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声门铃响起的时候,我正在会客厅的某种不知名皮革沙发上蜷缩着睡觉,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白毛团子。
虽然是第一声就已经把我吵醒,但秉持着不到第七声就绝对不回应的原则,我仍旧心安理得的窝在沙发上。
自从上次诡楼事件暂时告一段落,事务所的景况可以说一落千丈,平时一个月有三五起的委托,到现在快过去了半年也不见有生意上门。
虽说没有茶米油盐的困扰,但自己却又被牢牢困在了这里——没有委托无法出门,一旦强硬出去,身上的女性化的诅咒就会疯狂的加快。
这所事务所的诅咒在和林小满的诅咒对抗。
“叮铃。”第六声铃铛声再次传来。
突然,一阵难以忍受的鼻酸袭来。
“阿秋!“紧接着我就不收控制的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门铃声停止了,这次没有到第七声。
门外是正常人?不对,无关人士都会被事务所筛选出去,根本不可能过来——但铃声又在第六声结束。
正常来说,门铃声只会大于或等于七声。次数越多则代表着委托人的实力更加强悍,状况也会更加复杂,困难。
好比王睿的事件电话铃声也只是响了七声——最低难度的,也是最便宜的。
当然也是有突发因素的影响,比如可怜的王睿或许就是被灵管局给处理了,毕竟每一个接触过怪谈的人都像是一个移动的污染源,无时无刻在危害着周围的人群。
控制收容起来太耗废人力物力,更何况一旦收容失败,怪谈就能够从此完全入侵现实,那时候才是生灵涂炭,才是真正的灾难。
但是这些和我目前没有太大关系,毕竟你不能够指望一个连门都不能出的家伙去拯救世界于水火之类的。
我伸了个懒腰,身体朝向沙发外侧又翻身向内侧。
真想一觉睡过去,什么都不管,但我还是要去拿回“存放”在灵异管理局的那一部分自我——事务所的手段只能凭借外力将我的灵魂偷来,附着在某个幸运儿的肉体上面,当然是经过改造的身体,几乎和原样别无二致——但还是原装的顺手。
“喂!有人吗?事务所的门牌号和登记缺失!”
哈?难道说是新式怪谈?类似于开门杀这种类型的吗?
我一个咸鱼翻身,踏着两只透明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门前,踮着脚从猫眼朝外面看去。
一个身着深蓝色警服的年轻女性正直挺挺站在门前,胸前的对讲机闪着淡黄色的灯光,显然是一直与队员保持着联系。
不对,怪谈绝对没有这种正义的气息,就算是伪装而成的人类,那种阴暗的气质也永远不能够完全消除,更何况是在我的面前——一个经验丰富的灵异侦探。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被怪谈盯上……或者是,事务所的伪装现在正在慢慢无效——是复活我的原因?
一边想着,我一边打开了事务所的门,一眼便是门口的警员,以及他脸上难以形容的尴尬,以及一丝丝气愤。
我从下而上注视着他,直接了当的说:“什么事情?”
“小妹妹,就算是一个人在家也不能够不穿内衣啊,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哎……哎,哎!!”
我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的神态,毕竟有一种犹如七八月份的高温迅速漫上头顶,紧接着是两颊的通红。
幸好四周除了这位女警官不再有其他人……
不对,重要的是我怎么会有欧派?!
“小妹妹,你要不先去穿衣服?你家大人呢?”
她温柔的话语仿佛是两记重锤——我原来可不是这个身高!而且我根本就不应该是小妹妹啊!
“我……已经……二十岁了!”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头上冒出一个“井”号。
“啊啦,不好意思……”
女警略微表示了一下歉意,接着很快表示了来意——由于事务所是突然出现,没有办理任何的证件,所以需要去市里办一个证明与文件。
这难道是很平常的事吗?一栋公寓直接出现了,是世人的接受度高了?还是事务所的混淆现实?
那灵管局找上门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事。
我试着迈出一步,白净的小腿毫无阻力地离开了大门,心中也没有一丝被窥视警告的错觉。
我心中一紧,事情果然如我所料,事务所的力量下降了——由于事务所的诅咒,我本来是绝对不能够出门的,如今却能轻而易举地离开。
况且,我缓缓低头,白色衬衫上果然一点小突起。
但按照时间推算,我女性化的程度没有这么快才对。
我快要变成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