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次大脑宕机的，是龙骑士小姐和耀金灵狐。
而菲尼安看见陷入呆滞的二位，觉得是自己太小声了她们没听见。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巨大的羞耻和豁出去的决绝，颤抖着重复了一遍： “就……就是……那个……伟大的耀金灵狐冕下……”她咽了口唾沫，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能……能不能……把您的尾巴……给我……摸一摸……就一下下……？”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她看着眼前一个气得尾巴炸毛，一个扶着额头、一脸生无可恋的两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莉兰妮的表情彻底凝固，艾尔瑞雅的的眼睛里也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的大脑终于开始艰难地运转起来。 刚才……似乎……好像……对一位至高的圣神提出了一个极其不得体的请求？ 自己……是神经太大条了……还是脑子被之前的诅咒烧坏了？
完蛋了……
菲尼安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
她看着艾尔瑞雅那气鼓鼓的样子，以及莉兰妮那一脸“这孩子没救了”的绝望表情，心头涌上一丝巨大的惶恐和羞耻。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当成了无可救药的疯子！
而当她要开口辩解时，艾尔瑞雅率先开口：
“这位……【菲尼安-莱特】小姐，你知道上一个为我此形态打理尾巴的人是谁吗？”
金色狐狸用颇为平静的语气问道。
菲尼安咽了口唾沫，两股无形的压力仿佛照在了她的身上。
等等……为什么是两股？！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看向神圣的金色狐狸，颤抖着摇了摇头。
“是【天翼】帕蕾吉斯特，我的神选者之一。”
听到回答的牧师小姐仿佛听懂了什么一般：“只有您的神选者才能摸您的尾巴吗？是这样对不对？！”
菲尼安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眼中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仿佛在瞬间为自己那“大不敬”的要求找到了一个无比正当且崇高的理由！
“额……”金色狐狸又被其新奇的脑回路干沉默了。
难不成你还想成为我的神选者啊？
知道她身份也就算了，顶多事后招揽去图书馆，成为永恒神选者是不是太……魔幻了。
不过，要是她真的能有那种信念，也不是不可以……
但那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吗？！
…
僵持了一会，艾尔瑞雅还是点了点脑袋，肯定了她的想法。
虽然不太现实……
但菲尼安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是！我明白了！”
菲尼安充满信心的举起小手，仿佛刚才的伤都不存在一般。
甚至能从她的眼里看到决心的火焰！
艾尔瑞雅有些绷不住：
你这执念，真不考虑单独进化成一位圣神？
以信念化神，说不定灵魂的同行者又会增加一位呢……
咳……打住！永恒之主您老人家在想些什么啊！
艾尔瑞雅赶紧将这离谱的想法掐灭。
神选者是严肃的事情！
…
金色狐狸拍了拍莉兰妮，将其从呆滞中唤醒。
“咳咳！”艾尔瑞雅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严肃起来，走到菲尼安身旁坐下。 “这些……关于‘尾巴’和‘神选者’的话题，”她着重强调，“我们以后再讨论。”
她看着菲尼安依旧亮晶晶的眼睛，补充道：“前提是，你得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那么，将你所知道的、所有与你身上那股东西相关的事情，都告诉我。”
听到要讲正事，大牧师小姐的神色也是正式了不少，开始了讲述：
“我是……克塔利亚边境伯爵的次女……”她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死寂的叙述感，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中一闪而过的巨大痛楚，暴露了这份平静下的疮痍。
她讲述了那个被火与血染红的假期归途。
当时年幼的她从王都教会学院回家，满心欢喜地期待与家人的团聚。
然而，当她抵达那熟悉的小镇，映入眼帘的只有冲天的火光、焦黑的断壁残垣，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与灰烬的味道。
她赶回家，看到父亲和母亲被压死在横梁下。
“等我发疯一样冲进家门时……一切都……晚了……”她闭上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声音破碎不堪，“我的兄弟姐妹……全部……全部都在火里……我甚至……只能辨认出……小妹妹那条蓝色的……她最喜欢的……发带……”
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份痛楚依然清晰如昨日。
就当她自己也要死于劫匪的刀下时，克塔利亚的军队赶到了，救下了当时年仅个位数的菲尼安。
在经历一番周折后，由克塔利亚教会的塞勒弗领养了她，当时，那位先生还不是克塔利亚的主教。
自那时，菲尼安便开始修行牧师之道。
她喘息了片刻，才继续道：“当时的教会……很混乱。是塞勒弗主教大人……”她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自然地带着尊敬和感激，“他当时还不是主教，但在教会中已有很高的声望。他在动荡的帝国中，亲自收养了无家可归的我，给了我庇护和……第二次生命。”
菲尼安的圣灵术天赋在塞勒弗的悉心教导下显露无疑，如同蒙尘的明珠被拂拭一新，光芒璀璨！
她的进步速度让所有人震惊，很快便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甚至超越了许多资深牧师。
她那纯净而强大的光明天赋，仿佛是对逝去亲人的一种慰藉，朝着不可思议的高度发展。
塞勒弗也水涨船高，当上了教会会长。
也是自那时起，菲尼安就发现一股莫名的力量缠上了自己。
“起初只是偶尔的莫名疲惫，像是大病初愈后的虚脱；后来……头痛……那是一种……仿佛有烧红的铁针沿着颅骨缝里钻的疼痛……”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按向自己的太阳穴，“再然后……身体各处会毫无预兆地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不像是外伤，更像是……从骨头缝、从灵魂里透出来的……”
“他说，这是一种罕见的灵魂残响。他还说，只要我的实力能够突破到【英雄】阶位，以纯净强大的神圣之力冲刷灵魂，这种诅咒就会自然消散……我一直……深信不疑……”
菲尼安暗叹一声。
“我偷偷查阅了教廷几乎所有的典籍，用尽了我能想到的所有净化术、祝福术、守护祷言……没有任何效果。”
“每次发作，我都只能咬紧牙关硬抗，相信养父的说辞。”
金毛狐狸猛地站起身，眼中燃起了真正的怒火！
莉兰妮也是一脸凝重——她从未听这位好友提起过这些往事！
“那就是在胡说八道！”艾尔瑞雅环抱双手，看向一旁认真倾听的龙骑士小姐，“小妮，还记得我说过阿什他老爹中过一个恶毒的诅咒吗？”
莉兰妮抬了抬眉毛，回忆了片刻：“是你说的……路过顺便帮了一下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金毛狐狸的目光重新看向菲尼安，“当年……大概是几千年前吧，阿什比特的父亲中过和你一样的诅咒。”
“阿什比特大人的……父亲？”菲尼安微微张嘴。
那些事迹已经过于久远，菲尼安就算作为教堂牧师也不是很了解。
“菲尼安，你以为你中的是什么？是普通的诅咒？” 艾尔瑞雅的声音低沉而肃杀，金色的竖瞳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这诅咒，与一个臭名昭著……准确说，在我们圣神圈子臭名昭著的组织有关。”
艾尔瑞雅抬起手，勾勒出一个奇特的徽记。
“我们称其为，【盗神者】。”
“盗神者？！”
莉兰妮和菲尼安一脸疑惑和震惊。
她们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他们是一群为了盗取神权，不惜一切代价的疯子。”艾尔瑞雅简单解释了一句。
“那这诅咒……”菲尼安连忙追问。
养父…在骗自己！？
“撕裂灵魂，取而代之。”艾尔瑞雅回答道，“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那诅咒对灵魂的侵蚀会逐渐加深，撕扯灵魂的力量也会随之逐渐变强。”
“而你，正好符合，不是吗？”
菲尼安愣住了。
而艾尔瑞雅仿佛料到了对方的反应，补充了一句：“你的灵魂已经被那诅咒深深侵蚀，我也只能利用领域的特点，切断施咒者和你的连接。”
“如果你离开这里，我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而菲尼安深吸了口气，沉默片刻，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询问道：“我记得……阿什比特大人的父亲，上代龙神是千年前左右才去世的吧！那也就是说，那位老龙神挺过了诅咒！”
“难道那位龙神灵魂的诅咒，并没有侵入过深？”
毕竟，她从被领养到现在也就十年多，那位龙神可是在染上诅咒后还活了三千多年的！
金毛狐狸读懂了她言中之意。
但意外的是，她摇了摇头，否定了牧师小姐的猜测：“其实，阿什他老爹比你更离谱，他被那诅咒祸害了几千年不止。”
“欸？！那龙神是……”
“你是想问阿什他老爹是怎么抗过去的？”
菲尼安点点头。
“龙魂毕竟是强大的，他的确是凭借意志力硬扛了那么久，”艾尔瑞雅解释道，“而在那途中，他也的确找到了消除这种诅咒的办法。”
艾尔瑞雅缓缓叹了口气，然后说出了另两人吃惊的话：
“你必须找到一个愿意庇护你灵魂的神祇！” “在祂的神力庇佑与神权洗练下……” “成为祂的——” “【神选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