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挑一个。
我大脑一片空白,恐惧扼住了呼吸。
是……是要送我武器防身?那为什么把我绑起来?
还是说……这是让我选择自己的“死法”?或者……是折磨我的工具?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我看着地上那堆在昏暗光线下泛着不祥光泽的物品,只觉得头皮发麻,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淋林学姐似乎对我“举棋不定、忧惧不决”的样子很不耐烦。
她冷哼一声,弯腰,竟从烧红的碳中抽出一根足有手臂长的铁钎,末端被炭火烧得通红,
散发出灼人的热浪和刺鼻的焦糊味。暗红的尖端在昏暗中如同恶魔的眼睛。
她掂量着那根通红的烙铁,一步步向我逼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抹令人胆寒的疯狂。
“怎么?很难选?要不……从它开始?”
灼热的气浪已经扑到了我的脸上。
“不,不要。”
我瞳孔骤缩,惊恐地拼命摇头,身体在绳索的束缚下徒劳地扭动,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滚烫的金属一旦烙下……我不敢想象。
见我反应激烈,她似乎失去了耐心,随手将烙铁丢在地上,又捡起地上一条带着金属倒刺的皮鞭。
她走到教室中央一个布满污渍和深色痕迹的、歪斜的木质十字架旁,用鞭梢轻轻敲了敲那斑驳的木梁,发出沉闷的回响,目光却像毒蛇一样锁定了我。
“或许……你喜欢这个?”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
我看着她站在刑架旁、手持皮鞭的阴森侧影,一个可怕的认知清晰无比,她是那种最危险的类型。
腹黑、偏执、掌控欲极强。她根本不是在帮我,也不是在开玩笑。她绝对会把我一辈子关在这间恐怖的“玩具屋”里,从肉体到精神,一点点地折磨、摧毁。
巨大的恐惧催生出一股悲愤的勇气。我猛地抬起头,迎上她冰冷的目光,用一种近乎悲壮的、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吼道:“放马过来吧。恶魔。你即便能得到我的肉体,也永远别想得到我的灵魂。。”
“啊~”
淋林学姐明显愣住了,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完全空白的、仿佛理解力宕机的傻眼表情。
她足足盯着我看了好几秒钟,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似乎在艰难地处理我这句“豪言壮语”的含义。
终于,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荒谬绝伦的事情,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充满嘲讽的刺耳大笑。
“哈哈哈哈~”
她笑得弯下腰,甚至夸张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笑声戛然而止。
她一步跨到我面前,一只脚“啪”地踩在我椅子边缘上,身体前倾,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她冰凉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脸,对上她那双满是讥诮的眼睛。
“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蠢货。”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
“我说了,只是找你帮忙至于为什么是你……”
她松开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只路边的蝼蚁。
“只能怪你自己运气太差,正好撞在我枪口上。”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这地狱般学校的本质,语气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
“你知道吗?这所学校,为什么每年只有大约百分之二十的人能毕业吗?”
我惊魂未定,摇了摇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淋林学姐不再看我,而是从她那身看似普通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边缘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黑色扁平物体。她手指在上面快速滑动了几下,动作流畅而熟悉。
嗡~。
一道柔和的光芒瞬间覆盖了她的身体。
光芒散去,她身上那套日式学生校服,竟在眨眼间变成了一套剪裁合体、面料考究、透着威严与冷冽的黑色教师制服。
而她手中那个黑色小方块,也在一阵细微的机械变形声中,延伸、拉长,最终化作一根通体漆黑的教学鞭。
这是‘终端’,等你交了学费,自然会有。”
她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语气淡漠。
“终端?。”
我双眼瞬间放光,如同在沙漠中看到绿洲的旅人,连恐惧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淋林老师我交了学费的,在哪里领取?。”
然而,我话音刚落,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我。淋林老师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
她手中的黑色教鞭猛地指向我的咽喉,尖端那点幽蓝的光芒危险地闪烁起来。
“哦?交了学费?”
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
“许川雨同学看来我小看你了,说是勾搭上哪个小富婆了?”
我心脏猛地一沉,糟了又踩雷了,我意识到这个话题再发展下去,绝对会陷入另一个万劫不复的修罗场。
电光火石间,我选择了唯一可能过关的说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是段茹雪长老,为了报答我护送她回宗送给我的仅此而已。”
事实并非完全如此,她只是忘了拿回去,但眼下只能撒这个谎了。
“段茹雪?”
淋林老师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教鞭的尖端几乎要戳破我的皮肤,幽蓝的光芒映亮了她眼中翻涌的,极其复杂的光芒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更深的寒意?
“你该不会连决剑宗的长老段茹雪也勾搭上了?”
她的逼问如同重锤。
我张了张嘴,一个是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为自己增加一点可怜的筹码。
但脑海中瞬间闪过段茹雪那清冷如月、高不可攀的身影。护送路上经历的一切……她是仙,是高高在上的长老。
我呢?一个侥幸入门的凡人。即便……即便真有什么,凡人的寿命不过区区数十载。
难道要让她在漫长的仙途中,独自咀嚼那短暂的回忆带来的永恒孤独。
不,我做不到。
“我……”
我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苦涩和清醒。
“我和段长老,只是护送者与被护送者的关系。她是仙,我是凡。若无仙缘,不过数十年光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眼神里的黯淡与自知之明已经说明了一切。
淋林老师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仿佛瞬间洞穿了我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眼中翻涌的复杂光芒渐渐平息,最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
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缓缓收回了抵在我咽喉的教鞭。
“哼。”
她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不再看我,而是转身,用那根顶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教鞭,轻轻敲了敲布满灰尘的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