探性地抚上自己的胸口，掌心中传来微微的柔软，肌肤比想象中的更加细腻。手指顺着向下滑去，顿时一股酥痒感传遍身体各处。
就在这瞬间，杨晞的手突然僵住了。
一股奇怪的电流从下方窜上脊背，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瞬间慌了神，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这…这是？”
镜中的少女脸颊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就连耳尖都变得通红。
杨晞慌乱之中别过头去，心跳快得不像话。她从未想过，仅仅只是触碰到这具身体，就会产生这样奇怪的反应。
水流声依然在哗哗作响，但杨晞却像是被定住一般僵在原地。
她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肌肤上泛起的一片片红晕，突然意识到这具身体比她想象中还要敏感许多。
“不…不行。”
她手忙脚乱地关掉花洒，抓起一旁的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浴巾粗糙的质感摩擦在肌肤时，又带来一阵让她腿软的异样感。
杨晞跌跌撞撞地冲出浴室，一头栽进床上，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
“太奇怪了……”
她在枕头上闷闷地嘟囔着，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发烫，这具身体尽管是死神，但还有着人类所有的感官，却又比人类更加敏锐，每一个细微的触碰，都能引起强烈的反应。
窗外的雨声渐大，杨晞蜷缩在被子里。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啊……”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把头埋得更深，雪白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床上。
直到深夜，杨晞才勉强适应了些许。
她侧卧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小熊玩偶，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撞击在一旁的墙壁上发出一道响亮的声音。
杨晞迷迷糊糊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雪白的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有几缕还俏皮地翘了起来。
“起床了，新人！”
林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夹杂着几分不耐烦。
杨晞勉强睁开一只眼，视线模糊地看向站在床边的一道墨绿色身影。
“唔…我再睡五分钟…”
她声音含糊地嘟囔着，把脸埋进小熊玩偶里，声音暖糯得不像话。
林月挑了挑眉，直接伸手掀开被子。
“啊——！”
感受着在自己身上的触感，杨晞瞬间惊醒，手忙脚乱地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浴巾早就松开了一大半，此刻几乎半裸着身子。
随即慌乱地抓起被子挡在胸前，脸蛋“唰”地一下红透。
“你…你怎么不敲门啊？”
林月则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死神不需要人类的羞耻心。”
杨晞气鼓鼓地瞪着她，但搭配上那张刚睡醒还带着些许红晕的脸和乱翘的头发，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她揉了揉眼睛，红瞳里还泛着水雾，看起来懵懵懂懂的样子，头顶上的一撮呆毛顽强地翘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我…我的衣服呢？”
林月叹了口气，用烟杆指了指衣柜：“三分钟内穿好，然后跟我去报道。”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杨晞呆呆地坐在床上，怀里还抱着小熊玩偶，显然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好困啊……”
她揉了揉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刚睡醒的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随即摇摇晃晃地走到衣柜前，迷迷糊糊地拿出里面其中一套黑色哥特裙，但就在这时，她突然瞪大眼睛意识到这里面之前的衣服呢？
看着里面几乎一模一样的裙装，杨晞忍不住在心里怒喊道。
靠！这里面怎么全都是这样的衣服啊！
之前的衣服呢？
“我靠！我之前的那些衬衫牛仔裤呢？我的连帽卫衣呢？我花大价钱买到的限量版球鞋呢？”
她颤抖着手扒拉着衣柜里的衣服，越看越绝望。
“这特么全是蕾丝？全是蝴蝶结？全是束腰的？就连袜子也都是带蕾丝花边的？”
她从里面拎起一件黑色束腰，表情逐渐扭曲：
“这东西穿上真的能呼吸吗？死神也需要呼吸的吧？”
转头又发现一抽屉的吊带袜：
“这特么是死神装备还是情趣用品啊喂！”
最后生无可恋地抓起看起来还算简单的裙子穿了上去。
“行，算你狠，等我转正了第一件事就是申请换制服！”
说着说着，结果被后面的系带绊住：
“这种反人类的设计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