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在放学前一段时间便离开了教室,他对另一个女孩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因此他确定自己若是不离开,对方就不会出现。
最终,布置在教室的结界告诉他目标已出现。
于是叶城提前来到街道,布置好驱散结界——效果是让结界内普通人全部自动撤离。
不多时,街道内已没有人影,同时白浅和另一位女生也进入结界。
不,现在应该叫红魔了,叶城于心中说道。
红魔,作为世界背面——虚界——的产物,大多由负面情绪产生,小到一瞬间的不快,大到一辈子的怨恨都能为虚界提供孕育红魔的能量。
红魔只有狩魔人能看见并清理,红魔无法触碰普通人,但会蚕食人类的灵魂,失去灵魂的普通人行为会逐渐机械化,最后没有生机,而狩魔人若被红魔造成重伤则会加速红魔化,这是不可逆的。
大部分红魔都并非人形,只有少数红魔会在形成之初便具备人形及相应的智慧。
而现在站在叶城面前,白浅旁边的便是红魔。
叶城不知它用什么手段迷惑了白浅,不过目前看来它的能力并不强大。
“我已预见你的死亡。”
在说完这句话后,叶城右手背浮现一道刻印,转眼间一把长刀便出现在他手中。
刀全长一米二,刀身血红,上面刻着燃烧的火焰,若是仔细去看便能发现这火焰切实在抖动着。
这是叶城两把狩魔刀的其中一把:“烈日”。
和红魔的战斗没有必要详细说明,几招后叶城便取得上风,最后抓住机会用“烈日”贯穿了它的心脏——如果它有这东西的话。
叶城将“烈日”收回刻印,突然听到旁边咚的一声。
或许是受到惊吓太过强烈导致双腿使不上劲还是其他,总之白浅坐倒在地,一双眼睛惊恐地向上望着叶城。
“你没事吧?”叶城伸出手。
白浅正准备回握住,突然想起这只手方才干过的事,于是啪的一声将其打掉。
叶城似乎也察觉到不妥,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黄纸,上面用某种特殊材料写着一些东西。
“差点忘了,普通人要先用符咒消除记忆......”
“forget(遗忘)”
叶城一抖臂将符咒甩出,黄纸在空中燃烧殆尽。
片刻后,叶城再次伸出手说道:
“白浅同学,你怎么摔倒了?”
啪——
叶城吃惊地看着自己再一次被打掉的手。
“你到底在做什么?”白浅站起身,向后退几步与叶城拉开距离。
“你不受这符咒影响。”叶城很快反应过来,“你不是普通人,你也是狩魔人。”
“什么狩魔人,我不清楚!”
“白......你是怀省人吗?”叶城问道,“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怀省,三省其中之一,里面最大的狩魔人家族便是白家。
“和你没关系。”白浅厉声说道。
白浅正处在想离开又害怕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情的状态,这一点叶城也看得出来。
于是他叹口气道:
“不用担心,我又不会做什么,应该说你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吧。”
“这话是......安,她消失了!”
白浅话音刚落,方才地上的尸体就完全消失,只余下一颗红色晶体。
叶城走过去捡起晶体,颠了颠后说道:
“红魔死亡后自动消散,只有红魔结晶会留下......不过它给自己取名安啊。”
“好好想想,你真的认识安这个人吗?”叶城振声道,“你的记忆真的没有漏洞吗?”
白浅顿时捂住脑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我不知道,安是我的......谁?”
白浅说出的话很是混乱,她还在整理自己的记忆。
叶城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他对此并不意外。
人毕竟是依靠记忆存活的动物。
语言,文字,动作,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一种记忆。
说出一句话,是因为记得这些音节,知道它或它们的意思。
写出一个字,是因为大脑存储着这个字的信息。
做出一个动作,是因为身体记得如何行动,再藉由神经中枢下达指令。
要是没有记忆,便不能说是活在世上。
周围全是陌生人,到处是奇怪的文字,不,也许连人和文字的概念也会忘记。
发出无意义的声音,做着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动作,就这样与人类社会,整个世界相隔绝。
所以,人会依赖自己的记忆也是没办法的事。
要是记忆出了偏差,那就想办法修补它,不然赖以生存的一切便会出现问题。
不过还有一种方法——
把有问题的记忆删掉就好了,像是电脑中把不需要的文件扔进回收站再清空。
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正常的生活。
过了好一阵,白浅的目光不再涣散,只是看向叶城的眼神依旧充满警戒。
“总之先回去,我们顺路对吧?”叶城说道。
白浅不说话,只静静跟在叶城身后。
一路无言直到各自门前。
“好好睡一觉,或许明天早上你就理解了。”叶城说道。
“不用你操心。”
......
夜晚的咖啡厅内。
叶聚在等人,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两个杯子,一杯是咖啡,另一杯是水。
在他拿起那杯水时,对面的椅子被坐下了。
于是叶聚将杯子放下,微笑着说道:
“晚上好,白九先生。”
“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
“好吧。”叶聚耸耸肩,“那白玮先生有什么事找我?”
“白浅她觉醒了,我得去做些准备,希望叶家能照看一段时间。”白玮说道。
“没有后天觉醒的狩魔人,更何况她也不是你女儿。”
“半年时间,帮我照看半年就好。”白玮仍旧说道。
“我没有理由答应你,还需要考虑一二。”
“你愿意让叶薇把房子租给我的时候不就考虑过了吗?”白玮苦笑一声,“本来不想这样说,但就当还你父亲欠的人情......好吗?”
叶聚的神情变得严肃,在和白玮对视近十秒后点头说道:
“我答应你,人选就是我弟弟叶城。”
“没问题。”
“话虽如此,父女关系还是要处理好哦。”
在白玮起身时,叶聚如此说道。
白玮则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后快步离开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