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作战不好搞，白柔端出了计划B——正面突破。
“你确定这有用？”
衣帽间里，白柔亲手帮着我把衣领抻平，又将外罩披在身上。我扭扭脖子，只觉得喉咙发紧。
穿衣镜中的家伙有点陌生，我这颜值也就普普通通，平日里灰头土脸没什么特色。但此刻头上打了摩丝，身上穿了制服，看上去稍微顺眼那么一点，有些斯文败类的意思。
“别动。”我刚想摸摸刘海，就被白柔一掌拍开，“好容易给你定型的。”
无奈，只好放松身体，任由她摆布。
“美神极喜欢‘美’的事物，加上沈玥本来对你就有意思。”她述说着作战计划，“靠这个接近她，再想办法动手。”
“就这么简单？”我懵了，“具体执行呢？”
“靠你的魅力。”白柔比出手势，“加油。”
加你妹啊！把我豁出去你不掺和是吧？
“你有‘圣烙’在身，失败了还可以跑嘛。”她倒是心大，“尽量拖住，我得去调查下......借用神明之力并不容易，一定有什么媒介。”
“两位客人，已经很久了，还没好吗？”店员在门外催促——一个辣妹和一个宅男在试衣间里久进不出，既视感太强了，让人不得不起疑。
白柔快速整理一遍，小心地把吊牌藏好，还不忘叮嘱我：
“别弄丢了啊，我拿花呗买的，以后还得退呢。”
你要是折腾关鸿信时也能有这么节俭就好了。
“那怎么接近沈玥？她身边那么多人。”
“这个简单，直接发微信，约她出来喝咖啡。”
“能行吗？”我有点迟疑。
“不然你以为她在期待啥？”白柔望着我，好像在看傻子，“沈玥是来找你的，走时却连招呼都没打，不就是为了让你看到她众星捧月的样子？”
“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故意让‘追求者’们围在身边，就是希望你去嫉妒、去后悔、甚至放下身段来主动讨好——总之，她期待你的态度。现在发消息，她一定会赴约。”
真不愧是“老朋友”，白柔一点点分析着沈玥，冷静到吓人。
愣了片刻，我才继续追问：“那她现在到底是谁？沈玥、还是奥拉缇娜？”
“刚开始肯定是沈玥人格占主导，越往后拖越麻烦。”白柔皱眉，“所以一定要速战速决，如果让奥拉缇娜成功降临.......我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只能拿出手机，给沈玥传信：
“下午有空吗？想约你出去逛逛。”
“好呀。”果然，沈玥回信很快，“这么清闲？下午没课？”
“没......”我刚想如实回复，就被白柔一把摁住了手机。
“说有课啊！”她一脸恨铁不成钢，“这才能凸显出急切不是吗？”
我思考片刻：“可是她搞到了课表，应该知道下午没课吧？”
“你这人怎么死心眼呢？”白柔无语，“都说了她是想要个态度，你能特地撒谎哄她，这不就是表明态度吗！”
“哦！”我这才后知后觉地一敲脑袋——女生好难懂。
“算了，跟我来......”
我俩找个清吧坐下，白柔一边喝水、一边指点我该怎么回话。只能说不愧为魅魔，拿捏人心是一绝，沈玥刚开始语调还颇为生分，三言两语后，字里行间便明显开朗起来，甚至一个劲催我赶快去找她。
被一个女生指点如何去撩其他女生，上一位享受此待遇的还是伊藤诚，这总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午四点，我搓着手，在竹园一斋楼下踱步。
早就有段子说女生们收拾起来比较慢，但我还是头一次亲身体验。距离沈玥回复我“马上”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但这个“马”还在“上”，而且迟迟没有结束的迹象。
正值下课，大批女生在门口进进出出。目光瞥到我时，总要停留那么一两秒，个别人甚至还特地退回来，掏出手机对我比比划划。
“哎你看，是不是前天晚上梦游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我就觉得眼熟！”
“他跑这里来干嘛，好恶心......”
“别这么说......”
议论声此起彼伏，要不是任务在身，我真想直接给自己攮死。
太丢人了！
至于怎么对付沈玥，到现在都还没谱。
一路上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画面，比如说捧张地图送到面前，然后抻出刀来给她一下；或者准备条烤鱼，从鱼肚子里掏出小刀捅她......
不行，画风越来越奇怪，H省人沉睡的血脉记忆正在苏醒。已经开始想象我追她逃，俩人围着柱子转圈的画面了。
正在此时，有什么东西在面前晃了晃。我一惊，猛然回神，才发现沈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边。
“想什么呢？”她笑着问我，“一脸忧愁样！”
现在这个距离......似乎可以动手，但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不方便。能不能驱赶美神暂且不论，要是被人拍下来发在小红书上，那我大学四年就已经可以宣布提前结束了。
“没有没有，头次约会，过于激动。”我赶紧推眼镜，掩饰尴尬。
“诶~少来啦，高中没有喜欢的女生？”
“哪敢啊！”我苦笑，“有贼心没贼胆。”
“嗯哼~”沈玥看着我，若有所思，“所以......这次就突然有胆了？”
“看你这全副武装的，可不像没经验呐？”
“呃！”我一下子窘住，这本来就是白柔的主意，压根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老半天，我才憋出来一句：“情况特殊嘛......”
“噗！”沈玥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拍我，“你也太呆了吧！”
我：“o_o”
进知识盲区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回话，只能尬在那里挠头。
“退......退后！”
突然有谁吆喝一声，紧接着，矮小的身躯猛然挤进我和沈玥之间。冲击力巨大，硬生生将我俩分开几步。
突然的异动吓了我一跳，定了定神才看清——这不就是上午被沈玥钓过去的那个土妹子嘛？
她戴着大黑边厚底眼镜，头发倒是乌黑锃亮，齐刘海锅盖一样遮住额头，两条麻花辫垂到肩膀。
造型相当复古，像是抗战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人。要不是别着两个热门番剧联名的发卡，我还真以为自己穿越了。
“离沈玥远点！”她对我露出凶相，两颗虎牙在夕阳下映着光。
一点都不可怕，倒像个小动物。
“你来干啥，不是让说过要在宿舍好好休息嘛？”沈玥揉了揉她的头，这家伙立刻和要融化一样，整个人都依偎过去，挂在沈玥身上。
“我们出去玩而已，古伦人很好，没有危险的。”
“那不行！”女孩居然撒起了小性子，“我也要去！”
“好好，就依你。”沈玥看向我，无奈地笑笑，“抱歉啦，这丫头叫陆漫，是医学院的。”
“今天她一直缠着我，说什么都不走——多带一个人，不麻烦吧？”
“不麻烦......”
这当然是违心话，找机会给沈玥破相已经够难了，再来个自适应人形护盾，那我还玩个锤子？
但这话实在说不出口，看到沈玥那一脸期待，我也只好叹口气，死马当活马医。
“走吧！”
“去哪里？”
“T市之眼。”
T市之眼名头很响，据传说是借鉴了“伦敦眼”的创意，整体设计满是巧思，但说白了——就只是个大摩天轮而已。
我对摩天轮这种东西一向持有偏见，它既不像热气球能在天空中漂浮，也不像缆车能充当交通工具。花钱买票真就只是被大轮子带上去转一圈再下来，颇有一种“逗你玩”的幽默感。
但白柔严厉批评了我这肤浅的想法，在清吧里，她把吸管从柠檬水中抽出来，像教鞭那样拿在手里，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种东西不能从实用主义角度看啦！”她分享着心得，“你知道约会三大圣地是什么嘛？”
“水族馆、电影院和摩天轮。”我立刻答道。
白柔一愣：“你居然看过《龙族》？”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本世界原住民看过不是很正常吗？”
这段是《龙族》小说第二部的原话，虽然有调侃成分在，但不得不说确实很有道理。摩天轮能开辟一个独属于两人的私密空间，对于热恋中的男女来说的确是刚好合适。
“不仅如此，对现下的情形也很适宜。”白柔继续帮我分析着，“两人独处，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心头一震：“什么？”
“如果计划不顺利，你可以发动‘百艺通晓’面对面强杀她......”
所以到最后还是要靠经典力学解决问题对吧？那前面折腾这么多意义何在啊！
“这是最终手段嘛！”白柔倒是很坦然，“前面一切顺利那就用不着大动干戈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