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娜脸上的红晕稍褪，但依旧气鼓鼓地瞪着琉涅特，显然对“开玩笑”这个说法很不满。维罗妮卡紧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卢修斯，又看了看菲娜，似乎还在消化刚才的信息，但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一些。
艾米丽娅则微微歪头，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复杂的人际关系，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困惑。
琉涅特抱着手臂，嘴角噙着笑，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编”的表情，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卢修斯知道光靠嘴说还不够，必须拿出更有力的东西转移焦点。他立刻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而急促：
“而且！圣女大人！各位！我有重大发现！关于主教被害案，还有峡谷封印被解开的事情！根本不是巧合！我找到了证据！”
他指向刚才那条阴暗小巷的方向：“就在那边！一个废弃的后院地下！我发现了一个被刻意隐藏和清理过的亡灵仪式场！文格尔主教的死，很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发现主教在追查这个仪式场！”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艾米丽娅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仪式场？卢修斯骑士，你确定？”
格林神甫也从人群边缘挤了过来，脸色凝重：“卢修斯骑士，你发现了什么？详细说说！”
菲娜和维罗妮卡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虑，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大线索所震惊，目光都聚焦在卢修斯身上。
琉涅特也收起了玩味的笑容，眼神中闪过一丝认真。
她刚想开口询问细节。
“让开！让开！联邦军务！闲人退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从街道另一头传来！
只见埃文少校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穿着深蓝色联邦军服的士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他们显然是听到了之前的爆炸声和骚动，以为战斗已经爆发，赶来支援的。
埃文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心的琉涅特和卢修斯等人，以及明显气氛不对的几位女性。他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长官的“交涉”果然又出幺蛾子了！
他硬着头皮冲到琉涅特面前，啪地一个立正敬礼：“报告长官！崇山要塞戍卫舰队玄鸟号大副埃文·冯·斯威里奇少校，已按您的安排对外围荒野完成搜查，未发现异常！请指示！”
搜查什么的，肯定是没有的，但是联邦的舰队一早上都在野外，鬼影都没见一个，瞎扯就对了，反正先把话题岔开。
他目光扫过地上那个焦黑的浅坑，又紧张地看了看琉涅特和艾米丽娅，生怕下一秒就打起来。
琉涅特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被联邦士兵隔开的人群，以及被埃文这大阵仗搞得更加紧张的气氛，没好气地摆摆手：“没看见我们正在友好交流案情吗？去！带几个人，跟这位卢修斯骑士去他说的那个地方！保护好现场！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她指了指卢修斯，又对艾米丽娅说道：“圣女大人，既然有重大发现，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联邦和教派通力合作，早日揪出幕后黑手，如何？”
艾米丽娅看了一眼卢修斯，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格林神甫，点了点头：“理应如此。卢修斯骑士，请带路。”
埃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应道：“是！长官！” 他转身对卢修斯做了个请的手势，“卢修斯先生，请！”
卢修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混乱的修罗场总算暂时被压下去了。他抱着猫，对菲娜和维罗妮卡投去一个“回头再说”的眼神，便带着埃文和几名联邦士兵，以及艾米丽娅、格林神甫等人，快步朝着那个隐藏着邪恶仪式场的后院走去。
菲娜看着卢修斯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神色复杂的维罗妮卡，心里了然了不少，最终只是跺了跺脚，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家伙……回头再跟你算账！” 也跟了上去。
维罗妮卡站在原地，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迈开脚步，默默地跟在了队伍后面。她需要亲眼看看，卢修斯所说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队伍沉默地穿过狭窄的巷弄，破败的墙壁挤压着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尘土味。
维罗妮卡走在最后，目光落在卢修斯的背影上，脚步沉重。
那句“纯粹的前队长和前队员关系”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个字都像细密的针扎在心口。
真的是她表现的太过绝情了吗？
她是为了保护他，为了保全整支小队……
可这决定是不是彻底粉碎了这段共同出生入死的情谊？
在他眼里，他们之间只剩下如此单薄的定义。
她甚至能回忆起他每次任务结束后向她报告时，那略带狡黠又充满信赖的眼神，现在想来，或许是她亲手将那份温度浇灭的。
一只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是菲娜。
“喂，”菲娜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带着依旧未消的气恼，“别听那个疯女人胡说八道！她就喜欢看热闹，把别人搞乱她就高兴了！”
她边说边朝走在前面不远处的琉涅特方向翻了个白眼，“什么侄媳妇……她那张嘴真该缝起来！还有卢修斯那笨蛋，解释都解释不清楚！就会说什么‘普通’、‘纯粹’！笨死了！”
维罗妮卡勉强扯了扯嘴角，想回应菲娜的安慰，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不过就是普通队友嘛，”菲娜恨铁不成钢似的嘀咕，带着点替维罗妮卡不平的意味，“我们认识得更久，经历得更多，凭什么他就是一句轻飘飘的‘普通’？……你说是不是？那笨猫也在瞪我们呢。”
“哦？”
一个戏谑带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插了进来，惊得菲娜差点跳起来。
琉涅特不知何时慢下了脚步，已经落后到与她们几乎并肩的位置。
她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洞察一切的、让人恼火的笑容，目光却越过她们，投向队伍前方被联邦士兵和圣教军围着、正在领路的卢修斯和艾米丽娅方向。
“小姑娘们，”琉涅特的声音带着懒洋洋的腔调，眼神里却没什么笑意，“与其在这里琢磨自己到底是他的普通队友还是亲密搭档，内耗那点可怜巴巴的少女心思，不如……”
她微微歪了下头，下巴朝前点了点，“好好看看前面那位圣女的表演。这位号称公正严明、全副心思都放在查案的圣女大人……跟卢修斯凑得是不是有点太近了？在这么多双眼睛底下，姿态放得是不是有点太……亲切了？呵呵。”
她的话像一道冷光，瞬间刺破了菲娜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
菲娜和维罗妮卡都不由自主地顺着琉涅特的指引，聚焦目光。
果然，卢修斯正一边带路一边低声向艾米丽娅和格林神甫描述地下仪式场的情形。
但那位圣女艾米丽娅的位置明显倾斜向卢修斯，几乎与他并排而行，距离近得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袖。
她微微侧着头，专注地倾听卢修斯说话，白皙的面庞距离他的脸颊也不过咫尺，那双沉静温和的蓝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卢修斯的身影，带着过分近距离的凝视。
更微妙的是，当卢修斯说到某处、用手指向某个方向做说明时，艾米丽娅那只没有握着圣徽的手，竟然状似无意地、极其自然地抬起来，指尖轻轻搭在了卢修斯的臂弯——像是在支持他、鼓励他把话说完。
这个动作发生在圣洁的高阶神官身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极其突兀和不符身份。
这绝不是一个“公正严明”、“职责所需”的疏远调查者该有的举动。那份亲昵和贴近，远超正常的社交距离，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近乎本能的靠近意愿。
维罗妮卡看得瞳孔微缩，菲娜更是惊讶地张开了嘴。
琉涅特无声地笑了笑，似乎很满意她们被点醒后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