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艾丝琳追问。
“别急嘛,”塞朵莉亚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时间也不早了,你总不想露宿荒野吧?顺带一提,”她耸耸肩,“我的神力快见底了,而且……暂时没法补充。”
“快见底了?”艾丝琳心头一紧。
“嘛,因为没有教徒了嘛,自然就没有信仰之力了。”塞朵莉亚再次无奈地摊开手。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艾丝琳简直无语凝噎——把自己千里迢迢接来当圣女,结果教会没了,连神明都成了“大残”状态。
“这个嘛,”塞朵莉亚挺直腰板,试图找回点女神的气场,“好歹我也是命运女神。只要我占卜一下有人烟的方向,然后一路走过去就好了。”
“神力消耗……真的没关系吗?”艾丝琳依然忧心忡忡。
“放心,只是这种程度的占卜而已。”塞朵莉亚故作轻松地说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稳稳地竖立在两人之间的泥土里。
她闭上双眼,口中开始吟唱古老而低沉的咒语。随着音节流淌,那根树枝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剧烈地、疯狂地抖动。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树枝竟从中间硬生生裂开,两半残枝倒向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塞朵莉亚,”艾丝琳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迟疑地问,“现在这代表什么?”
塞朵莉亚睁开眼,也困惑地皱起眉,死死盯着那分裂的树枝。
嘶……不对劲啊。我神力运转明明没问题,这种指引未来的占卜通常只会指向一个最优解才对……她暗自思忖。
“嗯…那,大概是两边都可以走?”塞朵莉亚强装镇定,指尖随意地朝其中一侧点了点,“我们就走这边好了。” 肯定是信仰之力越来越稀薄的缘故,她只能这样在心里强行解释。
不远处,高高的树梢阴影里,一名蓝发猫娘正无声地注视着下方两人——或者说,目光主要锁在艾丝琳身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
“塞朵莉亚,你确定你指的这个方向……真的靠谱吗?”眼见天边的落日只余下最后一抹黯淡的余晖,在林间高速穿梭的两人仍未见到任何人迹,艾丝琳忍不住再次质疑道,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自从开始赶路,艾丝琳就深刻体会到了龙族躯体的强悍——体力、力量、速度……每一项都远超她作为人类时的极限数十倍。她们的脚程绝对不慢,然而从正午出发狂奔至今,竟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甚至连魔兽的踪迹都无,连塞朵莉亚脸上也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霾,眼神中透出怀疑。
就在这时,一阵隐约的人声被风裹挟着,断断续续飘入她们耳中。
“好像有人?”塞朵莉亚和艾丝琳几乎同时刹住脚步,眼神在刹那间交汇,写满了警惕。
“不急,”塞朵莉亚迅速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声音压得极低,“先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身影如鬼魅般一闪,轻盈地没入离声源不远的一处茂密树冠,枝叶微晃后便恢复了平静。
拨开眼前几片叶子,透过缝隙望去,只见林间一小片空地上支着一顶不大的帐篷。篝火跳跃着橙红的光,映照着两名土匪打扮的男人,他们正翻烤着不知名的肉块。一人身材魁梧得如同铁塔,肌肉虬结;另一人却瘦小精干,活像只猴精。
这时,那壮硕如熊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安:“也不知道伊娜姐啥时候能回来……哥,这荒郊野岭的,我……我有点怵得慌。”
“蠢货!”那瘦小的土匪不耐烦地啐了一口唾沫,溅在火堆旁,“伊娜姐是去办大事的!还有,你个大老爷们怕个鸟?老实呆着!”他利索地站起身,拍掉裤子上沾的灰土,迈开步子,竟径直朝着塞朵莉亚和艾丝琳藏身的树丛方向走来,“我去捡点柴火就回。”
“怎么办?他过来了!”艾丝琳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人影,下意识地攥紧了塞朵莉亚的小臂。
“别慌,”塞朵莉亚眼神一凝,无形的感知力瞬间扫过,“就是个普通人。好坏还说不准,不过……我们可以这样……”她飞快地凑近艾丝琳耳边,嘴唇微动,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迅速交代了几句。
……………
维克看着周围黑压压的树影,浓重的夜色像墨汁般浸染开来,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毛。
没关系,伊娜姐出发前肯定把周围那些不长眼的魔兽都清理干净了。他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加快了脚步。
饶是这样想,维克还是觉得这被黑暗吞噬的森林静得可怕,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窥伺着。
“啧,还是赶紧捡完柴火就回去。”他嘟囔着,弯腰胡乱抓起地上的枯枝。
就在这时,维克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地上,似乎……躺着个人形的轮廓? 他心头一跳,眯起眼仔细瞧去。
……………
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正无聊拨弄篝火的维普耳朵一动,警惕地朝声音来源望去。
“维普,来搭把手!”
只见维克一手抱着捆得歪歪扭扭的柴火,另一手费力地搀扶着背上一个昏迷不醒的“蜥蜴娘”——艾丝琳。至于塞朵莉亚,则缩小成了一个不起眼的玩偶模样,用一根细绳松松地挂在艾丝琳的腰间。
维普见状,赶忙小跑上前,手忙脚乱地接过那捆柴火。
“哥!”他压低声音,带着惊疑和一丝兴奋,“你、你怎么还偷了个蜥蜴娘回来了?伊娜姐允许吗?”他的目光忍不住在艾丝琳身上逡巡,尤其在那些闪亮的鳞片和饰品上流连。
维克将艾丝琳小心地平放在篝火边的空地上,随后随手从腰间抽出一根麻绳,在她身上象征性地、松松垮垮地绕了几圈,与其说是捆绑,不如说更像是在做样子。
“路边捡到的,就带回来了。”维克喘了口气,语气随意得像捡了根柴火。
“那咱们怎么处理她?”维普搓着手,两眼放光地盯着艾丝琳,仿佛在看一件稀罕物。
“瞧你那点出息!”维克嗤笑一声,故意挺了挺胸膛,“算了,不过……得我先来。”他脸上露出一抹狡黠又得意的笑。
艾丝琳虽然闭着眼,但感知力超群,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想跳起来揍人的冲动了。
“再等等!”塞朵莉亚那微不可察的声音传入艾丝琳的脑海,强行按住了她想要暴起的肌肉 。
维克的手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缓缓伸向艾丝琳的腰间。
“嘿嘿,真是让我久等了……”他嘴里还念叨着。
就在艾丝琳的神经绷紧到极限,即将爆发的瞬间——
那双手却只是在艾丝琳腰间装饰用的宝石上一拂,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艾丝琳只觉得腰间一轻,随即才反应过来,那块作为点缀的漂亮宝石已经不见了踪影。
“啧,在这荒郊野岭的,没想到还有开张的机会。真是苦了咱们江洋大盗啊!”维克得意地将宝石在掌心掂了掂,借着火光仔细打量成色。
“哥,该我了该我了!”维普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同样以艾丝琳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手指在她胸前一掠,一枚精巧的胸针便魔术般出现在他指间。
艾丝琳此时反倒不急了。对方似乎只对财物感兴趣,而且这手速……快得惊人! 即便她现在拥有龙族远超常人的敏锐感知,竟也完全跟不上对方那神乎其技的“探囊取物”。
“哥,”维普把玩着胸针,又看向地上的艾丝琳,“那这女人怎么办?要不要放回去?伊娜姐可说了,不能让人看见咱们。”
“你蠢啊!”维克没好气地拍了下维普的后脑勺,“放回去万一让路过的魔兽叼走呢?那不是更麻烦?把她眼睛蒙上,等伊娜姐回来发落呗。”他说着,又去掏绳子。
“其实,”一个清脆而冷静的女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他们的计划,“也不用这么麻烦。”
“嗯?那你说怎么办?”维克下意识地接口,头也没回地摆手道。
话音未落,维克和维普两人心头警铃大作! 然而两人刚惊愕地扭过头,两只包裹着强大力量的拳头就在他们视野里急速放大,占据了整个瞳孔!
“砰!砰!”
两声闷响几乎不分先后。
望着瘫软在地、彻底失去意识的两人,艾丝琳和变回原样的塞朵莉亚这才放松下来,各自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伪装而略显僵硬的身躯。
“搞定。”艾丝琳甩了甩手腕,语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