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林月坐在椅子上，鎏金烟杆在指尖轻轻转动，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杨晞。
对方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惨不忍睹，束腰歪歪扭扭地挂在身上，后面的系带直接就是打了个死结就连领口的蝴蝶结都歪歪扭扭的。
林月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你怎么这么笨？”
杨晞连忙解释道：“又不能怪我？这衣服根本就不是给人穿的！”
林月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可你本来就不是人啊，亲爱的见习小死神。”
说完就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抬手。”
冰凉的手指划在杨晞的腰间，灵巧地解开被缠地乱七八糟的系带。
“转身，别动。”
不到一分钟，林月就把她收拾得整整齐齐。
杨晞低头看了看，只见束腰完美贴合腰线，裙摆长度恰到好处，连领口的蝴蝶结都对称的可怕。
“谢谢……”她小声嘟囔道。
这时，林月手中的烟杆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敲：“下次要是再这么慢，我就把你身上的衣服全都扒了，让你裸奔去收割灵魂。”
…………
杨晞身穿一身漆黑的哥特裙装，头上不知何时也戴上了一顶小巧的黑色软帽，坐在路旁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珍珠奶茶，有些百无聊赖地咬着吸管。
尽管她的穿着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但路过的人都像是看不到她一般默默掠过去。
此时对方手里正拿着一本名为《见习死神修炼手册》的书，嘴里小声嘟囔道：
“死神一般分为见习死神、死神、大死神、死神之王。”
“见习死神晋升到死神需要成功收割一千个灵魂，并通过‘死神试炼’。”
“而死神晋升到大死神，则需要领悟‘死亡真意’，并且得到至少一位大死神的认可。”
“而大死神晋升到死神之王，几乎是不可能，需要吞噬其他大死神的魂核……”
“注：死神并死亡的非执行者，仅仅只是死亡的见证者。——第七死神司监制”
杨晞合上手册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就是一个最低级的打工仔？”
这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目标：张明远，42岁。”
【剩余寿命：40分钟。】
“死因：车祸。”
系统冰冷的声音从脑海中回荡。
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人行道。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红绿灯前，低头玩着手机，脸上写满了疲惫。
“系统，我现在该怎么做？”
【等待死亡的发生，然后收割灵魂。】
“就这样？”
【就这样。】
杨晞皱了皱眉头，将剩下的奶茶猛吸一口，随后丢在垃圾桶里。
她本以为死神的工作会更…复杂一点。
随即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整理了下裙摆，黑色蕾丝手套下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悄悄地跟上了那个中年男人。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黑色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张明远
即将在四十分钟后死去的人，此刻的他正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杨晞通过魂丝感知到他的生命烛火正在缓慢的减弱。
【剩余时间：25分钟】
男人走进一家超市，买了一包香烟和一瓶矿泉水。
“系统，他有家人吗？”
【资料显示：已婚。妻子李雯，40岁，女儿张晓雨，十二岁。】
杨晞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见几缕魂丝不受控制地溢出，在空气中不安地扭动着。
张明远站在路边打了个电话：“喂，老婆。”
“今晚可能要加班…嗯，就别等我了…晓雨的作业你别忘了检查一下。”
尽管他尽力地掩盖疲惫，在温柔的声音中还是夹杂着一丝倦意。
【剩余时间：15分钟】
杨晞跟着男人拐到一条小巷子里，巷子很窄，人烟稀少，路灯都坏了两盏，地面上还残存着雨水。
但尽管是这样，还是能勉强同时通过两辆汽车的。
【剩余时间：3分钟】
男人停下脚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杨晞皱着眉头突然开口：“系统，那是什么？”
【查询中…明天是她女儿的生日，这是他准备的礼物。】
【剩余时间：1分钟】
杨晞看见巷子尽头处一辆失控的汽车冲了进来，此时男人还在低着头摆弄着那个礼物盒，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
“小心！”
杨晞下意识地喊出口，但为时已晚。刺耳的喇叭声和刹车声混杂在一起，他听见男人喉咙里挤出半声短暂的惊呼，但很快就被掐断了。
【就是现在。】
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杨晞的魂丝不受控制地向外涌出，缠绕上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瞬间一个半透明的灵魂被缓缓抽出，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我这是…死了？”张明远低头看着自己的尸体，又看向杨晞，“可是我答应了……”
灵魂颤抖着，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哽咽：“明明要陪她去游乐园的……”
就在这时，杨晞的魂丝猛地收缩。
【收割完成。】
灵魂化作一缕青烟，被吸入到她的手腕里，杨晞顺着看去，只见自己的手腕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猩红的痕迹。
上面写着淡淡的一个数字——1
杨晞站在原地，看着赶来的路人惊慌失措地打电话。
看着救护车的红蓝光划破天际。
“这就是……死神的工作？”
这时，周围的环境瞬息变化。
林月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鎏金烟杆在指尖轻轻转动。
“第一次任务，感觉如何？”
杨晞站在她面前，脸色苍白：“你们就只是这样？看着人死，然后收走灵魂？”
林月红唇微勾：“不然呢？”
“那至少……至少也可以阻止啊！”杨晞的声音突然提高，“他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啊！”
林月突然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走到杨晞面前，用烟杆挑起她的下巴，一双血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听着，小死神。”
“我们不是救世主，我们只是一群清洁工。”
“死亡早已注定，我们能做的只是打扫干净。”
随即便松开手，转身走向窗边：
“明天还有一个任务，别迟到了。”
当血月升起时，杨晞回到了死神公寓。
她站在淋浴下用力搓洗着双手，但那种灵魂消散的触感却怎么也洗不掉。
回到卧室，床头的小熊玩偶静静地看着她，随即一把抓起来，把脸埋进柔软的绒毛里。
“这才第一个…”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还有999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