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若烟心下一凛: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转念一想,以天龙集团的规模和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被人认出也不奇怪。她冷静下来,语气平淡道:“好啊,给我算算。不过……”她顿了顿,略带审视地看着对方微敞的领口,“能不能请先整理一下仪容?”
可话音未落,龙若烟便愣住了——眼前哪还有什么春光乍泄的景象?那位高挑女人已然身披一套繁复优雅的占星师长袍,一丝不苟,仿佛刚才的经历只是龙若烟的错觉。
高挑女人莞尔一笑:“不必惊讶。你方才所见的确是真相,只不过……”她俏皮地眨眨眼,“我用了一点点小小的障眼法。”
龙若烟心中讶异更甚,莫名觉得自己的心思似乎能被对方轻易看穿。占卜师并不在意,只是熟练地将一副塔罗牌摊开在桌面:“请抽三张吧。”
龙若烟依言抽出三张牌。占卜师并未翻看,随意将它们拢在桌面上,开口道:“你的桃花……有些曲折啊。可能会有两次欺骗降临,可能会导致你失去目前的感情。但在经受欺骗之前,你们的关系会相当稳固。”
她停顿片刻,翻开了第一张牌——恶魔:“看,恶魔。你对这段感情掌控欲过强,像一把牢固的铁链,既锁住了他,也锁住了你自己。而那两次欺骗,会如同锋利的双刃,斩断这禁锢的链环。”接着,她翻开了第二张牌——审判:“审判……预示着你可能最终得不到预期的幸福。不过,”她话锋一转,“只要你能适当放松紧绷的绳索,也许这份桃花便不会消失无踪。”
恰在此时,原本蜷缩在软垫上的小萝莉揉着眼睛坐起身,仿佛全然无视龙若烟的存在,无比自然地凑到占卜师身边,像一只寻找温暖的小猫,依偎着轻蹭她的身体。
占卜师神色不变,如同感受不到小萝莉过于亲密的依偎和无意识的小动作,平静地对龙若烟道:“快走吧,你不是还要去买饭吗?再不去,恐怕有人要等急了。”
龙若烟如梦初醒,急忙放下一些钱在桌上,匆匆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占卜师的笑容加深了些。她抬手轻抚伏在身畔的小萝莉的发顶,脸颊微微泛红或许是被依偎的,低语道:“真是精力旺盛的小家伙……好,我这就陪你。”说着,她随意地挥了下手,店铺的门应声而闭。
教室里。
等了许久也不见龙若烟买饭回来,林断秋倦意上涌,伏在桌上打算小憩片刻。这给了陆衔青绝佳的机会。
午后的教室一片寂静,同学们或外出,或沉睡。陆衔青不动声色地从随身小包中取出一小包药粉,趁林断秋不备,小心翼翼地倒进了他的饮料里。她仔细计算过分量,能让人安稳小睡片刻,却不会太久。
她拿起那瓶饮料,走到林断秋桌前,柔声道:“中午还没吃饭吧?先喝点垫垫。话说,龙若烟怎么去了这么久?”林断秋睡眼惺忪地接过饮料,喝了一大口,含糊地说:“不清楚,可能……路上耽搁了吧。”
陆衔青顺势坐在林断秋身前的座位上,状似不经意地说:“感觉龙若烟最近变化挺大的?突然变得……很强势呢。”这话仿佛触动了林断秋的某根弦,他开始低声抱怨起龙若烟近期的种种管束和占有欲。然而说着说着,一股强烈的困意猛地袭来。
毫无预兆地,林断秋身体一歪,脸恰好埋入了陆衔青柔软温暖的腿上。
陆衔青低头看着毫无知觉、安静沉睡的少年,嘴角难以遏制地弯起一抹带着几分病态满足的微笑。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头发。抬头警惕地扫视窗外——并无龙若烟的身影。一丝不屑掠过心头: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不堪一击。
她轻轻调整了一下林断秋的姿势,手指带着眷恋,极轻极柔地掠过他柔软的唇瓣。随即,陆衔青缓缓俯下身,极其轻柔而短暂地,将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
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陆衔青小心翼翼地从桌洞深处取出一个小小的保温瓶。她看着瓶口,眼中闪过奇异的亮光:“达令…这可是好东西,人家存了好久的…今天就给你了哦。”她的声音低沉而含混。
她小心翼翼地托起林断秋的头,极其缓慢地将瓶中小半瓶颜色不明的液体一点点喂入他口中,生怕他呛到。喂完后不久,药效开始消退。
正当林断秋悠悠转醒,朦胧间看到一片奇特的景象眼前是陆衔青的裙摆和腿,还没来得及惊愕起身——
“林!断!秋!”一声冰冷的、饱含滔天怒火的厉喝响彻教室!龙若烟提着饭盒站在门口,将林断秋倒卧在陆衔青腿上的这一幕尽收眼底!
眼前的景象,简直就像一个疲惫的丈夫推开家门,却发现“妻子”正温柔地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占卜师的警告、什么“放松绳索”的忠告,瞬间被龙若烟抛到九霄云外!她如同一阵暴怒的旋风,眨眼间冲到林断秋身边,猛地将他从陆衔青腿上扯起,紧紧、几乎要勒断骨头般抱在怀里。那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钉在陆衔青脸上,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陆衔青却全然不惧,反而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摆,对龙若烟露出了一个堪称教科书级的挑衅微笑,无声地宣告着胜利。
龙若烟气得浑身发抖,怀里的林断秋脸被迫埋在她胸口,挣扎的动作也因为窒息感渐渐微弱下来。看着怀中人痛苦的模样,一个疯狂而强烈的念头在她心底疯狂滋长:把他关起来!藏起来!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龙同学,”陆衔青凉凉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心”提醒,“你再这样抱着他,他就要窒息了哦?断秋同学到现在可是连一口饭都没吃上呢。”
龙若烟猛地低头:林断秋被她紧紧按在胸口,一动不动,双手软软地垂落着。
龙若烟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将林断秋从怀里放平在椅子上。她顾不上其他,手忙脚乱地就准备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就在她捏开林断秋的下巴,即将俯身压下的那一刻——
“咳咳咳!!”林断秋猛地吸入一大口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睁开了眼睛。就在他睁眼的瞬间,龙若烟出于惯性(或者是本能的执念)的吻,终究是落了下来。
一旁冷眼旁观的陆衔青,再次目睹了龙若烟的亲吻,心中那柄名为嫉妒的冰刀,又一次狠狠地剜过心脏,带来熟悉的、锐利的痛楚。
龙若烟满足地结束这个吻,而上课的铃声恰好刺耳地响起。
可怜的林断秋,中午先是被下药迷晕,接着又被龙若烟“爱”得险些窒息,此刻腹中空空如也,饥饿感如擂鼓般轰鸣。
他虚弱地转过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龙若烟:“若烟……你那里还有……面包吗?上课了……你买的饭……怕是来不及吃了……”
龙若烟迅速从桌洞里摸出自己吃剩的半块面包,递了过去。
与此同时,陆衔青也将自己的水杯递到林断秋面前。
饿昏头的林断秋哪里顾得许多,一手抓着面包,一手接过陆衔青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看着林断秋毫无防备地喝下自己水杯里的水,唇瓣贴在杯沿残留着她的气息的地方,陆衔青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点阴暗的喜悦。她暗自决定:这只杯子,短时间都不洗了……至少要等到杯沿那丝属于他的气息彻底消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