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绵绵？”
舅舅，妈妈去上班了，她让你陪我写作业。”
小女孩仰着头，大眼睛里满是依赖。
“教你写作业？”
我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可是所有科目都能考九十分以上的小天才，要不你自己写完再给我检查？”
说实话并非我不懂怎么教一年级的孩子，而是觉得似乎没太大必要，她妈妈已经把她教导得非常出色了。
绵绵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声音软糯说道。
“要不……我陪着你玩怎样？”
“如果有得选……”
我内心嘀咕着，我不要两个字都快脱口而出了。怎么说呢？我虽然是二十多岁精力还算旺盛的小伙子，可跟体内仿佛装了永动机、时刻充满冒险精神的小屁孩比起来，那点精力简直不堪一击。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终究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
我举手投降。
“还是我来陪你写吧！正好，我也好奇看看现在小孩子的题目到底有多难。”
然而，当我接过她递来的试卷那一刻，一股迟来的窘迫感猛地攫住了我。一个几乎被遗忘的事实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小学六年级以前，我的语文、数学、英语，好像……好像没有哪一门考到过六十分！随着年级升高，拼音更是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岁月徒增了我的年龄，小学时落下的功课，却并未随之有半分长进。
即便我如今几乎每天都要在电脑前耗费一两个小时，打字也依赖拼音输入法，可那点可怜的拼音底子，依然烂得可以。
这不就是修仙或者武侠小说里常提的吗？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我暗自苦笑。
“绵绵你知道这个拼音怎么读吗？”
我指着试卷上的“ong”，一脸天真询问。
我脸上一热内心哀嚎。
“天哪！我这是在干嘛？居然沦落到要一个一年级的小女孩教我拼音。”
但转念一想，不对，这不就是孔子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吗？怎么能因为她年纪小就耻于提问？自尊心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求知或者说是不想在小侄女面前彻底丢脸占了上风。
我不但耐着性子陪她写完了作业，还陪她玩耍哄她睡午觉，送她去上学。
看着她蹦蹦跳跳走进校门的背影，我靠在路边的树上长长吁了口气，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跟陪小孩跟上班比起来，是不是真的去上班反而更轻松些？
“果然还是上班比较轻松吧？如果有的选，下辈子还是投胎到修仙界修仙来得轻松些，可能过程很危险，起码很帅，可以装逼。”
就在这个念头落下的瞬间，眼前的景象温馨的街道、喧闹的校门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石子，骤然扭曲、模糊，最终彻底碎裂、消散！
冰冷的山风带着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取代了午后的暖阳。脚下是粗糙冰冷的岩石阶梯，抬眼望去，一座笔直陡峭、仿佛要刺破苍穹的险峻山峰矗立在眼前。
登剑峰！
我瞬间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决剑门弟子入门考核的核心之地！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已经走过了两百阶石阶。再抬头向前望去，前方的景象让我心头一紧。那些正在攀登的考核弟子，一个个如同提线木偶，行为举止怪异到了极点。
有人前一秒还在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仿佛遭遇了世间最惨痛的悲剧。
下一秒却又突然手舞足蹈、放声狂笑，沉浸在无与伦比的狂喜之中。他们深陷在“悲”与“喜”两种极端情绪编织的泥沼里，无法自拔。
“难道？”
我心中了然。
“前面两百阶考验的是纯粹的体力与耐力。踏入两百阶之后，真正的试炼才开始，这是直指人心的‘悲喜交加’炼心之关。”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
从登剑峰考核开始，我就是吊在队伍最末尾的那个，现在依然是。照这样下去，直到考核结束，我毫无疑问还是会垫底，然后……考核失败，被无情淘汰。
“这种时候如果是小说、漫画里的主角会怎么办？”
我下意识地去回忆那些看过的故事桥段，随即忍不住自嘲地吐槽起来。
他们要么天赋异禀，视这考验如无物，要么道心坚定如磐石，万般幻象皆不动摇，这种考核根本就是为普通弟子设置的障碍，从来就不是为主角准备，完全没有一丁点参考价值啊！
事已至此，似乎只剩下一个办法——依靠自己那所谓的坚定不移的意志硬爬上去！
“怎么可能？”
另一个声音在心底立刻反驳。
我太了解自己了。人的内心充满欲望、怯懦和惰性，怎么可能仅仅因为此刻下定一个决心，就能立刻脱胎换骨，一往无前，舍弃所有杂念？除非……除非是那种靠着自身积累成为亿万富豪的狠人，或者拥有钢铁般执行力和自我约束力的怪物。
可惜，这两样我都没有。
“既然如此……”
一个近乎绝望的念头升起。
“那就只能强行‘格式化’自己了。”
“我是个机器人，我在心底一遍遍默念，试图催眠自己，开心、娱乐，这些情绪与我无缘。我是个机器人，痛苦、悲伤，这些感受同样与我无关……”
冰冷的指令试图覆盖沸腾的情感，然而那悲喜交加的幻境力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冲击着这脆弱的心理防线。
与此同时，远方操控着万魔珠的姜成微微蹙眉，瞥了一眼登剑峰考核时间。
“时间不多了。”
她低声自语，她很清楚自己利用万魔珠暗中放大并操控登剑峰考核中情感幻境的力量，虽然极大地增加了考核难度，但也等于在针对许川雨的困境中，悄悄撕开了一道微小的后门，给他制作机会。
然而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只能加码拼一次，姜成再次催动万魔珠减少登剑峰对许川雨的考核难度。
远处一直密切关注登剑峰一举一动的决剑门掌门君如海，眼中骤然爆发出凌厉的精芒！
“好胆！”
掌门震怒，以他天境巅峰的修为和慧眼，在许川雨考核被动手脚时他瞬间就捕捉到了那股隐晦却极其强大的异种力量波动。
对方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在决剑门传承重地登剑峰上动手脚，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出手之诡秘、力量之精纯，竟瞒过了峰上众多道境长老的感知。
若非他亲自出手，恐怕无人能够察觉，这只能说明一点。
干扰者至少也是与他同阶的天境巅峰强者！
“最要命的是……”
掌门的心沉了下去。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锁定，非但没有丝毫退意，反而隔着遥远的距离将一股更加阴冷、更具侵蚀性的魔念针锋相对地撞了过来！
那股魔念中蕴含的傲慢与自信，几乎扑面而来——对方有绝对的把握，即便对上他这位决剑门掌门加上在场的一众长老，也能全身而退，有如此手段之人，还能远隔百操作他人情感，这世间也就只有他们了。
“四魔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