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前迈了一步,那股冰冷的、属于森林深处草木的气息瞬间逼近,将姬君完全笼罩。
“所以,”亚丝娜俯视着他,碧绿的瞳孔如同两颗淬毒的翡翠,清晰地倒映着姬君苍白而屈辱的脸,“这个地方,必须改变。”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宣告最终判决般的绝对力量,“立刻,马上。”
改变?姬君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他下意识地环顾这破败的四壁,绝望地嘶声道:“改变?怎么改变?我……”他看了一眼那堆可怜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铁币,“我什么都没有!”
“你有我。”亚丝娜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冰冷,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姬君眼前的绝望迷雾。她微微抬起下颌,月光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那破碎战甲下隐藏的、属于昔日王者的高傲与力量,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契约赋予了你权力,也赋予了你责任。作为你的‘财产’,”她刻意停顿了一下,那声“财产”被她念得婉转悠长,充满了冰冷的嘲讽,“我有权要求一个符合我身份的居所。而作为‘主人’,”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姬君,“你有责任提供它。”
她不再给姬君任何反驳或犹豫的机会。转身,径直走向小院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
“跟上。”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姬君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那深入骨髓的契约约束力,以及亚丝娜话语中冰冷的逻辑和绝对的威压,像无形的锁链拖拽着他。他踉跄着,如同梦游般,跟随着那个月光色的背影,走出了这个他称之为“家”的破败牢笼。
小院里,晨曦微露,空气清冷。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亚丝娜停在了小院中央,背对着姬君,微微闭上双眼。晨风拂动她月光色的长发和宽大的旧袍袖口。
姬君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地擂动。他看着亚丝娜的背影,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砍树?挖矿?就凭她?她刚才还说魔力用完了……难道……
就在他念头纷杂的瞬间——
亚丝娜睁开了眼睛!
那双碧绿的眼眸深处,不再是深潭般的平静,而是骤然亮起了两簇幽冷的、如同极地冰焰般的光芒!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如同沉眠的巨龙苏醒,以她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小院中细碎的尘埃被瞬间排开,形成一个清晰的圆形气旋!
姬君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亚丝娜缓缓抬起了双手。她的动作很慢,很稳,带着一种古老的、充满韵律感的仪式感。指尖在空中划过玄奥的轨迹,没有吟唱,没有复杂的咒文,只有一种纯粹而强大的意志在无声地咆哮!
“嗡——!”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低鸣骤然响起!整个小院,不,是整个地面都开始轻微地震颤起来!如同有沉睡的巨兽在地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