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三次被奥拉缇娜怼在座位上暴打时，脑海中不知为何想起了白柔那句话。
“爱神虽然能力恶心，但本身战力并不高。”
当时我认为理所当然，但唯独忽略了一点：
白柔和我压根就不是一个战力，爱神不行只是相对于她，而不是我。
“百艺通晓”已经尽力在输出了，但毫无意义，我用了圣烙“连山”，肉体大幅度强化，但依然被奥拉缇娜当儿子打。
“圣烙‘连山’初阶：‘他山石’。”她甚至连我用什么技能都知道，“作为强化类能力，初阶强度相当勉强，用‘百艺通晓’输出出来就更无趣了。”
“就只这点能耐，还打算弑神么？好笑！”
奥拉缇娜重拳轰来，整个轿厢都嘎吱作响。我拼尽全力才堪堪挡下，没有被一拳打爆狗头。
不是？这我玩屁啊！
肉搏比我强，技能比我多，经验比我丰富。要不是刚降临还不太适应环境，我觉得她一个照面就能把我秒了。
轿厢再次震动，她身体微晃，有些失去平衡。我瞅准机会猛扑上去——破绽稍纵即逝，若是让奥拉缇娜降临地面，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就在双拳即将击中她头部的瞬间，奥拉缇娜突然动了。她借着身体摇晃之势前冲，手臂如箭般从下方直穿出来，硬生生震开我的拳势。另一只手翻转向前，猛然扼住我咽喉——前冲势头不减，我站立不稳，被她整个人摁倒在座椅上，小臂抵在胸口，彻底丧失了反抗力。
“野马分鬃？？”我懵了，这TM不是太极拳吗？
剧本不对吧？一般来讲武术都是本地人用来在异界土著面前装逼的，怎么到我这儿反过来了？
“这女孩很可怜呐。”奥拉缇娜摁着我，手指逐渐加力，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本来是很优秀的孩子，父母眼中的明日之星，却被莫名其妙的异界魅魔盯上，彻底毁掉了人生。”
“学着她的样子打扮成坏女孩，却又被地痞纠缠，不得不练习防身术来自卫。身边的朋友一个个拆散，只能对着街机游戏发泄愤怒。”
“你完全没想过这些事吧？只是在发现麻烦后，才假惺惺地向她套近乎。最终也只是为了解决麻烦，而不是真正在乎她。”
喉咙几乎要被捏碎，我很想开口反驳，但却一句话都讲不出。
“我本来还不到‘孵化’的最佳时机，但这种对于美的亵渎，让我相当不爽。说真的，我很想就这么做掉你。”
“但......知道吗？这个女孩残存的意识直到现在还在阻止我，希望我不要杀掉你。”
奥拉缇娜笑起来，笑意冰冷，让我胆寒。
“所以，我只能让你多睡一会儿了......放心，降临地面后，我会给你和这女孩留个位置。我会让她用尽一切办法折磨你，直到你痛哭着跪在她面前悔改！”
所以这事儿和我到底有啥关系啊！我明显是被动卷进来的吧？！
奥拉缇娜没有给我争辩的机会，她手指骤然发力，一阵天旋地转后，我晕了过去。
“醒醒！醒醒！”下一刻，有谁在狂抽我脸，强撑着睁开眼，看见面前似乎站着两个半人。
为什么还有半个？
“清醒点！时间不多！”是白柔的声音，她拼命摇晃着，我从没见她这么焦急过。
很明显，昏迷之后我又到异界了，而白柔早就在这儿等我。
“啊！”视野逐渐清晰，白柔和半截子关鸿信在身边站着，余下的一位是——沈玥？！
我“噌”一下起身，摆出戒备姿态。奥拉缇娜刚才一顿重拳捶得我心有余悸，这是已经杀到异界来和我决生死了吗？！
“别慌！”白柔赶紧拉住我，“是沈玥本人！”
本人？我猛然刹车，这才看清：沈玥似乎被困在什么东西里面，那是团粉乎乎的蛋状雾气，但却拥有实体，她正焦急地捶打着边界，但却无法冲出来。
“这是什么？”
“奥拉缇娜的‘卵’。”白柔冷声说道，“她本该藏起来静待孵化的，但大概是怕你成功将沈玥破相，所以不得不强行将她的精神置换出去，沈玥就作为替代被送过来了。”
“古伦！”沈玥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心疼，“你没事吧？”
我突然想起奥拉缇娜的话，不敢再看她，只低着头回复道：“还好......”
“等会儿，就没人在乎我吗？！”关鸿信在一边崩溃，“啥情况啊！我怎么就剩半截了？”
“无关人等闭嘴。”白柔瞪他一眼，后者老老实实地住了口。
“情况很紧急。”她又对我说，“奥拉缇娜觉醒后一直在扩大神力影响范围，现在整个T市之眼上，所有人都已经陷入癫狂和昏迷。”
“离落地还有十七分钟，要抓紧制止她！”
“这不是废话吗？那战力我怎么打？”
“眼下倒是有个法子。”白柔叹口气，指了指沈玥，“把这东西毁了，‘卵’是奥拉缇娜的跳板，一旦被毁，链接到那个世界的桥梁就断了。”
“那还等什么......”我抽出剑就要上，却再次被白柔挡住。
“慢着。”
“沈玥会死。”她看向我，眼神复杂。
我一下子愣住，下意识望向沈玥，后者也正呆呆地望着我。
沈玥会死......这个有点傲气，被白柔搅乱人生的女孩，因为这种扯淡的理由就要死吗？
她或许有点得意忘形，可没犯什么大错吧？
而且......我还没认真回应过她的感情呢。
正在此时，沈玥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没事，古伦。”
“都怪我，是我没把持住，中了奥拉缇娜的圈套。”
“她那么危险，如果落到地上，肯定会有很多人受害。”
说到这里，她慢慢挺起身躯，恍惚间，昔日那个闪闪发光的女孩依稀可见。
“动手吧！”沈玥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反倒越发平静，“全都因为我任性，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罢，她用力扬起嘴角，笑得是那么伤心。
持剑的手在抖，我感到头发晕，呼吸粗重。
这是最优解——脑海中有声音试图说服我，能击退奥拉缇娜，保护不知多少无辜的人。所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个女孩的生命，而且很大程度上她还是咎由自取！
可是这对吗？难道真的没有其他方法？就像高考时看到那道电磁混合场多选题一样——读过一遍题没有思路就只能随手蒙上选项吗？
妈的！死脑子快想啊！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解题解不出来时就去看题干、题干里蕴含着一切问题的解决路径！就像在沙漠中寻觅一颗珍珠——它就在那里，只是我还没有看到！
闪电划过脑海，我一瞬间大汗淋漓，一把摁住白柔肩头。
“再试一次！”我瞪视着她，“还有十多分钟，来得及！”
白柔叹了口气，似乎早猜到我会这样说。
“先说好。”她声音变得低沉，“如果十五分钟后还没搞定，无论你那边什么情况，我都会立刻将‘卵’摧毁。”
“这是为无数人的安全负责，希望你能理解。”
“别废话了！我该怎么回去？”听完这话，我更是心急如焚。
“很简单，只要在这里昏迷，另一边就会自动苏醒。”说着，白柔高高扬起拳头——
“等等，有没有更温柔的办法......”我话还没说完，势大力沉的过顶摆拳就猛击在下巴上，双眼一翻，整个人再度晕眩过去。
“轰隆隆”，是轿厢轰鸣声。我猛睁开眼，正好和奥拉缇娜四目相对。
看到我转醒过来，她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而就是这片刻迟疑，让她动作慢了一步。
百艺通晓·万物为一·和光同尘！
身躯倏然化作清风，擦着奥拉缇娜的脸庞拂过，身下没了支撑物，她顿时失去平衡，不自主地倾倒下去。但很快，奥拉缇娜身躯下沉，两只脚前后交错，整个人像莲花般打个旋，再次找回了平衡。
八卦掌里的趟泥步......不出所料，她果然精通武术，而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转换：百艺通晓·千器图·重铸！
我没带兵器，但兜里正揣着沈玥替我求来的签；此时此刻，我只希望它确能不负其名，上上大吉！
“嗤！”原本细小的竹签陡然伸长，眨眼间铸为一柄竹刀——“万物为一”的效果退散瞬间，我自空中发力，竹刀利闪般激射而出。而奥拉缇娜此时刚刚转过身，绝无可能第二次打破平衡！
刀风拂面，这刹那，世界安静了。
奥拉缇娜面无表情，抬手轻触脸庞，着手处是淡红色的血。
竹刀擦着肌肤划过，留下一道浅痕，虽然不大，但“破相”已成定局。
她似乎很痛苦，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坐倒在地。
我紧跟着跪倒下去，大口喘气——极短时间内切换两种能力损耗巨大，若是此击不中，我也绝无体力发动第二击。
“真是执着......”她居然叹了口气，“行吧，就先放过你们一次。”
“这女孩真的很不错，要是还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说罢，她身体微震，进而瘫软下去。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到近日来一直笼罩在头顶的什么东西正在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