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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的烛光摇曳,在铺着陈旧但浆洗得雪白亚麻桌布的长桌上投下暧昧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烤肉的油脂味、炖煮蔬菜的土腥气,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姬君小屋特有的潮湿霉味。
这桌倾尽姬君最后几枚铜币置办的“盛宴”,在破败小屋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寒酸又格外孤注一掷。
他坐在主位,背脊挺得笔直,如同绷紧的弓弦。身上那件最体面的、领口袖口缀着褪色银线刺绣的黑色礼服,衬得他露出的脖颈和手腕愈发纤细苍白。银白色的发丝被一丝不苟地拢在耳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下颌。
他努力维持着“主人”应有的仪态,紫罗兰色的眼瞳低垂,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那只边缘磕碰出缺口的白瓷盘,仿佛里面盛放着稀世珍馐,而非一块烤得有些焦糊、滋滋冒油的廉价肉排。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姿态是多么徒劳的伪装。那件礼服下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还残留着不久前被强行侵夺的触感——冰冷的手指捏住他下颌的力道,唇齿间属于另一个人的、带着铁锈和森林气息的强势掠夺,以及那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的、绝对力量的压迫感。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一阵阵悸动般的抽痛和挥之不去的屈辱。他甚至不敢去看坐在他左手边、那个此刻正慢条斯理切割着盘中食物的身影。
亚丝娜。
她换下了那身破碎的战甲,穿上了姬君翻箱倒柜找出的唯一一件能算得上“体面”的女式长裙——一件他母亲留下的、洗得发白的淡蓝色亚麻裙。裙子对她来说显然太小了,紧绷地裹着她高挑健美的身躯,勾勒出起伏的曲线,袖口和裙摆都短了一截,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和脚踝。
这身不伦不类的装束穿在她身上,非但没有半分滑稽,反而透出一种奇异的、带着野性张力的美。月光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有几缕垂落肩头,拂过她专注切肉的、骨节分明的手。
那双手,稳定得可怕。银质的餐刀在她指间翻飞,切割着盘中的肉排,动作精准、流畅,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残忍。刀锋划过焦脆的表皮,切入粉嫩的肉里,发出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嘶啦”声。
每一次刀刃与瓷盘的轻微碰撞,都像敲在姬君紧绷的神经上。
烛光跳跃,在她低垂的眼睫下投下浓密的扇形阴影,遮掩了那双碧绿眼眸深处的所有情绪。她切得很慢,很仔细,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盘中的肉排被分割成大小几乎完全一致的、棱角分明的小块。
整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刀叉偶尔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空气沉滞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将姬君密不透风地包裹。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肋骨,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每一次刀锋的移动,都像在切割他摇摇欲坠的尊严。
终于,那稳定而缓慢的切割声停了下来。
姬君握着叉子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感觉到一道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落在了他的侧脸上。那目光带着实质般的重量和穿透力,让他脸颊的皮肤瞬间绷紧,泛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他不敢抬头,只能将视线死死钉在盘子上那片小小的、烤焦的痕迹上。
一阵极淡的、混合着皂角清洁味道和亚丝娜本身那种冰冷草木气息的冷香靠近。姬君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像块石头。
一只骨瓷小碟被无声地推到了他的面前。碟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七八块切得完美无缺的肉排,每一块都大小相同,边缘整齐,粉嫩的切面上还缓缓沁出诱人的肉汁。这碟食物,精致得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紧接着,一只握着银叉的手伸了过来。那手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和虎口处覆盖着薄茧,是常年握持武器留下的印记。叉尖稳稳地刺起一块切好的肉,稳稳地悬停在了姬君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边。
冰冷的银质叉尖,几乎要触碰到他温热的唇瓣。上面那块粉嫩的肉块,散发着油脂的香气,在此刻却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姬君猛地抬起了头!
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入一双近在咫尺的碧绿眼眸。那双眼睛不再像深潭,而像是燃烧着幽暗磷火的冰窟,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惊惶失措、脸颊不受控制泛起红晕的脸庞。亚丝娜微微倾身,隔着狭窄的桌面,距离近得姬君能看清她眼睫上沾染的细微烛光,能感受到她平稳呼吸拂过他面颊的微凉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