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不知何时悄然停在街角的、比上次所见更加奢华精致的月白色步辇,被四名气息沉凝如渊的女护卫稳稳抬了过来。步辇四周垂落的月白色鲛绡纱幔在微风中轻轻飘拂,如同仙境的云雾。
夏子媚亲自挑开纱幔,示意姬君先行。姬君看着那华丽得不似凡物的步辇,再看看自己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斗篷和笨拙面具,巨大的身份落差让他感到一阵难堪和局促。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草编钱袋——那个空空如也、却承载着亚丝娜冰冷印记的空袋子。
“公子请。”夏子媚的声音轻柔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鼓励。
姬君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在夏子媚温柔而坚持的目光下,低着头,极其僵硬地钻进了那如同云端仙阙般的步辇。柔软如云端的丝绒坐垫,清雅沁人的冷香,与他这一身寒酸格格不入。
夏子媚紧随其后,优雅地坐到了姬君身边。纱幔垂落,隔绝了外面喧嚣的世界和无数道或敬畏或探究的目光。
“回府。”夏子媚的声音透过纱幔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志得意满的慵懒。
步辇平稳地移动起来。
狭小而华丽的空间里,只剩下姬君和夏子媚两人。清雅的冷香丝丝缕缕地钻入姬君的鼻腔。夏子媚的目光,如同最温柔的丝线,无声地缠绕在姬君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丝深藏的炽热。
“公子这面具……”夏子媚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和关切,“倒是别致。只是,遮掩了如此绝世容颜,岂不可惜?”她说着,纤纤玉指微微抬起,似乎想替姬君摘下面具。
姬君如同被针扎到,猛地向后一缩,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上的面具,声音带着惊惶:“不……不必了!”
夏子媚的手停在半空,随即极其自然地收了回来,掩唇轻笑,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是子媚唐突了。公子勿怪。”她话锋一转,声音更加温柔,“只是觉得,如此玉颜,明珠蒙尘,实在令人扼腕。”
姬君低着头,心脏狂跳,不敢接话。他只觉得这狭小的空间里,夏子媚温柔的目光和那若有若无的冷香,比外面失控的独角兽马车更加让他窒息。灵魂深处的烙印隐隐传来一丝冰冷的悸动,仿佛在无声地警告。他只能紧紧攥着怀里那个空瘪的草编钱袋,指节泛白,如同抓住最后一点与那个冰冷庄园的联系。
步辇平稳地穿过繁华而森严的内城区街道,最终停在一座巍峨如同山岳般的府邸前。巨大的黑曜石门楼,雕刻着狰狞的守护魔兽图案,散发出沉重的威压。门楼上悬挂着巨大的牌匾,铁画银钩两个大字——夏府!
步辇落地,纱幔被护卫恭敬地挑起。
夏子媚率先优雅地走下步辇,回身,对着依旧蜷缩在辇内、如同受惊小兽般的姬君,伸出了那只戴着精致玉镯的、白皙无瑕的手。
“公子,寒舍到了。”她的笑容在阳光下明媚动人,如同最温暖的邀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