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光”品酒馆内,温暖的光线、醇厚的酒香与低语般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舒适而奢华的假象。
菲涅小口啜饮着杯中佳酿,味蕾能感受到其细腻的层次感和果木清香,确实堪称精品,但她的心思全然不在此。
她和谢丝蕾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旁边那桌商人模样的客人身上,试图从他们压低的交谈中捕捉更多关于“特殊渠道”、“纯度”和“龙息流向”的线索。
“喂喂。”
“?噢噢噢。”
然而那几人之后变得更加警惕,谈话声几不可闻,只是频繁交换着眼神,偶尔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就在菲涅以为这条线索暂时中断时,酒馆的门再次被推开,带进一丝夜晚的凉意。
新进来的是一伙人,大约四五个,穿着看似普通却用料扎实的旅行者服装,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悍勇与粗粝之气,与馆内大多衣冠楚楚、举止文雅的客人格格不入。
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一些细微的侧目和窃窃私语。
为首的是一名脸上带着刀疤、身材壮硕的男性,他目光扫视了一圈,毫不掩饰眼中的审视和不耐,大大咧咧地带着同伴走到吧台前,重重地敲了敲台面。
“喂!伙计,来几杯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要最带劲儿的!”
他的嗓门洪亮,打破了馆内的宁静氛围,引得几位客人微微蹙眉。
一名年轻的侍者立刻上前,脸上保持着职业化的礼貌微笑:
“晚上好,几位先生。本店最好的酒款有很多,比如这款‘星辉陈酿’,或者‘熔火之心’……”
“谁要喝这一些!”刀疤男不耐烦地打断他,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老子要的是‘龙息’!听说只有你们这儿有真货!赶紧的,少不了你的钱!”
他说着,将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钱袋拍在吧台上,发出闷响。
侍者的笑容依旧不变,但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谨慎起来。
“很抱歉,先生。‘龙息’系列是限量特供品,需要提前预约资格认证,并不对外单杯售卖。请您看看其他的……”
“妈的!瞧不起人是吧?”
刀疤男身边一个脾气更火爆的同伴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杯乱晃。
“老子们大老远跑来,就是冲着‘龙息’的名头!有钱还不让喝了?什么破规矩!”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一位年纪稍长、气质沉稳的经理模样的男子迅速走了过来,拦在了年轻侍者身前。
他脸上带着更圆滑的笑容,微微躬身。
“诸位贵客,请息怒。不是我们不肯卖,实在是‘龙息’酿造不易,管控极其严格,东家立下的规矩,我们也不敢违背。您看……”
刀疤男眯起眼睛,盯着经理看了几秒,脸上的怒气忽然诡异地消散了一些。
他凑近经理,声音压低了些,却依然能让不远处的菲涅和谢丝蕾隐约听到:“规矩?呵……‘深岩之下的灼热吐息,只为真正的掘金者准备’。这规矩,够了吗?”
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再次仔细地打量了刀疤男一番,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
混合着惊讶、审视和一丝迅速掩去的忌惮。
整个吧台附近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连之前不满的围观客人都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纷纷移开了目光。
刚才那个奇妙,他们好像说了什么?
大约十来个个音节,更像是一种…暗号?是关于‘龙息’的暗号?
菲涅偷偷望去,看到的只是被遮挡住一部分。
几秒后,经理的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这一次,笑容里多了几分真正的敬畏和谄媚。
“原来……是自己人。失敬失敬!您早说嘛!”他立刻转身,对身后的侍者低声快速吩咐道:“去内库,取一瓶‘龙息·灼心’,用一号水晶杯。”
年轻侍者显然也愣住了,但不敢多问,连忙低头匆匆走向后台。
刀疤男得意地哼了一声,收回钱袋,和同伴们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菲涅和谢丝蕾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过她们没听清刀疤男最后那句压得极低的话具体是什么。
这伙人,绝非普通的酒客。
他们粗鲁的态度更像是某种伪装,而那句暗号,则揭示了他们与琳氏酒业之间某种不为人知的、更深层次的联系。
很快,侍者捧着一个铺着黑色天鹅绒的托盘回来了,上面放着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的深色玻璃瓶和几个特制的、仿佛有火焰在其中流动的水晶杯。
经理亲自接过,小心翼翼地为刀疤男一行人斟酒。
那酒液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几乎不反光的琥珀黑色,倒入杯中时,竟隐隐有一丝极细微的、如同热浪扭曲空气般的视觉效应,散发出一种强烈而奇异的香气,混合着焦香、某种的气息以及难以形容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感。
谢丝蕾能够明显感受到这与其他酒品的不同。
‘龙息’所含的酒精成分似乎很低,不过极其富含能量,金黄的色泽和不一般的粘稠感,像是一种…血液…
这就是“龙息”?
刀疤男端起酒杯,贪婪地嗅了一下,然后满意地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极度满足甚至有些狰狞的陶醉表情。
他的同伴们也纷纷迫不及待地喝下。
菲涅和谢丝蕾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事情变得比想象中更复杂了。
琳氏的酒,不仅流向了制造爆炸的凶手,似乎还与这些身份不明、掌握着特殊暗号的危险人物有关。
喝这种酒的目的尚尚不明确,如果真是喜欢喝酒的话,应该是喝高浓度的烈酒,不应该追求这种低浓度的普通小酒。
看着他们脸上那种陶醉近乎痴迷的表情,似乎有种上瘾倾向了。
“公主殿下,我还是先行离开吧。”谢丝蕾患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我有预感,喝下这种酒带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菲涅攥紧了拳头,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