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格勒斯的清晨,是被摩卡蒂斯之塔顶端倾泻而下的、如同融化白金般纯净柔和的光辉唤醒的。光芒穿透格蕾塔家二楼卧室那扇小小的、镶嵌着彩色玻璃的窗户,温柔地洒在池瑜雨(凯瑟琳)沉睡的小脸上。
池瑜雨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淡金色的眼眸初时带着朦胧的睡意,随即猛地清醒过来!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昨夜那震撼灵魂的微观洞察、粒子操控的玄妙感觉、以及随之而来的几乎将她灵魂抽干的极致疲惫!
她下意识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小小的、属于十二岁女孩的手掌,白皙细腻,没有任何异常。但那种洞悉万物构成、仿佛能重塑世界的感觉,却如此真实地烙印在意识深处。她立刻扭头看向枕边——那本破旧的牛皮纸笔记本,正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离奇的梦境。
但书桌上那粒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透明盐晶,以及身体深处残留的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精神力透支后的隐隐空虚感,都在无声地宣告着:那不是梦!
“解离重构……概念即力量……”池瑜雨喃喃自语,淡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敬畏与一丝后怕交织的光芒。这能力简直强大到令人颤栗!但她也清晰地记得那瞬间席卷而来的恐怖疲惫和随之而来的昏睡,更记得自己对物质构成的匮乏认知所带来的巨大隐患。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她再次低声重复着昨晚的感悟,心中对即将进入的魔法学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极其具体的渴望。她不仅要学习这个世界的魔法知识,更要疯狂地汲取关于物质构成的一切奥秘!这是掌控自身能力、寻找归途、乃至完成那未知“使命”的关键!
“醒啦?小家伙。”格蕾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晨起的清爽。她已经换好了见习魔导师的银灰蓝边长袍,金发整齐地束起,冰蓝色的眼眸含着笑意,“睡得还好吗?看你昨晚在书桌上就睡着了,像只累坏的小猫。”
池瑜雨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睡得很好,谢谢你,格蕾塔姐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昨天……就是有点累了。”
格蕾塔没有追问,只是温和地说:“那就好。快去洗漱吧,早餐准备好了。吃完我送你去大陆中央魔法学院报到,大主教的推荐信可是很管用的,入学手续应该很快就能办好。”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自豪,显然对母校充满感情。
早餐是简单的魔法面包(口感比普通面包更松软,带着谷物自然的甜香)和用魔法泉水冲泡的花草茶。池瑜雨吃得格外认真,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着这间与明月书屋风格神似的客厅。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原木地板上,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和书香。那些高耸的书架,在晨光中显得更加厚重而神秘。
“格蕾塔姐姐,”池瑜雨最终还是忍不住,带着纯粹的好奇问道,“你家里……好多书啊。这些书……都是从哪里收集来的?”
格蕾塔放下茶杯,冰蓝色的眼眸亮了起来,如同被点亮的星辰:“大部分是在新格勒斯的各大书店买的,还有一些是学院图书馆的珍藏副本,甚至有几本是我完成魔法研究任务后得到的奖励。”她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带着一丝追忆的感慨,“为了买书,我可是啃了好久的黑面包呢!每一本书,都是我用省下来的钱,或者付出努力换来的宝贝。它们不仅记载着知识,也承载着我的成长轨迹。”
她看着池瑜雨认真聆听的样子,笑了笑:“等你进了学院,也会有自己的藏书慢慢积累起来的。知识,是魔法师最宝贵的财富。”
池瑜雨用力点头,淡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向往。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学院里疯狂地阅读和学习!
大陆中央魔法学院位于新格勒斯东区,紧邻着魔法圣教宏伟的总殿。学院本身就像一座巨大的、由无数魔法塔楼、穹顶殿堂、回廊庭院组成的学术堡垒。高耸的尖顶刺破天空,墙壁上镌刻着繁复的魔法符文,在阳光下流淌着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魔力波动和年轻学子们蓬勃的朝气。
有格蕾塔这位优秀校友引路,加上大主教亲笔签署的推荐信(上面还留有圣光印记),入学手续办理得异常顺利。一位严肃但态度还算温和的中年女魔导师(负责新生接待)很快为池瑜雨办好了登记,发放了代表学徒身份的徽章(一枚镶嵌着微小水晶、刻有学院星环标志的银质胸针)和几套合身的、带有学院徽记的深蓝色学徒袍。
“凯瑟琳·星辉?”女魔导师看着登记表上池瑜雨临时填写的姓氏(她下意识地用了格蕾塔的姓氏),又看了看格蕾塔,“格蕾塔魔导师,这是你的……”
“是我新收的学生。”格蕾塔坦然回答,冰蓝色的眼眸带着鼓励看向池瑜雨。
女魔导师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公事公办地交代:“宿舍安排在西区学徒塔的第七层,房间号是7-12。这是钥匙和学院基本守则手册。三天后是正式开学日,所有新生需要参加天赋复测与分院仪式。在这之前,你可以熟悉一下环境。”
“谢谢导师!”池瑜雨接过钥匙和手册,感觉像握住了一个全新的未来。
格蕾塔陪着池瑜雨找到了位于西区、如同巨大白色海螺般盘旋而上的学徒塔。第七层7-12房间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单人间,虽然不大,但配备了基本的床铺、书桌、衣柜和一个小小的、能看到学院内部庭院的窗户。
“条件比我当年好多了。”格蕾塔环顾四周,笑着拍了拍池瑜雨的肩膀,“好了,小家伙,以后这里就是你在新格勒斯的家了。我得去法师团报到了,积压的工作可不少。记住,遇到任何困难,随时可以来我家找我,或者去宫廷法师团驻地留口信。”
“嗯!我知道,格蕾塔姐姐!”池瑜雨心中充满感激和不舍,淡金色的眼眸望着格蕾塔,“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好好努力,别辜负你的天赋,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格蕾塔揉了揉池瑜雨的黑发,留下一个鼓励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池瑜雨走到窗边,看着下方庭院中三三两两走过的、穿着同样学徒袍的年轻身影,心中百感交集。新的生活开始了。她摸了摸怀中的笔记本,又感受了一下眉心那似乎已经沉寂、却依然存在的冰冷印记,眼神逐渐坚定。学习!变强!然后……找到回家的路!
现实世界,黑鱼集团有限公司大厦。
钱生跟着王明踏入这座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玻璃巨兽,扑面而来的冷气和高级香氛的味道让他这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应。脚下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挑高十几米的恢弘大堂。穿着考究、步履匆匆的精英白领们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高效运转的冰冷气息。
“这边。”王明显然对这里已经很熟悉,带着钱生绕过前台(前台小姐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并未阻拦),走向一部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的VIP电梯。他掏出一张黑色的、印着抽象鱼形Logo的磁卡刷了一下,电梯门无声滑开。
电梯内部是镜面设计,钱生能看到自己局促不安的倒影。王明按下了最高层——88层的按钮。电梯高速上升带来的轻微失重感让钱生有些头晕。
“王警官……这地方……真是特异局?”钱生忍不住再次小声确认,声音在寂静的电梯里显得有些突兀。
“临时总部。”王明看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新局长姓‘龙’,叫龙小邪。别被外表骗了,她……很特别。背景很深,是龙国长老院首席龙震霆的女儿。她坚持要坐这个位置。”
电梯“叮”一声轻响,停在88层。门一开,眼前的景象让钱生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与楼下商务风的冷硬奢华截然不同,88层被打造成了一个极具未来科技感与实用主义相结合的秘密基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壮观的天际线。内部空间开阔,分区明确:
左侧科研区: 透明高强度玻璃墙后,是原本属于黑鱼集团的前沿科研中心改造而成。高精尖的设备闪烁着冷光——基因序列分析仪、高能粒子扫描平台、分子级物质重构器……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小心翼翼地用激光镊子操控着从明月书屋附近提取的、散发着微弱不祥黑气的焦黑物质残片,旁边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复杂的异常能量谱线。
中央指挥区: 数十块巨大的弧形屏幕组成监控墙,分割显示着城市各关键节点实时画面、全球异常能量热点图、以及不断刷新的加密数据流。穿着银灰色制服、肩章绣有抽象银鱼图案的操作员们神情专注,指令声此起彼伏。中央控制台宛如科幻舰桥,各种指示灯明灭不定。
右侧训练/战术区: 几台全息投影仪正在空中构建出明月书屋及其周边街道的精细三维模型,几名同样身着银灰制服、装备着流线型非致命脉冲武器的特勤队员,正在模拟演练战术穿插和封锁控制。另一侧是各种高科技体能训练设备。
整个空间光线明亮,色调以银灰、深蓝和冷白为主,充满了高效、冷峻、资金无限的气息。空气中混合着电子设备运行的嗡鸣、臭氧味以及一丝金属的冷冽感。
“震撼吧?”王明看着钱生目瞪口呆的样子,“这还只是冰山一角。龙局说,对付深渊,就得站在光天化日之下,用钱砸出个堡垒来。走,她在里面等你。”
王明带着钱生穿过忙碌而有序的指挥中心,走向尽头一扇厚重的、泛着金属冷光的防爆门。门无声滑开。
门内的景象,形成了更加刺目的反差。
这是一个至少两百平米的独立空间,脚下是厚实昂贵的暗红色波斯手工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三面墙壁是顶到天花板的古典柚木书架,上面整齐陈列的并非商业文件,而是泛黄的线装古籍《山海经》、《周易参同契》、甚至还有几卷疑似竹简的复制品,其间点缀着几件造型古朴的青铜器皿和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石、水晶矿石标本。空气里弥漫着上等沉水檀香那沉静悠远的独特气息,冲淡了外面科技区的金属味道。
房间的核心,是一张巨大、厚重、散发着岁月光泽的黄花梨木办公桌,桌面边缘雕刻着繁复的螭龙纹路。而此刻,这张充满历史厚重感的桌子后面——
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翘着腿,懒洋洋地窝在宽大的真皮转椅里,脚尖晃荡着,几乎够不着地毯。
她看起来像个精致的洋娃娃。身高目测最多一米五二,身材纤细得近乎脆弱。一头乌黑的长发,挑染了几缕叛逆的绀蓝色,被两根缀着纯金小元宝的发绳扎成了略显凌乱的双马尾。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圆溜溜的深褐色眼眸半眯着,像慵懒的猫,但眼底深处却跳跃着毫不掩饰的、带着审视和挑剔的光芒。她嘴里叼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腮帮子微微鼓起。
她的穿着更是与这古典环境格格不入——一身价格显然不菲的定制哥特风洛丽塔裙,主体是深邃的黑色天鹅绒,蕾丝花边繁复精致,裙摆蓬松,却在胸口和袖口处用金线绣着极具东方神韵的盘龙纹饰,形成一种奇异而突兀的混搭。纤细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此刻正不耐烦地用指尖敲击着桌面——桌面上镶嵌的,竟然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翡翠算盘。
脚上蹬着一双擦得锃亮、鞋头镶嵌着小颗钻石的黑色小皮鞋,随着她晃腿的动作,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啧,王明,你是属蜗牛的吗?”少女开口,嗓音清亮,却刻意压得有点粗,带着一股子不耐烦的骄横,“老娘时间就是金钱!等得我账户利息都少赚了好几个零!”她猛地坐直身体,小巧的鼻子皱了皱,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打在钱生身上,上下扫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就他?”她小巧的下巴一抬,语气充满了“雌小鬼”特有的刻薄,“王明,你是觉得特异局现在落魄到可以开慈善收容所了?还是路边垃圾回收站?”她跳下那张对她来说过于巨大的转椅,动作倒是出人意料的利落。那双闪亮的黑皮鞋踩着厚厚的地毯,几乎没发出声音,几步就走到钱生面前。她个子太矮,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直视钱生的眼睛,但那气势却像在俯视。
她突然伸出手,用带着红宝石戒指的冰凉手指,带着点轻佻地捏住了钱生的下巴,强迫他低头看着自己:“喂,豆芽菜,听说你碰过明月书屋那本邪门的破本子?说,你看到什么鬼东西了?”深褐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钱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拷问的压迫感。
钱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气势弄得措手不及,下巴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和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审视让他心头一紧。他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那小小的手捏得死死的。王明在一旁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我……”钱生喉咙有些发干,昨晚那恐怖混乱的景象瞬间涌入脑海,让他脸色微微发白,“我……我翻开后……看到……看到无数……无法形容的……混乱线条……在疯狂扭动……增殖……像……像活着的、有意识的……虫子……又像是……宇宙诞生前的……混乱……”他艰难地描述着,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
“停!”龙小邪突然松开手,打断了他,深褐色的眼眸里精光一闪,像是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她猛地转身,几步窜回那张巨大的黄花梨木桌前,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啪”地甩出一张漆黑如墨、边缘镶嵌着细密金纹的卡片,用力拍在桌面上。
“这段描述,”她指着钱生,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市侩,“值五十万!记他账上!”她纤细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指向房间角落一片被书架阴影笼罩的区域。
阴影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用料考究的深色唐装,袖口盘着低调而威严的龙形盘扣——那是龙国长老院首席长老的标志。他面容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凿,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刻的纹路,却无损那份久居人上的冷峻威严。最慑人的是他的眼睛——深褐色,如同沉淀了千年的古井,平静无波,却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目光扫过之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他正是龙国长老院首席,龙震霆。
他走到灯光下,目光先是淡淡扫过钱生,那深褐色的瞳孔如同冰冷的探针,让钱生感觉自己瞬间被看穿,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然后,他的目光落在龙小邪身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无奈、严厉和极深沉的忧虑。
“小邪,适可而止。”龙震霆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厚重感,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这不是你玩过家家的地方。这个位置,要面对的东西,是要见血的!比你那些金融操盘残酷千百倍!我让你远离这些,是为你好!”
“为我好?”龙小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她猛地转过身,一把抓起桌上那张黑卡,狠狠地、用尽全力砸向龙震霆的胸口!黑卡撞在坚硬的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为我好?!”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尖利,刻意压粗的伪装彻底破碎,露出少女原本清亮却充满痛苦和愤怒的本音,眼眶瞬间红了,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为我好就是在我十四岁生日那天,眼睁睁看着妈妈被那些‘东西’拖进黑暗里,血流了一地!而你!你在哪里?!你在开你那该死的、永远开不完的会!!”她几乎是嘶吼出来,泪水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猛地一脚踩上那张价值不菲的黄花梨木办公桌,小小的身体因为用力而绷紧,手指直直地指向钱生,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对着自己的父亲,也像是对着整个世界宣告:
“现在!轮到我做主了!这个位置,我要定了!”
她的目光转向脸色苍白的钱生,那深褐色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有愤怒,有伤痛,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这个小废物,归我罩了!就凭他敢直视‘不可名状’的玩意儿还没疯掉——” 她嘴角扯出一个带着泪意的、近乎挑衅的冷笑,一字一顿地对着父亲说:
“——他、就、比、你、这、个、逃、兵、爹、强!”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檀香的气息似乎都凝固了。钱生震惊地看着那个踩在桌子上、像只受伤又炸毛的幼兽般对着自己位高权重的父亲咆哮的少女局长,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尖锐刻薄外壳下,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脆弱。就在她背对着父亲,宣告“归我罩了”的瞬间,钱生敏锐地捕捉到,她指向自己的那只手,那戴着巨大红宝石戒指的、纤细的指尖,在不易察觉地、剧烈地颤抖着。
龙震霆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那深褐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最终归于一片沉沉的暮色。他没有再说话,弯腰,默默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黑卡,转身,无声地再次融入了角落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龙小邪依旧保持着那个踩着桌子的姿势,胸口微微起伏。过了几秒,她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放下脚,落回地毯上。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再转过身时,脸上那种夸张的愤怒和脆弱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惯常的、带着不耐烦的倨傲,只是眼圈还残留着一点微红。
“行了,豆芽菜,”她瞥了钱生一眼,语气生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从今天起,你就是特异局的临时工了。试用期三个月,工资……看心情发。王明,带他去录指纹、虹膜,领个临时工牌。然后,”她坐回那张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椅子,重新叼起棒棒糖,目光投向窗外林立的高楼,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给我盯死明月书屋,还有那个叫米琴的女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敢在老娘的地盘上玩失踪游戏。”
钱生看着那个重新缩回椅子里、仿佛刚才歇斯底里的一幕从未发生的娇小身影,心中五味杂陈。恐惧、困惑、一丝荒谬,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这个自称“老娘”的少女局长,像一团裹着尖刺的迷雾。但无论如何,他离找到瑜雨,似乎又近了一步。他握紧了拳头,对着那个看似慵懒的背影,低声却清晰地回答:
“是,局长。”
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将巨大的玻璃幕墙染上迷离的色彩。88层的指挥中心依旧灯火通明,如同漂浮在都市丛林顶端的、不眠的钢铁方舟。而在这艘方舟最核心的房间里,新的一天,或者说,新的深渊边缘的探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