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并不总是温柔，但因为彼此的存在，所有的伤痕都有了愈合的意义。
奶茶店的冷气开得很足，花雨却觉得手心微微发烫。柜台后的店员喊出他们的订单号，他几乎是逃跑似的起身去取。
"这个口味上次我和执念一起喝过，超级好喝！"汐芸接过奶茶，吸管戳破塑封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晒到太阳的猫。
花雨学着她的样子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他强忍着皱眉的冲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喝的。"
"骗人。"汐芸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你眼睛都没亮起来，明明不喜欢。"
被拆穿的花雨耳根发热："有点甜...是我的问题。"但他仍继续小口啜饮着，仿佛这样就能拉近与她的距离。
"不好喝就丢掉嘛。"汐芸晃了晃杯子，冰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不用，"花雨看着杯中粉色的液体，"你喜欢喝的我也喜欢。"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汐芸的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低头猛吸一口奶茶，却因为吸得太急被呛到。花雨慌忙递纸巾，两人的手指在杯托上方短暂相触，又像触电般同时缩回。
原来不是块木头啊——
汐芸借着咳嗽掩饰心跳的失序。
商场三楼的游戏厅灯火通明，娃娃机区域闪烁着梦幻的彩光。汐芸一进门就被角落那台机器吸引——玻璃柜里躺着一只肚皮圆滚滚的鳄鱼玩偶，憨态可掬地朝外张望。
"我要抓那个！"她小跑过去，硬币投入机器的声响清脆悦耳。
花雨站在一旁，看她全神贯注地操纵摇杆。机械爪落下时准确抓住了鳄鱼的尾巴，却在上升途中突然松动，玩偶又跌回原处。汐芸不服气地又试了三次，鼻尖都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隔壁机器的猫咪玩偶吸引了花雨的注意。他回忆着网上看过的教程，调整角度，在第三次尝试时成功将玩偶送进出货口。当他抱着战利品转身时，正看到汐芸又一次失败后气鼓鼓的样子。
"我教你。"他鬼使神差地站到她身后，右手覆上她操控摇杆的手背。少女的肌肤微凉，带着淡淡的护手霜香气。花雨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先对准重心，然后..."
汐芸侧过头，发现他们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男生的呼吸拂过她耳际，带着奶茶残留的甜香。她突然忘了要关注爪子，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背后传来的体温上。
"抓到了！"花雨松开手，弯腰取出那只鳄鱼玩偶。两人同时开口：
"送给你。"
空气凝固了一秒。汐芸噗嗤笑出声，把鳄鱼宝宝塞进花雨怀里，又抢过猫咪玩偶："这样我们都有礼物啦！"她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哼着歌朝外走。
花雨僵着身子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突如其来的亲密。玻璃幕墙映出他们的倒影——女孩蹦蹦跳跳地抱着玩偶，男生小心翼翼地护着她避开人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对甜蜜的小情侣。
不是吗？
暮色四合时，他们才意犹未尽地踏上归途。花雨正想着要不要提议去吃晚饭，一滴冰凉突然落在鼻尖。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转眼就成倾盆之势。
"快跑！"他下意识抓住汐芸的手腕，冲向最近的屋檐。狭窄的遮雨棚下已经挤了一对情侣。
"宝宝别急，我马上打车。"隔壁男孩手忙脚乱地掏手机，又抽出纸巾给女伴擦脸。花雨也打开叫车软件，余光瞥见汐芸正用手压着被风吹起的裙摆。他默默向前半步，用身体为她筑起屏障。
"破伞！"尖锐的女声刺破雨幕。那对情侣的伞被风吹得翻折，女孩气得跺脚："别人都能打到车，为什么我们不能？"
"上次你说喜欢这个樱花图案..."
"所以怪我眼光差？"女孩声音拔高了八度，"那你不会多备一把吗？"
争吵像这场暴雨般来得猝不及防。当女孩甩手钻进出租车扬长而去时，花雨和汐芸面面相觑。
"你说..."汐芸突然开口，雨水顺着她的刘海滴落，"我们以后会这样吗？"
死亡提问来得比暴雨更突然。花雨想起去年和胧月因为游戏攻略吵到绝交三天，最后因为对方偷偷往自己泡面里加了卤蛋而和好。
"再好也会吵架吧，"他老实回答，"重要的是吵完还会和好。"
汐芸眨眨眼，突然狡黠一笑，"要是我淋湿了，我就把你也拉进雨里——"
花雨愣了两秒，随即笑出声。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喜欢的不只是汐芸阳光下的笑脸，更是她骨子里这份率真与鲜活。
当出租车终于停在宿舍楼下时，雨已经小了许多。汐芸抱着玩偶跳下车，转身冲花雨挥手："明天见！"她的发梢还滴着水，眼睛却比星空更亮。
"你确定他喜欢你？"执念盘腿坐在椅子上转笔，"按剧情发展，今天不该去酒店了吗？"
汐芸一个枕头砸过去："整天想些什么！"但躺回床上后，她忍不住用玩偶捂住发烫的脸。如果花雨真的...我会拒绝吗？这个念头让她像条煎锅上的鱼般翻来覆去。
"恋爱脑。"执念翻个白眼，把电脑关机起身洗漱去了。
男生宿舍里，胧月正痛心疾首地敲花雨的脑袋："约会三次还不告白？你是打算等毕业直接求婚吗？"
花雨摸着钱包里的钥匙扣。他和汐芸的相处如此自然，反而让他不确定是否该打破现状。"万一她只当我是朋友..."
"朋友会挽你胳膊？"胧月甩出手机照片——那是社团群里有人拍到的商场偶遇，"眼神都能拉丝了还朋友？"他拍拍花雨肩膀，"下周她生日，抓紧机会。"
这个建议让花雨整夜辗转反侧。次日图书馆里，他对着搜索"告白创意"的手机屏幕发呆，连汐芸凑到跟前都没发现。
"你今天怪怪的。"她戳戳他脸颊，"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花雨慌忙锁屏："没什么..."越是掩饰，汐芸追问得越紧。到晚饭时，她已经换了十八种方式套话，花雨只能不断往她碗里夹菜："快吃，肉要凉了。"
当晚操场有告白仪式。花雨婉拒了汐芸的散步邀请，独自前往观摩。蜡烛摆成的心形中央，同班的阿蒙单膝跪地，将玫瑰递给泪流满面的琉璃。
几乎同时，女生宿舍里的汐芸正对着执念手机里的告白视频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