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东西？！”
长剑挥扫，五六只怪物被拦腰斩断，但紧接着又有新的扑到手臂上，对准腕部又是猛咬一口。
右手已无法持剑，只好用左手狂挽剑花，这才将那群小玩意儿勉强逼退。
“那些是‘神之子’，很烦人。”白柔围着穷神打转，替我牵制火力。要不是有她在旁威胁，我绝对挡不住穷神和小怪的联手进攻。
但即便如此，光是这帮家伙也够我受的。“千器图”除了重铸武器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作用，我的武术还是爱好者水平，被个人海战术压得抬不起头来。
“拖住也行，持续放血伤害很大。”白柔一边躲避着穷神的飞扑，一边向我转达战术，“如果进攻一直不奏效，很快它就会自行退走！”
“关键是拖不住啊！”
我被逼到墙角，小怪们似乎也发现了弱点，一个两个都俯下身向腿部撕咬。环首剑修长的剑身反倒成了累赘，频频和地面磕碰。双腿被撕扯得血肉模糊，已经濒临崩溃。
圣烙微微发光，似乎在缓慢治疗伤口，但这点回复远远不够。血液在身下汇成河，诡异的神之子们在鲜血中跳跃，对我发动永无止息的冲锋。
穷神还在和白柔较劲。它每次重重摔在地上，都会挤出大量暗蓝色的血，然后化作“神之子”向我铺天盖地般涌来，就算是奋力搏杀也杀不尽。
“你切换技能啊！”白柔朝我喊，“‘百艺通晓’怎么可能只有‘千器图’一个选项？！”
我已经没力气和她对话，只好尝试着在脑海中构想。万幸，新选项很快跳出来：“是否切换技艺‘血之帷幕’？”
“是否发动‘燃海’？”
粘稠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那些浸泡其中的“神之子”们齐声惨嚎，纷纷抽搐着滚倒在地。血浆似乎化作岩浆，猛烈地炙烤着它们。
我也惨叫起来——这玩意儿没有友伤识别，不仅烧敌人，还TM烧自己！
它们好歹是外面烧，我这是从里到外一起烧。
什么垃圾技能啊！
“怎么用‘血之帷幕’了？”白柔还不忘吐槽我，大概是因为在桥上被一通猛拍，她始终抱着看笑话的表情，“那是血族圣烙，人家能把全身鲜血外放出来作战，你行吗？”
我上哪知道去？！
不过好在，满地鲜血此刻倒成了保护圈。神之子们在血海中统统燃尽、化灰，我拄着剑支撑身体，勉强没倒下。
“吼......”穷神终于露出疲态，在周旋中它明显处于下风。白柔攻击距离更长，每次交错都会甩手给它一鞭，穷神疼得龇牙咧嘴，身上伤痕逐渐累加，但却无可奈何。
所以我来到底是干嘛的？看上去即使没有我，她也能单刷穷神。
这心思刚闪过，穷神突然颤抖起来。它伏在地上、紧绷着身体，而白柔立刻开始拉升高度。
“嗤！！”随着数声尖啸，穷神背上的伤痕尽数崩裂，血浆如利箭般向空中飞射。眨眼间便转化为数以千计的“神之子”！
和刚才不同，这群小东西不再有腿，而是伸展开两只薄薄的翼，如风暴般向白柔卷去。
还有防空技能？！
白柔将长鞭抡开，试图截断攻势。但神之子们极其灵活，不多时便纷纷突破防线，将她全身咬得鲜血淋漓。
而穷神缓缓爬起来，对准空中，庞大的能量汇聚成光，而且越来越炽烈！
不妙，白柔很可能躲不开这一击！
我大脑飞速检索着——有没有什么技能可以破局？
“是否切换技艺‘欧西里斯’？”
“是否发动‘尸术召来’？”
沸腾的血液迅速冷却，阴湿感漫上心头，我双手合十，一团诡异的绿光以身体为中心散开。
倒伏在地上的尸山开始蠕动，无数死者同时发出悠长的呻吟。紧接着，他们撑地而起，抄起残破的武器、法杖甚至是自己的骨骼，向穷神发动冲锋！
鼻血喷涌而出，眼前金星乱舞——这能力负荷极大，好像有个人在拿大锤拼命敲我脑袋。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咬牙死顶，眼见穷神的身躯逐渐膨胀，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轰！”
我更快！在穷神出手前，尸潮抢先撞在了它身上。那家伙长嚎一声，失控的能量以它为中心爆散开来，形成巨大的冲击波。我被硬生生地从平地吹起，重重拍在半堵残墙上！
MD有点太夸张了吧？比RPG都猛！
白柔更惨，她连个掩体都没有，直接被吹上了天，希望她能平安落地......
迷离中，我看到穷神又萎缩变小，它大概也精疲力竭，扑腾着向外跑去，不多一时便没了踪影。
总算走了......我从墙上滑落下来，瘫倒在地，视线开始模糊。
流了很多血.....好疼啊......会死吗？还是说......回到原来的世界？
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转完，意识就断片了。
事实证明，会死，但不是生物层面，而是社会层面。
“这是你？”辅导员调出监控录像，面无表情。
画面中，凌晨四点，我身穿背心短裤，手里拎一根树杈，正对着大学生活动中心门口的假人比比划划。
这个叫“海小棠”的玩意儿是T大吉祥物，头大眼大笑容僵硬，在黑夜中看起来和伪人似的。我一边拎着树杈连劈带砍，一边念念有词，视觉效果相当炸裂。
“是......”我面如死灰，“报告导员，我有梦游的毛病。”
“但你这个实在是......”导员面露难色，“要不去医院看看？”
“昨天还被路人拍下来了，抖音上好几万点赞的。”
BYD这帮人能不能关注点有营养的东西啊？
大学生半夜发癫有什么可看的！
好一番解释后，导员才将信将疑地离开宿舍。她前脚走，我后脚骑上共享单车就往竹园宿舍冲——这梦境绝对不简单，到底怎么回事，必须找白柔问清楚！
竹园一斋是女宿，楼下开着全校唯一一家咖啡馆。味道差而价格贵，但氛围很好，情侣们在太雷湖上吹够了冷风，都会选择在咖啡馆里小坐片刻。点一杯超级难喝的美式，继续你侬我侬。
或许是仅靠宰这群冤大头们无法回本，咖啡馆最近附加了广式早茶业务。一样的难吃且贵，但拦不住总有人想尝试一下。
骑车到咖啡馆外，果然看到白柔正临窗而坐。旁边那个妹子大概是她朋友，一样的辣妹装扮，看上去脸生，恐怕不是我们系的。
俩人点了一壶茶，餐桌上摆着烧卖、虾饺和蛋挞，已然吃下大半。看到食物，肚子很不争气地发出抗议声，我使劲揉了揉，希望这家伙能理解我的艰难处境。
白柔肯定早看见我了，刚进门，她就一个劲儿朝我招手。
我踱步到桌边，俩妹子一边一个，都瞪起俩大眼看我。权衡片刻后，还是选择坐在白柔这边。
毕竟昨晚都一起揍过神明了，坐近一点儿也不算失礼吧？
“诶诶？！”对面妹子激动起来，“这什么情况？小柔你又交新男友了？”
妹子，你话里这个“又”很有玄机啊。
“哪有啦~熟人而已~”白柔嘴上这么说，却同时揽住了我的手臂。现下人们还在穿短袖，柔软的肌肤轻贴在臂弯处，触感微妙。
“哦~”对面妹子眯起眼睛，“就说嘛，昨天还看你和别人逛大悦城来着，今天早上又换人，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过我家小柔魅力无限，就算一天一个男友也不过分啦~”
奇怪，口风不太对吧？
我嗅到一丝异味。
这女人看上去满面堆笑，嘴里却都是些难听话，好像故意提醒我白柔水性杨花似的。
这真能算朋友？
“你误会了。”我默默将白柔推开，“我俩也是最近才认识，今天来找她是有事......”
“还没吃早饭吧，来，我喂你。”白柔打断了我的话，她夹起一只烧卖，巧笑嫣然，“张嘴，啊——”
“不用不用，吃了来的。”我赶紧拒绝，“吃你的。”
眼见没有得逞，白柔轻轻踩我一脚，反手把烧卖丢进嘴里，拍拍手：
“等下哦，我去个卫生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