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典说悲悯是神的泪珠?”
可我,艾莉娅.欧菲,偏偏不信。
我踮脚摘下礼拜堂窗外的野莓,汁液染红指尖像淘气的圣痕。
虽然祭司的本质要求我理解这一点,可是我知道,我的心里,并不这样认为。
“可若连甜味都尝不出,眼泪岂不成了盐水?”
〔白鸽〕这个名号,算是对于我追求自由的一种肯定。
束缚的规则多了,自然也就不自由了。
晨祷钟声第七次敲响时,我正把裙摆掖进腰带,赤脚翻过修道院蔷薇篱笆。路过的侍女在胸口画着十字:“艾莉娅祭司!第五席礼仪官怎能...”
“知道啦知道啦——”我晃着刚摘的浆果枝跃下墙头,“所以帮我把风嘛!”
紫浆果“啪嗒”掉进侍女的汤勺,她绷紧的嘴角终于泄出一丝笑意。
(金铃系带滑过彩绘玻璃)
医生世家,救死扶伤,在他人眼中,我理应继承家业发扬自家医术。
不过…
父亲总举着人体解剖图训诫:“血管是生命的河川。”
可我只闻见尸蜡与苦艾的浊气。
十二岁那年,我偷走诊所的听诊器按在妹妹胸口,那一刻,听到生生不息的回响。
(祭坛烛火点燃药草香囊)
“祭司袍比白大褂有趣多了!”我旋转着让银铃缀满的裙摆绽开花朵。
大祭司捏着鼻梁叹气:“礼仪祭司的职责是主持诞辰祭与葬礼...”
“对呀!”我把刚烤好的蜂蜜饼塞进他手里,“所以更该让活人开心点嘛!”
(鸽群掠过彩窗投下碎影)
此刻我跪在冰凉的大理石上,指尖却偷偷在经文卷边画小像。
当第五次修改婚典祷词被大祭司驳回:
“‘愿爱如野火燎原’?轻浮!”羊皮纸上他的批注如荆棘缠绕:“当用‘圣光般恒久照耀’。”
(药杵捣碎月光与薄荷)
深夜的药剂室是我的秘密花园。
当其他祭司用银刀分割圣体饼时,我把药柜第三格的甘菊、第五格的接骨木花、还有从厨房顺来的蜂蜜调制成“欢欣剂”。
“大晚上的,觉不睡,又在这里折腾什么?”
大祭司幽灵般出现在门口。
我举起琉璃瓶,金黄花茶在月光里打着旋儿:
“治疗心碎的速效药!”
他皱眉凝视瓶底沉浮的花瓣,最终竟掏出一枚银币:
“...来两份。”
有时候虚假的希望,比残酷的真相更接近仁慈。
(白鸽从袖中扑向晴空,白羽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