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玛莉雅和其他两位修女,驾着驴车,慢悠悠地赶到了山丘以北的泡泡沼泽。
就在小路的尽头,沼泽的边缘,干枯芦苇丛的掩映下,一座低矮的小木屋就躺在路旁。
炊烟袅袅,这里尚有人烟。
玛莉雅本想着敲门问候贝拉口中的这位德鲁伊大贤者,仁慈至善的希黛娜女神的信徒。但对方显然早有预料,木屋的门早已打开,一位老人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白花花的胡须唱的能拖地,颤颤巍巍地走来,开口露出剩不下的几颗牙。
“你们嚎,来自,白酥镇的,修女们。”老人显然有些口齿不清。
玛莉雅颇为礼貌地介绍了自己和另外两名伙伴,而老人也报以最大的热情。
“窝家,还挺大的——各位,可以留在这里,呲午饭。”老人尽力保持一种超出了年纪的热情,与他的小身板完全相称,“俺叫,克利翁。信的,是地母神——欢迎各位到来。”
自称克利翁的老贤者虽然嘴巴很细碎,但法力水平却出乎意料地强大——老人只是动一动手指,便有灵巧的藤蔓从破旧的袖子里钻出,为玛莉雅一行人准备好了茶水,座椅,炉火和点心,很显然,老人是用藤蔓法术替代了自己颤抖衰老的十指做事,灵巧异常,绝不是寻常货色。
对方,恐怕是个高人。
桌椅是非常老旧的木制品,但是没有半点霉味,表面油光发亮,坐起来异常舒适。茶水似乎是从木屋旁的田地里摘的薄荷茶,清凉爽口,带有淡淡的甜味,搭配的点心则是圆圆的小饼干,没有什么其他配料,仅仅用到了面粉,酵母和鸡蛋,经过炉子的烤制后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我开动了!”玛莉雅和贝拉一样满心欢喜,享用木屋主人,克利翁的好意。
阿萝拉除外,这个红发小萝莉左顾右盼,似乎对招待略有不满。可玛莉雅真有心想问个清楚,阿萝拉只会说自己吃饱了。
但愿她说的是真话。
玛莉雅清楚的记得昨晚的傻维玛,美味的矮人卷饼,玛莉雅和贝拉各自吃掉了一卷,唯独阿萝拉没有吃完。
她就像当初那个觉醒了魅魔体质的玛莉雅似的,似乎没法从食物里得到营养似的。
不……不会有那么巧合的,这只是玛莉雅在胡思乱想罢了。
她可没有证据。
克利翁为姑娘们倒茶,顺便问起了关于白树镇的事情。
“啊……奇美拉的肆虐,有意思。”老人耸肩,“可系,眼见为实,要亲自体验才几道真假。”
“若是闭上眼,感嗖风,你便会发现,天空中似乎有,巨龙在翱翔。”克利翁的眼睛并没有像大多数老人那么浑浊,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打量着贝拉和玛莉雅,“你们,都系被,魔法女神,密斯特莉雅关注的银。”
啊,没想到克利翁也是三位一体论的支持者!说这样的话。
玛莉雅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点:就在木屋内,壁炉上挂着的三女神迷你木雕,不正是卢米娜,希黛娜和密斯特莉雅么?
这个叫做克利翁的老爷爷,身上的秘密可大着哩。
玛莉雅不得不多看了他几眼,只可惜他浑身上下只有一件破破烂烂的旧羊毛衫,用一条粗麻绳系在腰上,脸上的皱纹几乎和胡须一样拉得老长,实在是一副无人理睬的大众脸,卑微,穷困。唯有那些神奇的术法,才能证明他的不平凡之处。
克利翁耸肩:“内们,去沼泽户近,采集银心草,要注意安全——沼泽边,有可怕的,鱼人部落,莫招惹。”
“哈,老爷爷——你可能不知道,玛莉雅大姐是个狠角色,一剑就能砍死无数敌人的那种,几条臭鱼烂虾,我还不放在眼里了。”阿萝拉开口嘲笑。
喂!又不是你掌握至圣斩,凭啥是你吹牛。
玛莉雅白了阿萝拉一眼,她根本不知道过去在托斯科纳的修道院里,父亲亚索尔教育她剑术花费了多少心思。
“嚯嚯,因为啊,亚烁的吕儿,不会弱。”克利翁似乎看出了什么,幸亏他口齿不清,贝拉和阿萝拉没有听清楚。否则玛莉雅的秘密又要被更多人知道了。
“只可惜,藏匿的黑暗太多,朋友太少。”老人呵呵一笑,旋即从衣袖中伸出拳头,然后像花朵一样张开。
皱巴巴的掌心里有一只金色的蝴蝶,光芒绚烂,每一次翅膀的扑击,似乎都非常有力。
“这系,一种稀有的蝴蝶——见了的人,能交好运。”
玛莉雅感谢再三,因为很难想象仅仅见面不久,老人就这么关注玛莉雅,但克利翁身上显然有种该死的谜语人味道,说什么玛莉雅曾经救过精灵,又拯救了森林和独角兽,克利翁必须报答。
真有意思!
玛莉雅见茶杯见底,便谢过了好意,谈论起了泡泡沼泽——借一条木屋后院的小船,用长长的镰刀在水面上收割银心草,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当然,阔以!”克利翁在后院,念动咒语,自大地中召唤了几只低矮的黏土小人——土元素,这是地母神希黛娜赐予的众多能力之一,这些小小的魔法造物能听从主人完成不太精巧的体力活,比如搬动船只。
“只系,记住了,这里曾经系古战场,多少白骨沼泽里埋,莫被那野魂儿吓破胆,莫被那鱼人叉子伤了身。”克利翁最后再三警告,就连那只金色的蝴蝶也滞留在克利翁袖子上,仿佛是静静地听从克利翁的劝诫。
小船在土元素的搬运下进了沼泽,玛莉雅小心翼翼地踏进了船里,随后才让贝拉和阿萝拉也上了小船。
玛莉雅负责用船桨撑开沼泽上的浮萍,推开道道波浪,而阿萝拉挥舞镰刀,抵着身子收割草药,最后由贝拉在船上细心捡拾到筐里。
克利翁目送着修女们的小船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到尽头。
金色的蝴蝶终于忍不住,从袖子上飞走,落在地上。
蝴蝶最终化作了人形。
正是普洛法西雅!
“克利翁!你的袖子多少年没洗了,老娘差点被你熏吐了!”普洛法西雅擦了擦嘴巴,试图缓解喉咙和口腔的不适感,“要不是我担心玛莉雅那个傻丫头先入为主把我当通缉犯,我早就该现身了。”
“玛莉雅,身边的坏银太多,好银太少。”克利翁说,“但她最后还是克服了,还救下了琥珀,就这一点,我就欠了她很多。”
“得了吧,你这个关键时刻跑路的渣男。”普洛法西雅吐槽,“你当初连埃利奥特那个家伙都抓不住,你和他本质上是一类人。”
两人有一话没一话地拌嘴,直到普洛法西雅这位龙人族少女忽然感受了一股不对劲的力量在附近。
是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