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麻烦!” 夏君媚也低咒一声,显然没料到这该死的抑制器会在这关键时刻添乱。她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计划被打扰的烦躁。
就在这时,角落阴影里那两道一直如同毒蛇般锁定夏君媚的猩红光芒,骤然暴涨!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细不可闻的金属摩擦与能量充能的“嗡”声!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弥漫开来,目标直指夏君媚!仿佛下一秒,那阴影里就会扑出什么致命的东西!
小白的忍耐,显然也到了极限!
口袋里的皇室通讯器还在疯狂震动,萌音的警告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屏幕都快被撑爆了!
“夏…夏同学!” 姬晨牧彻底慌了神,声音带着哭腔,也顾不上什么冒犯了,带着绝望的恳求,本能地伸手抓住了夏君媚制服的袖口,用力摇晃,“屏障!求你了!快撤掉屏障!让我走!冰班长…还有小白…它们都要过来了!萌音…萌音也在找我!” 他语无伦次,碧绿的眼眸里水光潋滟,满是惊惶和无助,像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小鹿。
夏君媚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抓着自己袖口、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小手,还有少年那张泫然欲泣、写满恳求的精致小脸。她琥珀金的眼眸深处,翻涌的占有欲和被打扰的烦躁激烈地碰撞着。远处冰晶晶的扫描魔力还在试图突破她的屏障,阴影里高等妖精猫族女王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口袋里的皇室通讯器嗡嗡作响如同催命符……
几秒钟的死寂,空气凝滞得如同灌铅。
就在姬晨牧以为自己要被这可怕的压力碾碎时,夏君媚忽然笑了。
那笑容不再带着戏谑和逗弄,反而是一种近乎野性的、充满征服欲的光芒在她眼底炸开。她猛地反手,温热的手掌完全包裹住了姬晨牧那只抓着她袖口、微微颤抖的小手!力道之大,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姬晨牧吓得差点跳起来,想抽回手,却像被铁钳箍住。
“小东西,” 夏君媚俯身,红唇几乎贴上了他滚烫的耳尖,灼热的气息带着绝对的宣告,如同烙印般烫进他的耳膜,“记住,这只是个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撑在墙壁上的那只手猛地一收!
嗡——
空气中那层流淌着淡金色符文的透明屏障如同破碎的琉璃,瞬间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消散无踪。封锁解除!
姬晨牧只觉得全身一轻,禁锢感消失,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夏君媚那句充满深意的话,也顾不上手腕还被对方紧紧攥着,猛地爆发出全身力气向后一挣!
“呃!” 夏君媚似乎没料到他这兔子急了咬人般的爆发力,被带得微微一晃,攥着他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姬晨牧像只受惊的兔子,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柔韧和速度,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硬生生从夏君媚身体和墙壁之间那刚刚扩开一丝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对、对不起!” 他头也不敢回,甚至不敢去看夏君媚此刻的表情,更不敢瞥向阴影里那两道猩红的光芒,只留下带着哭腔的、细弱蚊蚋的道歉,便像一阵白色的旋风,朝着主会堂的方向没命地狂奔而去!蓬松的尾巴因为极度的惊吓和奔跑,在身后绷得笔直,像一根炸开的鸡毛掸子,随着他跌跌撞撞的步伐剧烈地左右甩动。
砰!哗啦!
慌不择路间,他纤细的肩膀重重撞上了回廊拐角处装饰用的一个半人高的水晶花樽。花樽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烈摇晃了几下,里面插着的几支昂贵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星夜兰被甩了出来,花瓣和晶莹的水珠在空中划出狼狈的弧线,洒了一地。
姬晨牧只是踉跄了一下,连停顿都没有,继续埋头狂奔,留下身后一片狼藉。
夏君媚站在原地,并未追赶。她缓缓收回被挣脱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少年手腕纤细温润的触感。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落的手掌,又抬眼望向那个跌跌撞撞消失在华丽拱门后的白色身影,以及他身后那条绷直乱甩、充满恐慌意味的尾巴。
“呵……” 一声低沉的笑从她喉间溢出,带着一种近乎餍足的兴味。琥珀金的眼眸里,那抹灼热的征服欲非但没有因为猎物的逃脱而熄灭,反而如同被浇了油的火,燃烧得更加炽烈明亮。她抬手,将被少年奔跑带起的风吹乱的一缕深红发丝优雅地别回耳后,姿态从容,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混乱只是开胃的点心。
“跑吧,我的小精灵,” 她对着空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唇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下次见面……可就没这么容易让你溜走了。”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星夜兰花瓣,眼神意味深长。
就在这时,角落阴影里那两道冰冷的猩红光芒闪烁了一下,如同某种评估,随即倏地熄灭,仿佛从未存在过。那片浓郁的紫藤花阴影下,只剩下寂静。
夏君媚似有所觉,侧头瞥了一眼那重归平静的角落,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她不再停留,转身,迈开长腿,深红色的制服下摆划出利落的弧线,朝着姬晨牧逃离的相反方向,从容地消失在回廊的另一端深影里。姿态优雅而自信,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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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大会堂那扇厚重、雕刻着繁复奥术符文的大门被姬晨牧用肩膀狼狈地顶开一条缝,他像一尾受惊的银鱼,倏地滑了进去,又迅速反手将门轻轻掩上。门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门外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大会堂内特有的、混合着千百人呼吸、昂贵熏香以及悬浮扩音魔法阵稳定嗡鸣的温暖气息。姬晨牧背靠着冰凉厚重的门板,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声音大得他怀疑整个会场都能听见。额角和后背渗出的冷汗浸湿了内衬,带来一阵黏腻的冰凉。
他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跳,同时紧张地抬眼扫视前方。
巨大的圆形会场如同倒扣的星辰穹顶,阶梯式的坐席呈扇形向上延伸,密密麻麻坐满了穿着统一深色制服的新生。会场中央,悬浮在半空的魔法投影光幕上,一位须发皆白、穿着华丽导师长袍的老者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讲,声音经过魔法放大,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姬晨牧的目光焦急地在靠近前排的某个区域搜寻。找到了!属于“星辉班”的区域。他一眼就看到了那道醒目的冰蓝色长发——冰晶晶坐在靠走道的位置,身姿笔挺,正专注地看着光幕上的演讲。但姬晨牧敏锐地察觉到,她那冰蓝色的发丝间,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奥术辉光一闪而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泛起的涟漪。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也正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佩戴的一枚冰晶指环。
姬晨牧的心猛地一沉。完了,她肯定感应到了!那扫描绝对捕捉到了他和夏君媚……还有那该死的抑制器警报!他几乎能想象冰晶晶此刻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正在疯狂呐喊。
他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像一道贴着墙根的影子,沿着会场边缘最不引人注目的阴影处,踮着脚尖,屏住呼吸,朝着自己班级的座位区域挪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引来全场的注目。
就在他快要接近星辉班区域,准备松一口气时——
“姬晨牧同学。”
一个清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女声,如同冰珠坠落在玉盘上,清晰地在他侧后方响起。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冰锥,瞬间刺穿了会场背景的嗡鸣,精准地钉入他的耳膜。
姬晨牧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如同生锈的机械般,一格一格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只见班主任莫春盈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他身后的阴影里。她穿着剪裁极为合体的深紫色导师长袍,勾勒出成熟性感的曲线,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露出修长优雅的脖颈。那张美艳却总是带着庄重疏离感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清晰地映出姬晨牧此刻所有的惊慌失措和狼狈不堪。
姬晨牧感觉自己就像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小动物,连尾巴尖都僵硬得无法动弹。他想解释,想道歉,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一点细弱的、意义不明的气音。
莫春盈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沉静得可怕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仿佛在仔细阅读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她的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他微红的耳尖(那里还残留着被夏君媚指尖触碰的奇异感觉),扫过他额角因为紧张和之前撞击而渗出的一层细密汗珠,最后,落在他因为一路狂奔而略显凌乱的、柔软的白色发顶。
然后,她微微倾身,靠得近了些。
一股混合着冷冽幽香和强大魔力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姬晨牧,是莫春盈身上特有的“冰霜玫瑰”的气息。这气息让他头皮发麻,身体控制不住地想要后退,脚下却像生了根。
“身体,” 莫春盈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重量,敲在姬晨牧紧绷的神经上,“好些了?”
姬晨牧猛地点头,动作快得像小鸡啄米,生怕慢了一秒就被对方看出更多破绽:“好…好多了!谢谢莫老师关心!”
莫春盈的目光依旧锁着他,那深潭般的眸子里,似乎有极其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的红唇几不可察地抿了一下,像是压抑着什么。几秒钟的沉默,在姬晨牧感觉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嗯。” 最终,她只是极淡地应了一声,站直了身体,那股迫人的气息也随之收敛了几分。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姬晨牧的座位方向,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带着距离感的庄重,“入座。大会结束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是!莫老师!” 姬晨牧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班主任的视线范围,连滚带爬地扑向自己的座位,缩进椅子里,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埋进去。脸颊滚烫,心脏还在狂跳,后背的冷汗被会场温暖的空气一烘,更觉黏腻难受。
他刚坐定,还没来得及喘匀气,旁边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就“唰”地一下凑了过来。
“喂!小白毛!” 冰晶晶那双充满活力的大眼睛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光芒,压低了声音,带着满满的好奇和促狭,“刚才干嘛去了?溜号被抓现行了吧?莫老师的‘办公室谈话’哦,啧啧啧……” 她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姬晨牧的胳膊,挤眉弄眼,“老实交代!你身上怎么有股陌生的、很嚣张的火系魔力残留?还有,刚才我好像‘感觉’到点特别有意思的波动呢……”
姬晨牧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连耳朵尖都像要滴出血来。他猛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蓬松的尾巴紧紧蜷缩起来,缠在自己的小腿上,试图隔绝冰晶晶那探究的目光和连珠炮似的问题。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迷路了!” 他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慌乱,根本不敢抬头看冰晶晶那写满“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
冰晶晶显然不信,还想继续追问,就在这时,一个毛茸茸、带着温热体温的小东西悄无声息地蹭到了姬晨牧的脚踝边。
姬晨牧低头。
是小白。
它此刻完全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机械猫形态,光滑的银白色外壳在会场柔和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圆溜溜的蓝色光学镜头平静地仰望着他,里面一片澄澈,仿佛刚才角落里那两道冰冷猩红的警告光芒从未存在过。它甚至还极其拟人化地歪了歪圆圆的脑袋,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电子合成音:“喵~嗡?”
看着小白这副全然无辜、懵懂可爱的模样,再回想起阴影里那两道几乎要择人而噬的猩红目光……姬晨牧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刚才被夏君媚壁咚、被莫春盈凝视、被冰晶晶追问加起来还要让他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把那只还在试图蹭他脚踝的机械小猫小心翼翼地、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敬畏,轻轻往外推了推。
就在这时,他制服口袋里那枚皇室通讯器,又一次,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嗡……
震动很轻微,只有紧贴着他的身体才能感受到。但这熟悉的频率,却让姬晨牧刚刚平复一丝的心跳再次失控狂飙。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将手伸进口袋,指尖触碰到那枚微凉的菱形金属片。他不敢拿出来,只用指腹在口袋里摸索着,凭借触感读取着屏幕上的信息。
屏幕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由特殊皇室符文组成的、不断旋转闪烁的立体坐标标记,精确地指向……奥法穹顶学院深处,某个专属于皇室成员的、极度私密的冥想花园。
坐标下方,是三个同样由皇室符文组成的、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晕的短句,每一个字符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冰冷的怒意:
「现在。」
「立刻。」
「解释。」
是皇序萌音。她的耐心,显然已经彻底告罄。
姬晨牧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名为“完蛋了”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