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衡在目送鹤羽萧进入酒店后,一个电话打来。
“殿下晚好。”电话那一边闪烁着圣月之域首脑的头像——狩夜月。
“公主在你那边吗?”
“是的,目前一切尚好,正打算护送回去。”
“很好,把她送回来之后直接来见我,有事告知。”
“是。”
挂掉电话后白玉衡上车跟随在泠胥的护送车队后面离开了新城区,回到月浮圣府后已经是10点了。此时比白玉衡先回来的泠胥拿着一宗卷轴在正殿门口等着,看到白玉衡后跑到跟前将卷轴递给对方。
“您这是?”白玉衡看着手中精致的卷轴不解。
“刚刚在车上写的赦免令,明天替我给新城区的审判庭。”
“赦免令?”
“之前在府上追我的外域人,本来该重罚的,不过看在他那一刀阻止了意外发生的份上就不追究了。”
“感谢您能理解,不过还有一件事,那位小妹妹您打算?”白玉衡看向正殿门口的晴灵子问道。
“这个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会安排。另外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泠胥说完之后带着晴灵子进入到主殿的侧门,那是泠胥房间的方向。
“这……?”白玉衡目送泠胥离开之后脑海不由得产生了“共枕”一次,但转念一想双方都是女孩子应该没什么事,更何况现在要事在身也就没追究这么多了。
来到狩夜月的房间后,此时对方正在棋盘上思考一盘残局,看见白玉衡来后招手示意他坐在对面。
“殿下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这一次上来是让你来聊聊上次跟紫氏签订的和域协议。”狩夜月没有拐弯抹角,甚至把注意从棋盘移到白玉衡身上。
“那个,上次虽然是我跟着使团去幻境的,但目的只是为了预防不测,他们商定内容时我是没有许可权去旁听的,所以他们交流的内容我还真不清楚……”
“其实你也不用可以去了解,但是现在你要知道一点,那协议中的一条是关于你的。”
“我?”
“在这之前我问你,你是否见过现任紫氏域主?”
“就在幻境见过一面,本来刚刚要会面的结果出了点意外需要处理。但这跟您上一个问题有何关联吗?”
“当然有,不过在此之前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目前没有,如果您这样说我倒是知道里面是写了些什么了……”白玉衡将狩夜月的三个问题快速回想一遍后,得出了一个非常梦幻的答案:政治联姻,不然狩夜月问不出这种问题。
“终于反应过来了?不错,你应该知道,今天紫洛胭也过来了,为泠胥庆生是一回事,另外还有件更为重要的事就是协议新增的条款,而这个条款正是她本人亲自加的。这项条款对于他们之后的发展来讲至关重要,她身为现任域主为了同意让我们签署,条约中的附加条件就是联姻。不过这个人选嘛,我反正不可能纳妾,而且我膝下无儿,更不可能让下臣迎娶于她,本想拒绝,不过她的眼神却相当坚毅。正好,我想到了你,你们年纪相仿,说不定合得来,更何况这几年骑士团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要你解决,多个人帮你处理些内务你也能放松一些了。”狩夜月相当郑重的将这些话告知白玉衡,随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后,不管你接受与否,答复对方这种事我不会帮你传话的,有什么话你就亲口跟她说吧。期待你的表现。”狩夜月离开房间离留白玉衡一人思考,而白玉衡也知道这一面不管如何都一定要见。
白玉衡来到三楼,因为散席的原因此刻楼层已经没有人在了,而灯源更是换上了节省能源的冷光灯,这让本就寂寥的走廊显得更加冷清。而在这般场景之下,一扇虚掩着的门内散发出的暖色灯光却十分显眼的出现在视野内,这便是狩夜月所说的舞会厅。白玉衡稍靠近一些便听见了古典音乐的旋律,走到门前就看见偌大的舞厅内只有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在舞池中央独舞,优雅流畅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每一个动作都衔接的相当到位,哪怕是跟专业的舞者相比也毫不逊色。
在少女一个快速的转身之后白玉衡有幸看见了对方的样貌,那正是他不久前曾见过的紫洛胭,只不过这时的她比上次见面时还要美,就像初见时绝美的花儿已是半开,再见之时已然完全盛放,虽为一物,但前后完全不能比拟。
白玉衡自己也清楚此刻沉寂已久的感情在遇上这等不像人间之美的佳人后,属于少年那颗悸动的心被再次被唤醒。就在持续现状不久后理性告诉白玉衡自己这样注视别人有失礼貌,但回过神时,紫洛胭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而她那双温柔的眼眸正凝望着自己。
“紫大人,很抱歉今晚未能第一时间去会面,这边刚刚发生了点意外需要解决,望理解。”白玉衡单手置于胸前向紫洛胭浅浅的鞠了一躬。
“无妨,你不用这么拘谨,既然已经来到这儿了,狩月夜应该跟你说清楚了吧?”紫洛胭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向白玉衡走来,并没有因为白玉衡的注视而生气。
“是的,但是我认为尚有不妥之处,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一番。”白玉衡仍然垂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我。”紫洛胭走到白玉衡跟前,用双手轻轻捧起白玉衡低下的头,抬起头的一瞬间,白玉衡看到了对方的眼睛,这是他如此近距离的看到紫洛胭,她那双紫色的眼眸中就像夏日夜晚明朗的星空,万千星辰在她眼中跳动,闪烁之间,白玉衡又看见了在她眉宇间似水般的温柔。如果这些都无法打动白玉衡,那接下来紫洛胭的倾城一笑令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崩于星辰与海间。
“你会跳舞吗?”紫洛胭轻轻的问道,语气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子。
“会一些,不过比起您的话可能差的有些远……诶!”还没等白玉衡说完紫洛胭就牵起他的手向舞池中间走去。
只见紫洛胭打了个响指,音乐风格转变了,这一次的音乐正是交际舞的曲调。这是白玉衡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跳舞,虽然之前有练习过,但真正与紫洛胭起舞的那一刻,他还是有些不自信,只能尽力去配合对方,所以前面的舞步有些僵硬。
很明显紫洛胭也注意到了,知道自己的舞伴放不开步子就放缓了节奏,靠近白玉衡时还不忘在他耳边轻言让他别紧张。得益于紫洛胭的引导,白玉衡已经进入状态了,在后面的曲子中白玉衡彻底放开自我,已经可以很好的配合着紫洛胭的动作了,如果此刻路过一个看客,一定会惊讶两人的默契程度。
乐声中的两人开始逐渐熟悉对方,在肢体接触的协助下,彼此的好感也在慢慢提升。虽然可能还远不及恋人,但羁绊于无形中建立,这支舞便是两人感情最好的催化剂。曲目演奏完毕后两人站在原地相视一笑,白玉衡垂首着向紫洛胭伸出一只手,紫洛胭无言轻笑将手搭在对方的手掌上,之后白玉衡弯腰俯首轻吻其指背。行礼完毕后,白玉衡退后两步再次鞠躬。
“这不是跳的挺好的吗,这么谦虚?”
“只是跟上您的舞步而已,确实不算好。”
“我想想该怎么称呼你呢?骑士长大人?”
“如果您不介意,叫我玉衡就好。”
“那你也可以叫我洛胭,以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哦。”
“那……以后请多多指教?”
“日后也麻烦你了。对了,还有就是,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由你来带我熟悉这里,这点狩夜月跟你说明了吗?”
“殿下并没有跟我说明,不过您放心,您有需求的话我会尽量满足的。”
“什么需不需求,我们以后可是要一起白头偕老的,身份应该平等,另外把我的称呼改一下,别老用‘您’来称呼,我可跟你差不多大,明白?”
“明白,洛胭——小姐!”白玉衡看了眼对方把话憋了回去,但叫名字还是有些别扭,所以只能暂时所以称呼。
“呼……看来短时间内改不了呢,算了,今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熟悉彼此,所以,玉衡……”紫洛胭靠近白玉衡,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那么晚安,回见。”紫洛胭说完之后离开了舞厅,回过神的白玉衡此时脸上有些发烫,这是他第一次被女孩子亲。
……
翌日。
鹤羽萧从睡梦中醒来,一向浅睡眠的他在昨晚睡得还算不错,令他诧异的是,这居然是最近以来最为安稳的一觉。由于没带其他衣物,只能将就穿着酒店内自带的睡袍,但没想到质感还挺柔软,穿在身上非常舒适,鹤羽萧感觉此次睡眠一半归咎于该睡袍。
“请问房间内的是鹤先生吗?请麻烦开一下门。”浑厚的男声伴随敲门声将宁静的早晨打破,鹤羽萧只得下床开门。
“您好,审判机构的人吗?”鹤羽萧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正是,现在对先生昨晚于宫廷内疑似刺杀的行为进行审问,不过还得请现实移至当地审判庭。”男人说明来意之后向门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请稍微等等,还容我换下这身衣服。”得到对方同意后鹤羽萧将昨晚参与宴会的礼服换上,主要是之前的衣服还遗留在白玉衡那里所以只能穿这身。
十分钟的路程,鹤羽萧被带到审判庭。第一次来到审判庭的鹤羽萧对这座建筑感到一丝压迫,门口站着两尊巨大的雕像:一座手持天平;另外一座双手置于被插入地面巨剑的剑柄上。但两座雕像也只是装饰罢了,仅仅只是给审判庭的威严锦上添花。建立审判庭的建造者貌似十分懂的犯罪者的心里,整座建筑有轻微的前倾,而且建筑本身的白金配色将这份威严拉到极致。
被带到内部的审判室后,一面刻着一组怪异图案的巨大金色圆盘放置于鹤羽萧面朝的墙壁中央,两条栩栩如生的巨龙似伏在圆盘的两侧候命。圆盘正前方,一个身穿长袍的人背对着所有人在对圆盘做类似祷告的动作,有旁人告诉他鹤羽萧已经被带过来时,他这才转过身用平静的眼光盯着对方,而他应该就是主审判官。
“既然嫌疑人已到位,开始审判。”话语刚落,审判官的脚下聚集一股力量将他托高至于圆盘相当的高度,随后审判官身后的圆盘轻微转动后一些零部件从中飘出并迅速组成了审判台漂浮于空中。
“现对外域人——鹤羽萧进行疑似刺杀公主的行为进行审理。”随着审判官的法槌响动整场,审判开始了。
不过就在法槌敲响过后,白玉衡从门外走了进来,做了请示之后他来从到鹤羽萧经过,经过之时还看了眼鹤羽萧,从表情上来看似乎是在安慰他。
“审判官大人,这是公主的赦免令,请您看完之后再定罪。”白玉衡双手捧着昨晚泠胥给他的卷轴,直到有人来拿他才回到鹤羽萧旁边。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审判官看完手谕,让旁人拿走后对台下的鹤羽萧宣告:
“鉴于赦免令的内容,鹤羽萧被定为无罪。”
两人从审判庭出来后。
“我还以为你要帮我收尸才会来。”鹤羽萧半开玩笑的说道,毕竟一大早就被人带过去,白玉衡全程不见人,开庭时才出现。真要有点变数今天他就栽这了。
“没事的,不至于判死刑,就算给你关里面我也有办法把你捞出来。”
“这是你晚来的原因?”
“昨晚发生了点小事,所以来迟了。”
“行了,不追究这么多了,说正事,我昨晚穿过来的衣服和镰刀你给我带来了吗?”鹤羽萧为了不打搅别人的私事岔开了话题。
“这个……来的时候有点急给忘了,现在估计还放在招待处放着,要不然你在这里玩一会,我去给你拿来。”
“OK,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到哪了跟你说。”
不过由于俩人处在不同的地域,所以联系方式并没有统一,好在白玉衡带了一部圣域内部通用的通讯装置交给鹤羽萧,这才解决了通讯问题。
两人分开之后鹤羽萧想到此刻他手里还拿着白玉衡送给他的畅行卡,貌似就是一张无限透支的黑卡。于是他当即就在新城区的服装店内买了两套利于他行动方便的衣服,随即又去几家餐厅吃了些本地特色,毕竟从昨晚饿到现在中途也就补给了几块甜点,更何况今早一起又没吃早餐,吃多点也无可厚非。
最后,鹤羽萧在街上找到了一辆在城区间来往的跨区计程车,乘着这俩车来到了圣月之域的门口处,而在这之前他已经通知白玉衡前往此处等待。
“怎么样?畅行卡不错吧?”白玉衡看到鹤羽萧身上的衣服便得知他使用了那张卡。
“无限购物还行吧,就是服务员太过热情了,有点不太习惯。”
“看不出还是个高冷男神。”白玉衡开玩笑的用手肘推了推鹤羽萧。
“反正不喜欢这种感觉,车上那个背包装的是我的衣服吗?”鹤羽萧侧头看了眼白玉衡身后座驾上的包。
“嗯,正是,顺便把你手里那些衣服也装进去吧,另外这是你的武器,不得不说这武器设计的挺好。”白玉衡转身将揹包和那柄外形为圆盘状的镰刀递给鹤羽萧,鹤羽萧接过之后道了声谢。
“如果你能来到外面的话,我想我们会见面的,那么后会有期,再见。”鹤羽萧朝白玉衡摇了摇手后从来时的“水门”退出了圣月之域。
鹤羽萧在森林中确定一片空地之后使用定位器呼叫一架直升机前来接送自己。不久后直升机精确的降落在他身边。进入直升机等待起飞后,正在驾驶直升机的机长忽然开口说话:
“鹤先生,您最近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风平浪静,起码到我昨天离开骇冶时没发生什么乱子。”
“是这样,我们最近盯上一个地下黑拳组织,本来也没什么,只要不犯事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但对方最近手脚貌似有些不干净,这件事要求您调查一番,当然报酬不会少的;另外,阿瑟司院长让我转交给您的一件事:骇冶最大的制药公司现阶段正在研制一种新药,用药人群和功效尚不明确,且在没有做出任何产品说明的情况下,在部分地区上市秘密上架,同时也希望您能查清楚。”
鹤羽萧听到之后没有说话,但机长也知道对方已经默许了,也就没有多说其他话打扰他。
他将注意放在远处的一个点上,试图从机长口中的话捋出一些线索,但最后只有一丝令人难以接受的苦涩在他口腔中跳跃。那份苦涩如控制水流的阀门,在鹤羽萧尝到的一瞬间,名叫痛苦的洪水将他淹没在水下。他很清楚,这一次的调查可能会牵扯出更大的暗幕,但他更希望一切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