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凡已葬

作者:汐月升 更新时间:2025/12/20 11:48:58 字数:2692

(本章接的是“千静”的内容)

“请站在那上面不要动。”

“好的。”

黎远小心翼翼的踩上发光的方格,他感觉脚下一软,不由得直接坐了下去。

他疑惑的看向工作人员,但是工作人员却摆摆手:

“这是正常的情况,不用担心。”

他于是就这样坐了起来,慢慢感受这个测试给他的感受。

事实上,他觉得除了腿软以外一切正常。

“好,试着站起来吧。”

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某个开关,黎远的身体在那之后从发光的方格上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知觉。

那种知觉从接触方格的地方开始扩散,慢慢遍及全身,黎远仔细品味着这种感觉,同时慢慢站起来,两腿依旧发软,但支持着站起的力量尚且存在。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希望你你去触摸一下这个东西。”

工作人员后退,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一同举着一个罩子,罩子打开,里面是不辨形体的一个光团。

“把手放进去。”

工作人员似乎已经走得远远的了,他的声音若隐若现。

黎远慢慢把手放了进去,一瞬间,他眼前的世界变成了紫色,一种沉重的压力压在他的身上,让他直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压力源源不断的被施加,让黎远感觉自己几乎是被压成了一张纸。

过了好一会压力才消失,黎远翻过身,粗重的喘气,紫色的世界已经消失,看着围在身边的工作人员,他不由得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知觉。

“这个给你,一会去另一个部门那里报备一下。”

这里的工作人员从器械里拿出一张纸交给黎远,黎远按照指示又带着这张纸去另一个部门,这个部门里多了些复杂的设备。

针头,针管密密麻麻的电线,各种刀具,各种挂着表盘的电器…

一以概之

看起来像是邪恶的科学怪人的实验室。

接下来,他按要求汇报了自己的情况——身高,体重,一些自己看不懂的数字…,随后,流程开始了。血液抽检、骨骼密度扫描、神经反应测试……仪器冰冷的触感和嗡嗡的低鸣,让黎远觉得自己像一件被评估的物件。

然后是力量测试,那是空旷的室内,中央是一台可调节重量的液压推杆机。黎远深吸一口气,握住金属把手,全力前推。刻度表跳动,停在了一个对于普通高中生堪称优异的数值。他刚松手擦汗,门口就传来了爽朗的声音。

“嚯!不错啊!”

一个高个子少年大步走了进来,笑容阳光,牙齿很白。他穿着和黎远一样的灰色训练服,但肩背更显厚实。

“我叫楚松,今天刚到的,听说了你的事。”他自然地伸出手,力气大得让黎远微微皱眉。

“我也差不多,上周碰上了,算我命大,检查完说是有‘天赋’,就给拎这儿来了。”

楚松的热情像一团迎面扑来的火,带着不容拒绝的熟络。

他拍拍黎远的肩:“那些发生了的东西已经改变不了了,但我们还有创造未来的资格。”

话里带着安慰,他或许不清楚黎远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同样被新送到这里的人,他们的经历应该大致相似。

一样的不妙,但楚松却能在那样的事情后保持如今的乐观吗?

黎远觉得,自己也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

“以后就是战友了!来,我试试这个。”他站到机器前,肌肉贲张,低喝一声,推杆猛地被推出,刻度表上的数字几乎是黎远的两倍。

黎远心中那点因成绩而生的小小安慰,瞬间被碾碎。楚松的强,是碾压式的,带着已经初步适应和训练的痕迹。

接下来的项目是“术力融合度”测试,黎远在一种半冥想状态下,感知到体内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共鸣,评分竟相当突出。楚松也做了,结果略逊于他,但楚松毫不在意地揽住他脖子:“这个你牛!我是力量型,看来咱俩正好互补,绝配啊!”

这过分的“互补”和“绝配”,却让黎远脊背发凉。他习惯了平凡,习惯了隐匿在人群中,楚松这种耀眼的存在,让他本能地想退避。他应付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楚松是个好人,但太热情了,自己或许不是很能接受这样的热情。

就像太阳太大也可以把人晒脱水一样。

做完这些检查后,他收到了自己临时寝室所在的位置。

黎远知道了自己和楚松遇见的原因——他们被分到了同一间双人宿舍,楚松是抱着见见未来室友的心思来见自己。

那间寝室,并不像黎远想象的宿舍,更像是某种临时性、高效且略显冷淡的过渡空间。

站在门前,黎远没有立刻进去。走廊空旷寂静,远处隐约传来训练场的口号声。他靠着冰冷的墙壁,第一次真正地“想”。

妖鬼、天赋、检查、测试……这些词粗暴地凿穿了他过去十数年构筑的世界。

不久前,父亲打来的电话里还是寻常的嘘寒问暖,同学群里讨论着游戏和考试,而他现在却站在这里,未来充满了未知的战斗与危险。

那种巨大的抽离感盯上了他,他站着,却像是脚下坚实的地面突然变成了流沙。

平凡结束了,前方是浓得化不开的、令人忧虑的迷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的空洞与寒意,拧开了宿舍的门把手。

房间不大,约莫十五平米,陈设极其简单,透着一股“随时可以清空换人”的漠然。

墙壁是光滑的、毫无装饰的浅灰色涂料,能闻到一丝新建材和消毒水混合的淡薄气味。

天花板中央嵌着一盏LED节能灯,光线明亮均匀,毫无暖意。

左右两侧靠墙各摆着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不是上下铺,是简单的铁架床,刷着暗沉的军绿色哑光漆,铺上了褥子。

床上铺着统一制式的白色床单、军绿色薄毯和一个棱角分明的枕头,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仿佛用尺子量过。

两张床中间,是一张同样材质的铁灰色书桌,桌面宽大但光秃,只在一角固定着一盏可调节的台灯。

桌下各配有一把硬塑椅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没有衣柜,只在门后墙壁嵌着两个狭长的金属储物柜,柜门紧闭,密码锁闪着冷光。

唯一的窗户是狭窄的竖条窗,开在门对面的墙上,焊着结实的金属栅栏。

窗外是基地内部其他灰暗的建筑立面,看不到天空,也几乎没有自然光能完全透入。

整个房间干净、整齐、功能明确,却也因此毫无个人气息。

更像一个标准的军用临时宿舍,或者一间等待被分配的隔离舱。

它不提供舒适,只提供最基本的生存单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被高度管理。

想象中的上下铺和简单桌椅并未出现。或者说,它们都在,只是不再是视觉的焦点。

房间内,一个“人”背对着门口,站在房间中央。

那人身形纤细,却散发着一股粘稠的寒意。从头顶到脚踝,缠满了浸着暗红污迹的绷带,有些地方还在缓慢地渗出新的湿痕。

绷带并非纯白,而是一种陈旧的、混合了药渍与不明的黄褐色,裹得严严实实,连一寸皮肤都看不到,只在眼睛的位置,有两个深不见底的孔洞。

此刻,这缠满绷带的手臂正平举着。五指如铁箍,紧紧攥着楚松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

他刚才还阳光满面的脸涨得发紫,双腿徒劳地蹬动,双手拼命掰扯着那只绷带手,却纹丝不动。

缠满绷带的头颅,似乎微微侧转了一点,那两道黑暗的孔洞,越过了挣扎的楚松,精准地“看”向了僵在门口的黎远。

空气凝固了,只有楚松喉咙里发出的、细微的“咯咯”声。

绷带人转过头来,一下子盯住黎远,松手,把楚松放了下来。

嘶哑但空灵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来:

“你就是黎远…那个混进来的普通人?”

黎远慌张的回应:

“是,是的…你是…”

“花连枝,我是来专程见你的。”

黎远突然想到那个废墟里生命垂危的少女。

她…伤成这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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