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将手机递过来，画面上是一条条淡粉色纹路。鎏金似的光在皮肤上流转，看上去非常漂亮。
“流火连心......奥拉缇娜的标记。”白柔低声解释道。
“简单来说，她和沈玥的链接依然没断开，稍加时日，美神就会再次苏醒。”
“可我不是成功把她‘破相’了吗？”
“很遗憾，看起来那只是让奥拉缇娜暂时休眠了，神的力量却并没消失。”
“你看——”说着，她扭过沈玥的脸，果然，浅浅的伤疤不知何时已然愈合，皮肤光洁如初。
“奥拉缇娜的神力还在起作用，这就是证据。”
“能不能打上‘圣烙’把神力屏蔽掉？就像关鸿信那样？”
“恐怕不行......”白柔摇头，“人体就像水箱，堆满一种力量后就无法再兼容另一种，在不断开链接的前提下，如果圣烙强行把神力挤出去......沈玥很可能直接爆掉。”
“嘶——”我狂挠头皮，事情开始向着棘手的方向发展了。本以为摩天轮一战就已经一劳永逸，没想到只是个开始。
“但我总感觉......奥拉缇娜没什么恶意。”沈玥在旁边眨巴着眼，“她很温和，也从来没强迫我做什么。”
“等你发现问题就迟了，傻丫头！她等着借身体还魂呢，当然要让你放松警惕！”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沈玥低下头，不再吭声。但脸庞高高鼓起，显然是有话想说。
“好吧，暂且不论奥拉缇娜的意图，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我赶紧把话题往回拽——说实话，如果可以我根本不希望奥拉缇娜再次出现，轿厢一战直到现在想起都还心有余悸。我不玩瓦洛兰特，让人摁在地上当儿子打并非什么好的体验。
“关键点是这个叫‘任雨霏’的人。”
白柔敲打着床铺，像个将军在指点沙盘。
“你们有谁接触过她？”
“我。”沈玥赶紧举手。
“简单说说，长什么样子？”白柔来了精神，“东西是她带来的，把她控制住，就有希望打断这条传播链！”
“唔.......”沈玥突然窘住，吭叽很久后，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忘、忘了......”
“啊？”
“真的。”沈玥摊手苦笑，“很奇怪，明明睡觉前还记得很清楚，但醒来后却完全想不起来，只能回忆起确实有这么个人。外貌、声音却根本没印象。”
我和白柔对视一眼，很明显，这并非沈玥脑子不好，而是某种外在力量施加了影响。无论石山浩还是沈玥，都只能确认任雨霏这人存在，但完全没记住任何有用信息。
“记忆方面的能力.......麻烦了......”我感觉太阳穴在一阵阵发胀，“这怎么办？”
“有个机会。”白柔还维持着冷静，“她一定会出来活动，如果能把她摁住，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什么时候？”面前突然闪烁出曙光，我猛抬头。
“百团大战。”白柔语气越发坚定，神色炯炯。
百团大战当然不是指抗日战争时期那场战役，仅仅是托名而已。简单来说就是涉及全部社团的一次纳新集会，T大是本地名校，下属社团多如牛毛，冠以“百团”之名倒也不算夸口。
“如果想加深神明和现世的链接，大型集会简直是天赐良机。天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这个任雨霏必然会出手。”
“算命、塔罗牌、灵异社、气功.......这类玄学性质的社团要重点盯防，很容易混入些带有神明印记的东西并流入学校，要是真等它扩散开可就麻烦了。”
话说的倒是没错，但这工程量可是带沈玥出来约会的好几倍，光是想想就觉得大脑快要爆炸了。
“能不能把你的粉丝团贡献出来？”我试着提问，“你钓了那么多凯子，攒个调查小组给咱们帮忙不算难吧？”
“那你猜猜他们见面是精诚合作还是先打起来？”白柔一句话就反杀了我的提案，“而且，人家有记忆改写能力，普通人再多又有什么用？”
“你还不如争取下关鸿信，他那能力虽然弱，但总归是个战力。”
说完这些，白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像猫一样蜷缩起来，眼微眯：“好累......先说这么多吧，想睡觉了。”
然后她居然就真睡了——和平日里讨人嫌的情况正相反，这家伙睡相反而相当好。像绒布球那样团起来，只占据一小块地方。沈玥抬眼向我看过来，旋即扑哧一笑。
“过来坐。”她拍拍空出来的位置，“你还真打算在马桶上等一宿啊？”
“合......合适吗？”我很犹豫，虽然确实勉强能坐下，但万一白柔醒过来，岂不是会很尴尬？
“怕什么？她现在说不定在哪游荡呢，除非你在房里放鞭炮，不然根本吵不醒。”沈玥看穿了我的顾虑。
倒也是，我心动了——主要马桶坐久了感觉屁股生疼，也确实难熬的很。这么想着，我便蹑手蹑脚地爬过去，沈玥往里挪挪，正好留出个并肩而坐的空间。
不知为什么，每次和她相处时，空间似乎都很小。
“看碟吗？”她拿起碟片摇晃着。
“不能外放啊......”我又看了看白柔，几秒不见她似乎又换了个姿势趴着。
“戴耳机呗。”这么说着，沈玥把耳机插好，自己先戴上右半边，再笑嘻嘻地将左半边塞进我的耳孔中。她故意把两边都插在远端，这样一来，耳机线便稍显局促，沈玥顺势靠过来，倚在我的肩膀上。
“有点像‘相合伞’呢。”她轻声说。
相合伞是日本那边的说法，年轻情侣总会两人共撑一把伞什么的，算是发糖剧情里烂大街的桥段。
如果是平时在番剧里看见，我一定会因为作者没活儿而嗤之以鼻。但当它真正发生在我身上时，心中却只能感到要飞起来一般的快乐。
桃花劫好啊，谁说这桃花危险，这桃花可太棒了！
“奥拉缇娜还没离开，如果我再被她侵占，你还会来救我吗？”沈玥接着问道。
“放心。”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放心，但女孩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太泄气，“能赢她一次，我就有办法再赢一次。”
“真好......”她浅笑，“虽然知道你在吹牛啦。”
“不过，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有这么安心过。”
说罢，她再次握住我的手，触感温暖而柔软。
等等......这个情况，是表白吧？
我的所有恋爱知识均来自于番剧，一般来讲番剧里如果女主角说出这种话，基本弹幕就已经铺满“完结撒花”了。把生命和依赖都托付给我什么的，除了表白也不可能是别的意思了吧？
“沈玥，我.......”我想要回应她，让这个带来无穷麻烦的女孩明白我的心意，但话还没出口，一根手指便抵住了嘴唇。
“嘘......”
沈玥的气势变了，方才还小鸟依人的神态突然变得慵懒。还不等我有所反应，右手指尖处便传来剧痛，我不由自主地被牵引着倒下，她趁势压倒在我身上，眼神戏谑。
小手返，应该是合气道的招式，在这么近的距离发动偷袭，我完全没法防备。
“想告白的话还是留着给正主说吧，我可没心思听哟~”她甚至还有余力，腾出手来在我下巴上轻挑一下。
“你......奥拉缇娜？”
她的力气似乎变小了，但手指受制，我仍然动弹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