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国家之间的战争,也许是某个实验室泄露了一些病毒,又或许是小行星撞击,总而言之,世界毁灭了。”
“你觉得很荒谬吗?”
“其实,人类从很久以前就有了可以摧毁这个世界的方法了,不是吗?”
“核战争,基因武器,气象武器等等。”
“你知道古巴导弹危机吗?”
“在1962年的时候,人们就差点毁灭自己所居住的这颗星球,很恐怖吧。”
一辆老式的越野车在城市的残骸中行驶,因为长年废弃,使的这里的道路有些崎岖,碎石与断裂的水泥块交错。在路上,整个车都在不停的摇晃着,使的坐在后座的少女面色惨白,双手死死的握紧,指尖泛白,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
开着车的人,是一位留着一头短发,其肤色呈小麦色的女性,年龄目测应该在25岁左右。
她的名字是周乐乐。
这辆车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以至于前排一侧车窗无法已经,只能用一些硬纸片将车窗挡住,防着风沙会进到车里。
除此之外,在车内还会时不时听到不知从哪个部位发出的异响。
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怀疑,这辆车的发动机为什么还可以启动。
车里还有一台收音机,里面放着大概是摇滚之类的歌曲吧。
坐在驾驶座上的少女时不时跟着节奏哼上几句,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过了一会后,周乐乐通过车内的后视镜发现了少女的异样,慢慢的停下车来,并开口询问道。
“你有些难受吗,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少女捂着嘴,有气无力的说道。
“麻烦了。”
少女走下车后,蹲在地上,将头埋了下去,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和车上的颠簸,让她现在感到有些天旋地转,十分恶心。
这时周乐乐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瓶水和一块压缩饼干走到了她的身边。
将水放到地上后,拿出来一块压缩饼干递给了她。
“你应该是低血糖了,吃些东西吧,这样也许会好受一些。”
少女抬起头,谢了一声后接过,将其打开,放到嘴边吃了起来。
味道并不好,干的有些难以下咽,如果没有水的话,几乎不可能吃进肚里去。
在吃完后,少女似乎好受了一些,她抬起头看向前方,目之所及只有残垣断壁。少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小声的开口问道。
“这个世界真的毁灭了吗?”
周乐乐用手挡住刺眼的太阳光,顺着少女的视线看了过去。
“嗯,不过应该还有一部分幸运儿活了下来吧。”
“那这里是哪?”
“A市。”
废墟的风夹杂着一些灰尘吹过,引得少女不由的咳嗽起来,等缓过来后,她又一次开口说道。
“那你也是A市的人吗?”
“嗯。”
少女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今天的太阳确实有些许刺眼,周乐乐坐在地上,因为太阳光的原因,她有些看不清少女的脸。
“你的家人呢?”
周乐乐摊了摊手,看向旁边,有些自嘲的说道。
“大概是死了吧,倒不如说这座城市的人几乎都死了。”
“对不起。”
周乐乐并没有因她冒昧的话而感到不适,反而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陈娴。”
“我们回车上吧,今天外面的风尘有些大了,呆久了对身体不好。”
说罢周乐乐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我真该带些口罩过来的。”
随后周乐乐搀扶着她走上了车,将其安置到后车座后,准备离开了这座城市,向自己地下室驶去。
随着越野车的启动,陈娴坐在车窗旁,看向那不断被拉伸的废墟,窗外的景色流逝,可取代的,却又是另一座废墟。
她把胳膊搭在车窗上,托着下巴,开口问道。
“你在这里生活多久了。”
周乐乐思考了片刻说道。
“大概快有两年了吧。”
“现在是几几年了。”
“2138年了吧。”
听到周乐乐的回答,陈娴的脸上浮现了异样的神情,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原先那副模样。
“那你一直是一个人吗?”
“嗯。”
“孤独吗?”
周乐乐挠了挠头。
“其实还好,不过就是最近有点害怕开门了?”
听到她的回答,陈娴有些意外,随后她便询问道。
“为什么?”
“怎么说呢,我老是担心门外会出现一个人,就比如洗澡时和早上开门的时候,我有些后悔没有在门上安个猫眼了。”
比起周乐乐没有道理的担心,地下室里可以洗澡这就是反而让陈娴感到有些奇怪,也许是她下意识将目前的情况代入到了以前看过的末日电影里面了。
“那里还能洗澡吗?”
“目前还是能的,在地下室附近有一处流动水流,获取水的话,还是比较容易的。”
“那个地下室是你建的吗?”
“我可没这么厉害,大概是三年前吧,我突然间发现的。”
“你的运气真不错”
“确实呢。”
她们就这样有一搭来一搭的说着,以至于到最后所谈论的都是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话题了。
陈娴想要和人交流,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这让她感到有些烦躁,以至于她试着通过交流来平复这个感觉?
她为什么还活着?
陈娴最后的记忆停在了2072年的六月份,那段时间正是最热的时候,在早晨,她随着父母来到了医院。
医院的大厅人很多,父母呆在就诊室里还没有出来,留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医院里人来人往,看着有些拥挤的人群,陈娴感到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过了一会,门诊的房门被打开,父母有些踉跄的走到她身旁,带着一脸疲惫的笑容,牵起她的手,说到。
“我们走吧,娴娴。”
面对父母伸出的手,陈娴无动于衷,她静静看向一个坐在轮椅上老人,那名老人低着头,老人斑很重,大概是睡着了。
她就这样看了一段时间,才开口缓缓的说道。
“我是不是要死了?”
语气很平静,似乎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听到这句话,父母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呆滞,但还是开口安慰道。
“别说傻话,能治的。”
陈娴并没有回应,她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也能看出父母笑容底下掩饰的忧愁。
她得了渐冻症,这种病,目前还没有办法治愈,病人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僵硬,肌肉慢慢萎缩,到最后以至于没法呼吸和吞咽,只能躺在床上慢慢的迎接生命的结束。
她大概已经没几年可活了。
听到父母的安慰,她接过父亲的手,默默的跟在后面,脸上挂着一副有些无趣的表情。
之后的记忆,陈娴已经想不起来了,待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她便躺在陈欣怡的越野车后座了。
自己的父母呢?
大概已经死了吧。
那过去的几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她也不得而知。
或许当现实足够荒谬的时候,你甚至都感受不到悲伤。
陈娴总感觉现在这个世界和她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随着思绪飘远,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她太累了,就这样在嘈杂的摇滚乐中,陈娴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