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囚笼、印记与女仆

作者:嫈嫈 更新时间:2025/6/20 1:25:12 字数:4612

凛冽的冰风与刺鼻的血腥味交织。格蕾塔·星辉如同在血海中劈波斩浪的冰锋,所过之处,血族士兵纷纷化作晶莹的冰屑飘散。她试图为惊慌的村民撕开一条生路,冰蓝色的光芒在猩红的炼狱中顽强闪烁。

池瑜雨(凯瑟琳)蜷缩在旅馆窗下的阴影里,死死抱着破旧的笔记本,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寒冷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她淡金色的眼眸紧盯着格蕾塔浴血奋战的身影,心中却只有无尽的冰冷,逃离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

“集中!拦住那个女人!她很强!”一个阴冷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

只见一名血族从最大的猩红裂隙中踏出。漆黑铠甲上血色纹路流淌,面容苍白英俊却阴鸷,纯白长发束起,纯粹的猩红眼瞳瞬间锁定二楼窗下阴影中那双流转着奇异光泽的淡金色眼眸——池瑜雨。他正是血族公爵——阿莱克托·影牙。

“哼,冰系的魔导师?到此为止了。”阿莱克托公爵声音慵懒却蕴含恐怖力量。身影一晃,原地只留血色残影。

格蕾塔正冻结一名血族伯爵,突感窒息威压!抬头只见公爵鬼魅般凌空,苍白手掌隔空一按!

无声的恐怖压力降临!格蕾塔周身冰蓝魔力被粘稠冰冷的猩红能量死死压制!她闷哼一声,如遭巨锤轰击,狠狠砸进地面!水晶短杖光芒黯淡,银灰魔导袍多处撕裂,狼狈不堪。

“格蕾塔姐姐!”池瑜雨失声惊呼,淡金色的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收缩,恐惧彻底淹没了她。

阿莱克托公爵优雅落地:“抓住她!要活的!她就是‘凯瑟琳’!”精锐血族士兵如鬼影扑上。

池瑜雨想逃,双腿灌铅。她只来得及将笔记本塞进怀里,便被粗暴抓住,丢进冰冷黑铁牢笼。重伤、魔力被禁锢的格蕾塔也被丢进来,“砰”地摔在她身边。

“格蕾塔姐姐!”池瑜雨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泪水瞬间决堤,淡金色的眼眸中盛满了破碎的恐惧和无助。她看到格蕾塔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红的血丝,那身象征着尊严与力量的魔导袍被撕裂多处,露出下面雪白却布满擦伤和青紫淤痕的肩膀、手臂,甚至一小片腰腹的肌肤。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池瑜雨内心那个高中男生的灵魂瞬间被强烈的窘迫、羞耻和难以言喻的心痛淹没,脸颊不受控制地滚烫。但更深的,是看着守护者倒下的绝望和对自身处境的冰冷恐惧。

“咳……咳咳……”格蕾塔痛苦地呛咳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伤口,让她眉头紧锁。她艰难地试图撑起身体,但手臂脱力,又重重摔回冰冷粗糙的铁笼底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凯……凯瑟琳……”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别动!格蕾塔姐姐,你别动!”池瑜雨带着哭腔喊道,小小的手慌乱地想去按住格蕾塔流血的嘴角,却又怕弄疼她,颤抖着停在半空。她看到格蕾塔冰蓝色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痛苦,这比任何伤口都让她心碎。“怎么办……血……好多血……”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别……别怕……”格蕾塔努力集中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池瑜雨写满惊恐的淡金色小脸上。看到那如同受惊幼兽般的眼神,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混杂着愧疚涌上心头。是她没能保护好这个孩子。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只伤痕累累、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手,颤抖着,却异常温柔地,轻轻擦去池瑜雨脸颊上滚烫的泪水。指尖冰凉,触感粗糙,但那动作中蕴含的安抚力量却奇迹般地穿透了池瑜雨的恐惧屏障。

“冷……冷静下来,凯瑟琳……”格蕾塔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尽管微弱。“看着我……深呼吸……对,就这样……吸气……呼气……”她引导着,冰蓝色的眼睛紧紧锁住池瑜雨淡金色的瞳孔,仿佛在传递着仅存的力量。

池瑜雨大口大口地、笨拙地跟着格蕾塔的指令呼吸,冰冷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味灌入肺腑,却奇异地让她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她下意识地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格蕾塔那只为她擦拭泪水的手,仿佛那是连接着生机的唯一绳索。格蕾塔的手冰凉,掌心还有细小的伤口,但池瑜雨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令人安心的、微弱却顽强的生命力。

“我……我在这里,格蕾塔姐姐……”池瑜雨哽咽着,将格蕾塔冰凉的手紧紧贴在自己同样冰凉的脸颊上,汲取着那微弱的暖意和支撑。“你……你疼吗?”

格蕾塔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甚至有些扭曲的微笑:“疼……当然疼……那个该死的蝙蝠……力气真大……”她试着想开个玩笑,却引来一阵更剧烈的咳嗽,鲜血再次从嘴角渗出。

“别说话了!”池瑜雨惊慌失措,泪水又涌了上来。她慌乱地用自己相对干净的袖口,小心翼翼地、笨拙地去擦拭格蕾塔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琉璃。“我该……我该怎么帮你?有没有药?魔法……”

“没……没用的……”格蕾塔艰难地摇头,她的魔力被公爵的力量彻底禁锢,如同被封死的泉眼。“听我说……保存体力……等待……机会……”她每说几个字就需要喘息,“他们……抓我们……没有立刻杀掉……就有……转机……”

池瑜雨用力点头,淡金色的眼眸中虽然依旧盛满泪水,却多了一丝强行凝聚起来的坚强。她不再徒劳地擦拭血迹,而是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尽量让格蕾塔的头枕在自己瘦小单薄的大腿上,希望能让她稍微舒服一点。然后,她脱下自己那件同样粗糙但相对完整的麻布外衫,忍着铁笼的冰冷和恐惧的寒意,轻轻地、仔细地盖在格蕾塔破损长袍裸露最多、看起来最冷的肩头和手臂上,试图为她遮挡一些寒冷和屈辱的目光。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格蕾塔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动,更有深深的心疼。“傻孩子……你自己……”她虚弱地想阻止。

“我不冷!”池瑜雨倔强地打断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依旧在微微发抖,淡金色的眼眸却异常明亮地看着格蕾塔,“我……我身体好!你受伤了,不能冻着!”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内心的性别错位,忘记了对这具陌生身体的排斥,只剩下一个最朴素的念头:保护眼前这个在绝境中依然试图保护她的人。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和笼外断续的惨嚎、血族士兵粗鲁的呼喝声中缓慢流逝。铁笼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物不断渗入骨髓。池瑜雨抱着双臂,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格蕾塔苍白痛苦的脸庞。

格蕾塔闭目喘息了片刻,感觉稍微积聚了一丝力气。看着池瑜雨淡金色眼眸中那强行压抑却依旧不断翻涌的恐惧,她知道必须做点什么来转移她的注意力,驱散这几乎要将人逼疯的绝望氛围,同时也为了分析她们所面临的真正威胁。

“凯瑟琳……”格蕾塔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却比刚才清晰了一些。

“我在!格蕾塔姐姐!”池瑜雨立刻凑近,淡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害怕吗?”格蕾塔轻声问,冰蓝色的眼眸带着一丝了然的温柔。

池瑜雨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眼泪又差点掉下来,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把呜咽声憋了回去,只是用那双盛满惊惶的淡金色眼睛看着格蕾塔。

“我也怕。”格蕾塔坦然承认,这出乎意料的坦诚让池瑜雨愣了一下。“但恐惧不能解决问题。我们……需要了解敌人。”她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这些怪物……是血族。一个非常古老、强大而等级森严的黑暗种族。了解他们,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

池瑜雨用力点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又向格蕾塔贴近了一些,仿佛这样能汲取更多知识和勇气。她淡金色的眼眸中,恐惧被一种强烈的求知欲和求生欲暂时压下。

格蕾塔开始了缓慢而艰难的讲述:

“他们的最高统治者,是血族女王,传说拥有接近神明的力量……女王之下,依次是亲王、公爵(刚才那个白发红眼的)、伯爵、男爵、子爵……”她详细解释了高等血族(伯爵及以上)的稀少、强大、智慧、长寿,以及低等血族(男爵、子爵及以下)和血奴(完全丧失自我的被转化者)的区别。

“在血族的世界里,等级就是绝对的铁律。”格蕾塔语气凝重,“高等血族对低等拥有生杀予夺的控制权,一个念头就能决定其生死……高等血族的繁衍极其困难,需要通过名为‘初拥’的古老仪式,这仪式耗时漫长,成功率极低,还会极大消耗施术者的本源力量……所以高等血族数量非常稀少……低等血族则通常是由高等赐予蕴含力量的‘精血’转化而来……”

“他们并非我们这个世界的原生种族,”格蕾塔望向天空中那些正在缓缓闭合的、如同流脓伤口的猩红裂隙,“他们来自一个独立的、充满黑暗魔力的异维度空间——血月神国。那里……天空永远悬挂着一轮巨大、不祥的猩红色月亮,大地上的建筑是扭曲、华丽而阴森的哥特风格……这些空间裂隙,就是他们跨越维度入侵的通道……”

格蕾塔讲得很慢,不时因伤痛而停顿、喘息。池瑜雨听得心惊胆战,淡金色的眼眸随着讲述内容时而因恐惧而睁大,时而因震撼而失神。当听到“血奴”如同行尸走肉时,她联想到笼外那些被拖走、哭喊的女人,胃里一阵翻搅,小手死死捂住了嘴。格蕾塔察觉到她的不适,停止了讲述,用那只还能动的手,轻轻拍了拍池瑜雨紧捂嘴的手背,无声地传递着安慰。

“所以……那个白头发红眼睛的……是公爵?很高……很高等级?”池瑜雨声音发颤地问,淡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对那个强大存在的后怕。

“是的……公爵,在血族中已是位于权力顶端的存在……实力……非常可怕……”格蕾塔疲惫地闭上眼,仿佛回忆刚才那一击仍让她心有余悸。“我们……必须万分小心……”

池瑜雨默默地点点头,将盖在格蕾塔身上的麻布外衫又掖紧了一些。她更紧地抱住了怀中的笔记本,仿佛那是最后的依靠。铁笼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中,少了几分纯粹的绝望,多了一些在绝境中互相依偎取暖的微光。她们的手,不知何时又轻轻握在了一起,一大一小,同样冰凉,却传递着彼此间最珍贵的支撑。

与此同时,村庄中央,阿莱克托公爵的华丽帐篷内。

公爵晃动着猩红液体,算计着如何处置“凯瑟琳”并利用女王讯息谋利……一道快如闪电的寒光打断思绪!

帐篷阴影处,毫无征兆刺出一柄缠绕血色电弧的细长刺剑!直取后心!公爵反应极快,瞬间化血雾规避!

但袭击者更快!

“找到你了,不听话的小蝙蝠!”一个清脆悦耳、俏皮又冰冷的女声响起。

袭击者现身——纯净雪白的长发扎成利落高马尾。红瞳如活泼火焰在精致脸庞跳跃,闪烁兴奋杀意。一身黑色带血纹紧身皮甲,勾勒矫健身姿,嘴角张扬笑意,气质如带刺玫瑰。她正是女王亲信——女仆长塞西莉娅。

“塞西莉娅?!你……”阿莱克托惊怒,血雾凝聚,话未说完,塞西莉娅第二击已至!动作鬼魅,刺剑带起血色残影,刁钻狠辣,封死所有角度!公爵实力不弱,但塞西莉娅偷袭占尽先机,战斗风格凌厉杀伐,尽显女王亲卫本色。

帐篷内血光暴闪,闷响不断,夹杂公爵咆哮与塞西莉娅冷笑。战斗结束极快。一声凄厉短嚎后,死寂。

塞西莉娅哼着诡异小曲,姿态轻盈掀帘而出,白皙手指弹了弹皮甲。猩红眼眸扫视骚动的士兵,后者无不敬畏低头。高等血脉的压制力展露无遗。

她旁若无人走向铁笼,步伐轻快如漫步花园。守卫士兵在她气场下,下意识让路。

塞西莉娅停在笼前,红宝石眼睛饶有兴致打量两人,尤其池瑜雨。“哟,小可怜,吓坏了吧?”声音戏谑,笑容明媚却寒意刺骨。

格蕾塔挣扎护住池瑜雨,冰蓝眸充满警惕:“你想干什么?!”

“安心啦,冰美人,暂时对你们小命没兴趣。”塞西莉娅咯咯一笑,眼底冰冷,“奉女王陛下命,给这位可爱的小凯瑟琳……打个小标记~”话音未落,白皙指尖亮起一点深邃、吞噬灵魂般的猩红光芒,隔空点向池瑜雨眉心!

“不!”格蕾塔惊呼阻挡,重伤下慢了一拍。

池瑜雨只觉眉心一凉!一股冰冷、滑腻、带着强烈束缚感的诡异能量瞬间没入灵魂深处!无痛,却似被无形锁链缠绕,惊悸万分!怀中的笔记本微弱震动了一下。

印记已成!塞西莉娅满意收指,吹个口哨:“搞定!任务完成~”转身便走,潇洒利落,白发马尾划出漂亮弧线。

“站住!”格蕾塔愤怒喊道。

塞西莉娅头也不回,随意挥手:“别急,很快就有人来接你们了哦~祝好运,拜拜!”身影闪烁,消失于废墟。

塞西莉娅消失不到一分钟,村庄外围森林方向,震天动地的轰鸣骤然爆发!

巨大的轰鸣、神圣的咏唱、兵甲铿锵、血族惊恐的嘶喊……交织成震撼天地的声浪,如无形巨锤敲击铁笼与人心!强大的威压让笼中两人几乎窒息。

池瑜雨淡金色的眼眸被外面那毁天灭地的神圣光芒映亮,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格蕾塔的手,小小的身体在铁笼中瑟瑟发抖。希望与更深的迷茫交织:得救了吗?还是……落入了更深的漩涡? 但此刻,手中那来自格蕾塔的、微弱却真实的回应,是她唯一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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