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三人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走着，谁也没说话，气氛有点古怪。
洛晓霜还有一点失落，因为洛晓霜牵她手的时候，宋知意发现自己牵妹妹手还需要把小臂抬起来，那她不是成小孩了吗，必须狠狠拒绝╭(╯^╰)╮。
林倾辞则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双手踹在兜里看着风景，身体却一直往她这边靠。
宋知意走在中间，庆幸还好没有牵手，要不然就会感受一下面条到底好不好吃了。
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了无人的休息区，实际上就是一家提供座位和桌子的店铺，吃饭这种事情只要对着空气喊一声让你的个人终端——手环，识别上就会出现在离你手上最近的相对稳定的物体上，所以这类店的本质其实是和公共厕所一类为了防止有人蹲在街边吃饭。
洛晓霜“哼”了一声，但还是接了过去，温热的触感从瓶身传到手心，让她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三人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小店里只有她们，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荧光灯的光芒柔和地洒下，在宋知意白皙的脸颊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小口地喝着热牛奶，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咳。”宋知意清了清嗓子，决定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把话题拉回正轨，“关于排位赛，我有些想法。”
她一开口，另外两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学院的资源分配，很大程度上都和排名挂钩。排名越高，能接触到的东西就越多。”宋知意看着她们，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我想，我们应该尽快开始执行‘探界任务’。”
“探界任务”四个字一出，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那是探界学院最高阶的任务类型，深入未知的次元裂缝，探索全新的世界碎片，风险与收益都高得惊人。能参与的，无一不是学院里的顶尖人物。
林倾辞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探界任务的门槛很高，除了实力硬性要求，还需要海量的学分作为‘入场券’，用来兑换情报和后勤保障。我们现在这点家底，还差得远。”
“是的，虽然执行探界任务一般已经到了大五以后的学生，大四之前只要简单执行一个任务就能霸榜好久。”宋知意缓缓补充着，“我们要想在大一就开始执行探界任务，大量的学分是不可避免的，要不然我们连参加探界任务的资格都没有。”
“学分……”洛晓霜也皱起了眉，她从家里获得的信息是用精修课程来获得学分，不断丰富对“探界”的认知的同时获取学分。
“所以，问题又绕回来了。”林倾辞靠在椅背上，双手一摊，“一切的关键，都在于学分。我们得想个办法，在排位赛开始前，快速、大量地搞到学分。”
传统的赚学分方式无非就是进修课程，三万四千门课任你挑选，有本事你就全学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洛晓霜想了想，提出一个最直接的方案：“我们可以去接最高难度的清剿任务。以我们的实力，只要配合好，赚学分应该很快。”
“不行。”林倾辞立刻否决了，“太慢，而且风险不可控。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稳定、高效、可持续的收入来源，而不是去赌命。”
宋知意也点点头，她也不倾向于这种硬碰硬的方式。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思。自助小店里，只剩下自动贩售机低沉的嗡鸣。
“我倒是有个主意。”
就在气氛快要僵住的时候，林倾辞突然开口，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宋知意和洛晓霜同时看向她。
“我们可以……”林倾辞故意拉长了声音，享受着两人的注目礼，然后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
“开店。”
“开店？”宋知意愣住了。
洛晓霜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思路？在探界学院这种地方开店？卖什么？附魔卷轴还是炼金药剂？那些东西早就被各大社团和学院官方垄断了。
“没错，开店。”林倾辞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智慧”……也可能是“算计”的光芒。
她喝了一口牛奶，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这个时代，最不值钱的是什么？”
不等两人回答，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生存物资这种事情，饭可以从原子层面用能量直接打印出来，就想精灵族出产的特色水果很甜很好吃，
但是如果你说你想吃，系统也能给你变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味道没有任何差异，但是为什么有人花上千信用点也要吃一个呢？”
“那就是精灵族在宣传端让顾客知道这个果子从生长到手里就是涨出来的，实际上天然的和打印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多加的工序却会让人心甘情愿有了理由去买这个面子，”
宋知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如此。在这个时代，没人会为“吃饱”这件事发愁。
“但是，”林倾辞话锋一转，像个循循善诱的魔鬼，“人类这种生物，偏偏就喜欢追求一些‘无意义’的东西。她们会为了仪式感、为了体验、为了情绪价值，心甘情愿地掏空钱包。”
“所以？”宋知意追问。
“所以，我们开一家咖啡厅。”林倾辞眼中光芒大盛，“我们不卖别的，就卖咖啡。但不是那种自动贩售机里兑出来的速溶玩意儿。”
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虚虚地比划着：“想象一下，在一个装修雅致、氛围温馨的小店里。客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我们当着她的面，取出烘焙好的咖啡豆，用精致的磨豆机，‘咔嚓咔嚓’地磨成粉末。那股浓郁的香气，会瞬间填满整个空间。”
“然后，用滚烫的热水，通过手冲壶，缓缓地注入咖啡粉中。看着那深褐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入杯中，整个过程，充满了一种……匠人精神的逼格。”
“这杯咖啡的营养价值可能还不如一支营养剂，制作过程繁琐又低效。但它提供的，是营养剂无法给予的东西——一种名为‘享受’的体验。而为了这种体验，那些不差钱的学长学姐们，会非常乐意支付高昂的学分。”
林倾辞的一番话，让宋知意和洛晓霜都听呆了。
她们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在她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商业上的降维打击。当所有人还在卷生卷死地打怪做任务时，林倾辞已经把目光投向了收割“精神消费”。
“这……能行吗？”宋知意还有些犹豫，她总觉得这件事听起来有点过于理想化。
“当然能行！”
一个异常亢奋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知意和林倾辞同时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洛晓霜。
只见刚才还对林倾辞爱答不理的洛晓霜，此刻双眼放光，脸颊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动力。
她的大脑里，已经不是什么咖啡豆和手冲壶了。
而是一个具体的、生动的画面——
在一个充满蕾丝和花边的梦幻房间里，她香香软软的哥哥……不对，是姐姐，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带着可爱围裙的女仆装，裙摆又短又蓬。
当她端着咖啡，迈着小碎步走过来，微微弯腰将咖啡放在桌上时，会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说：“主人，您点的咖啡好了喵~”
那个领口……那个裙摆……那个绝对领域……
“噗——”
洛晓霜感觉自己的鼻腔里有一股热流正在蠢蠢欲动。
“我同意！我一百个同意！”她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听过的最天才的计划！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分工！”
林倾辞看着她这副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她就知道，只要把“服务性质”这个关键词抛出来，这小丫头绝对会第一个上钩。
“哦？那你说说，怎么分工？”林倾辞好整以暇地问。
“我，负责店面的选址、装修、宣传以及……员工制服的设计！”洛晓霜挺起胸膛，把最重要的部分揽到了自己身上，说话时，眼神还不住地往宋知意身上瞟，那目光，活像一个正在构思如何装裱传世名画的顶级工匠。
宋知意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员工制服？”她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我们三个人，还需要什么制服？”
“当然需要！”洛晓霜说得理直气壮，“这是仪式感！是品牌形象！是吸引顾客的关键！尤其是知意你，作为我们咖啡厅的招牌，你的服装必须由我来亲自把关！”
招牌？我什么时候成招牌了？
宋知意彻底懵了，她感觉这趟车已经开往了一个她完全无法预测的方向。
“等一下，场地怎么办？学院里寸土寸金，我们上哪去找个地方开店？”宋知意试图把话题拉回现实。
“这个嘛，”林倾辞神秘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看起来颇有年头的黄铜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山人自有妙计。我知道一个地方，绝对符合我们的要求。”
眼看这两个人一唱一和，三言两语间就把咖啡厅的未来都规划好了，甚至连员工制服和场地问题都有了着落，宋知意彻底无语了。
她看着眼前这两个斗志昂扬的少女，一个是为了证明自己、顺便把她这个“奖品”搞到手而眼神锐利，另一个则是满脑子不健康的废料，已经开始构思如何让她穿上羞耻的衣服。
她本以为自己是来组建一个变强小队，去探索未知世界的。
怎么现在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盘丝洞？还是两个女妖精开的。
“所以……”宋知意扶着额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我在这家咖啡厅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洛晓霜和林倾辞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脸上露出了同款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当然是，”林倾辞拖长了调子，“我们的——”
“镇店之宝！”洛晓霜抢着说完了后半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