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还好矮人兄妹早早订好了位子。
“介绍一下,这位叫罗斯,海员出身,以前是在艾美拉尼亚的港口讨日子的汉子。”哈蒙德向沃洛科夫和玛莉雅介绍。
“这么快就雇佣到了可靠的水手?”沃洛科夫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准备点单。
“俺是回老家喝亲戚喜酒去了,这段时间要回艾美拉尼亚,路上挣点外快挺好——俺就不用多点菜了,一杯啤酒就够了。”罗斯倒算是个憨厚人,要了一杯啤酒就不再做声了。
“我想吃今晚酒馆的特价水果沙拉,不知道用哪来的的水果,甜脆无比。”凯蒂布莉儿激动,“就算贵点也值得!
“一盘水果沙拉卖两个银币,我看就是在坑人——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沙拉?中午没吃够吗?”哈蒙德皱眉。
咳咳!玛莉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
沃洛科夫憋笑,试图说服凯蒂布莉儿放弃点水果沙拉,站在哈蒙德一边。
两个银币!玛莉雅处理完两大筐水果最后也只赚了一百七十八枚铜板。按照维斯瓦王国这边的物价,一个银币按照成色能兑换六十到八十枚铜板,玛莉雅辛苦一个下午处理水果的报酬,最后只能买到一盘水果沙拉!
坏了,自己还是亏了。
好在菜单上的其他东西,价格还算合理。
一杯啤酒四个铜板,烤肉串八个铜板……如果不刻意追求什么“高档货”的话,这家酒馆还是能让众人吃得尽兴而归。
月亮逐渐挂上天空,酒馆里也因为酒精和音乐而更加兴奋躁动起来。
新来的海员罗斯还在和雇主哈蒙德拼酒;沃洛科夫对一块牛肋骨发动最后的攻击;玛莉雅和凯蒂各自点了一杯橙子果汁,有说有笑。
乌鸦倚靠在酒馆的窗台上,目睹着一切。
随后,它扑棱着翅膀,一路飞回了奇丘林的城堡里。
黑色的翅膀跨过了偷懒的卫兵和低矮的城垛,最终,它落在了妇人的手臂上,把她黑色的喇叭长袍刮出一道痕迹。
但梅尔薇早就习惯了一切。
她并不在巴赫丹安排的客房里过夜。
而是在巴赫丹本人的卧房里。
“乖乌鸦。”梅尔薇笑笑,“修女他们,很快就要抵达白树镇了呢。计划,很快就要成功咯。”
粗短肥硕的大手一把掐住了梅尔薇圆润的屁股,即使这曲线躲在黑色的裙摆下,依旧诱惑迷人。
巴赫丹刚结束晚上的工作,穿着睡衣,嘴角挂着猥琐的笑容。
“美人儿,明早你就要走,我实在舍不得,你总是不打招呼就来,又不打招呼就走——你只比沃洛科夫那个倒胃口的家伙早来一天,又和他同时离开。你们商会在做什么呢?”
“承蒙大人关心。商会自然是为了利益而四处奔波。”梅尔薇皮笑肉不笑。
“骗子,你要是真的关心我,你就在床上好好表现一番。”巴赫丹得理不饶人,一巴掌往梅尔薇的屁股上拍去,“今晚,我很期待呢。”
“我什么时候让大人您失望过了?”梅尔薇笑了,丝毫不顾自己的风度,双手紧紧贴着巴赫丹猪头似的大脸盘子,然后径直把嘴唇贴了上去。
咕啾啾,房间里传来了诱惑的声音,久久不散。
是的,巴赫丹和梅尔薇有着负距离接触的小秘密,对此巴赫丹欲罢不能,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为了能让黑羽商会的贸易在维斯瓦王国四通八达,不惜委身于男人的床上,个中滋味,真是爽快。
而且,梅尔薇提供的不仅仅是关于商业合作的各种消息,甚至还有其他的风言风语。
“宴会上,你手下的人很反常,不是吗?”
事后,梅尔薇躺在大床上,仅仅用被履遮盖住光泽圆润的躯体,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腮帮子,另一只手则在巴赫丹毛茸茸的胸口上画圈圈。逗得后者咯咯直笑。
这个天生尤物真会勾引男人!巴赫丹两眼发红,若非年纪太大力不从心,早就该把她压在身子下再来几次……
只可惜,有贼心没贼胆。
“大人……”梅尔薇露出娇羞的神情,眼睛里仿佛随时能滴出水是的,“您有在听我讲吗?”
“啊,当然有的。”巴赫丹不安分的大手往梅尔薇身上的那层被褥里钻,上下其手道,“维霍夫天生反骨,就知道逞风头,连带着还教坏了我儿子尤里克,以及彼得罗那个跟屁虫。”
“我看并非如此。”梅尔薇强忍着不适,把巴赫丹的那只手从她的胸口扳出来,指了指手上的戒指,“幸亏我送给了大人如此多的附魔戒指,个个都是能抵抗邪恶巫术的好东西——否则,你很有可能被沃洛科夫的阴谋诡计害了。”
“哦?”巴赫丹有些不相信,他的第一反应是在床上哈哈大笑,胡子都笑歪来。
“那个看似地位低微的小修女,其实是邪恶的施法者,试图扭转情绪,颠倒是非。”梅尔薇说,“她可没有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不过是个沃洛科夫私底下玩玩的情妇而已,他装什么正人君子?”巴赫丹显然不在乎,“至于施法者?女巫就该烧死才对。”
梅尔薇叹气,又提到:“您可曾注意到,正是在她的把戏下,尤里克和彼得罗才会突然变得那么执着于想要出场——这绝不是维霍夫能做到的事情,您想,他们不一直都是您的好儿子好部下,何曾反对过您。”
巴赫丹沉默了半响,随后凝重地点起头来:“似乎是有点道理——但施法者的证据在哪里呢?”
“每一个经过神灵或者巫师赐福过的饰品,遭遇外来的法术冲击时,往往会有损坏的可能。”梅尔薇叹气,“大人,看看您右手小拇指上的黄金印戒吧。”
巴赫丹眯着眼睛,在夜间的烛火下看清了那黄金印戒的样子,顿时惊叫。
“不可能!天底下哪里有会生锈的黄金?!”
但这确实发生了,巴赫丹小拇指上的那枚金色印戒,外表居然覆盖了和铁锈一样的红色纹路,这枚戒指本身还开裂了,原本用作护身的魔法六芒星标记,同样一分为二。这是遭到了魔法能力袭击后的结果。
“真他妈的晦气。”巴赫丹突然发火,“沃洛科夫那个家伙想做什么?”
梅尔薇怜惜地伸出纤纤玉指,与巴赫丹十指相扣:“是野心,大人——您的心血,难道真的要在沃洛科夫的煽动下毁于一旦?若是您的儿子尤里克在战场上有什么三长两短?和大波雅尔的婚姻无法继续……”
“呵,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巴赫丹的确对此感到一丝焦虑,但梅尔薇一个出卖肉体的低贱女人,似乎没有资格指手画脚,给尊贵的奇丘林卡斯克长官出主意吧。
“呜呜……”泪水瞬间从梅尔薇眼角流出,这才是她最擅长的武器,“大人,小女子一向倾慕于您,连尤里克,我都把他当做我自己不曾拥有的儿子来看待,我是真的担心您的事业和他的安危……”
“好,很好啊。”巴赫丹苦笑,然后赏了梅尔薇一个耳刮子。
“听好了,女人,你是很聪明,床上功夫也不赖——但是,尤里克是我的儿子,也没有人能取代他的母亲,你越界了。”
梅尔薇白皙的脸蛋上多了一道火辣辣的红色印子,但她一言不发,只是谄媚地瞧着他,任由嘴角流出鲜血来。
最后,她擦拭干净的嘴角,重新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
“是的,大人您是正确的。”
“我真该好好惩罚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浪蹄子!”巴赫丹嘶吼着,扯着梅尔薇的胳膊,一把拉入他毛茸茸的怀里。被褥被拉开,扔到了地上。
这一夜注定无眠。
次日清晨,是分别的时刻。
“不管是矮人,还是沃洛科夫殿下,都走了啊。”彼得罗穿戴齐整,依旧在集市上巡查纪律,顺便和好友尤里克讨论起来,“我也没想到昨天我们会那么勇敢,突然就要提议去参加东边的战争……”
“话是这么说——我爹今早下令,特地安排了一份名单,奇丘林超过半数的军力都要参与,生怕我哪里磕着碰着,唉……”
“没办法,大人他毕竟是您的父亲,时刻想着多照顾您。”彼得罗说,“只是这一大清早,维霍夫去哪里了?他不是一向喜欢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用鞭子狠狠抓几个扒手的吗?”
“话虽如此,维霍夫毕竟是个——嗯,花花公子。有人说他跑去找黑羽商会的梅尔薇小姐了。”尤里克叹气,“先是对沃洛科夫的女人出言不敬,现在又要去找梅尔薇展示他的雄风,他啊……”
矮人向西,重新赶往港口,希望能赶到佩列夫面见维特亚兹国王。
沃洛科夫与玛莉雅向北,两人一马,驰骋在草原之上。即将抵达白树镇。
此外,在奇丘林的城门口,梅尔薇依旧一袭黑色衣裙,监督工人们把货品搬到马车上,即将启程下一个地点。
“梅尔薇小姐!”维霍夫少见地露出一丝同情,“您的脸上怎么了?”
“没什么,早上起床的时候摔到了——不碍事的,已经涂过药膏的。”梅尔薇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维霍夫完全不相信她的说辞,只是走近她的身子,一把牵住他的两只小手,贴在彼此的胸前,相对应的,双方的脸也紧紧相对。
“我知道,是那只肥猪……”
“够了——您不应该背着他人说上司巴赫丹的坏话。小女子我这就离开,什么也不能,切断您和大人之间的忠诚……”梅尔薇哭着对维霍夫说。
维霍夫铁青着脸,沉默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