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监狱内,一股若有若无的哼歌声从深处的某间牢房里传出,像是被关在鸟笼里的知更鸟,即使失去了自由,也在为自由鸣叫。
“吵死了!”
一声怒斥从隔壁传来,伴随着某个硬物砸在墙上的声音。
铁门里那位女生猛地抬起头,出神地看着冰冷的砖墙,半天才出声道歉:“对不起。”
隔壁没有作出回答,女生又盯着墙看了一会儿,才继续低下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不知又过了多久,监狱的大门打开,一束亮光从幽暗的走廊穿过,一直照到深处。一名监狱的看守领着杜克和泽萝来到女生的牢房前,把铁门上的小窗打开,确认女生在里面后,将铁门打开来。
“喂,出来,有人来保释你了。”看守用警棍敲了敲铁门,巨大的敲击声回荡在狭窄的监狱走廊里。
女孩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发愣地看向门口,在她看见杜克时,原本懵懂的表情瞬间变得喜悦起来。
“她这是在...编花环?”泽萝侧过身来,勉强将视线挤进牢房内,看到了一个年纪比她大上一些的女生,这位女生有着一头青绿色的头发,头上还戴着一顶编织好的花冠,一双清澈的眼睛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泛着反光——如果她不是满身伤痕的话。
杜克走进牢房内,将女生抱在怀里,不发一语地走出来。
“等等,杜克,要带上我的花,客户还等着我给他们送过去呢。”被怀抱着的女生脸上没有丝毫的羞赧,反而挣扎着想去勾起地上的花篮。
“爱依夏,你现在暂时不需要工作了。”杜克看着女生不太理解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转头对泽萝说:“泽萝,帮她把花拿上吧。”
“哦,好。”泽萝审视了抱着女生的杜克,看起来杜克和女生的关系完全没有暧昧,反而更像是...父女?至少泽萝没有感觉到什么危机,于是进到牢房里,弯腰把地上的几个花篮捡起来。
泽萝注意到,花篮里的花还很新鲜,就像是刚采下来的一样,但是牢房的地上却散落了很多蔫掉的叶片。考虑到监狱是不太可能给犯人采新鲜的花的,那就可能是女生的某种力量保持了花朵的新鲜度。
杜克将女生抱到更衣室里,让泽萝帮女生换衣服,自己则到更衣室外面等。泽萝帮女生脱下上衣,女生背上那密密麻麻的伤痕看得泽萝差点晕了过去。杜克不是说她是无辜的吗?为什么还没等定罪就给她上这么重的刑罚?难道是用酷刑逼她认罪?
【金蔷薇的私刑有这么泛滥吗?爱依夏虽然人比较单纯,但也经不起这么折磨啊。】内心里,秋有些心疼地说。
【秋姐姐,你认识她?】
【当然,她是爱依夏,在原著里是杜克的帮手之一,无论是制作解毒剂还是确认植物制品来源,她都十分擅长。她作为巴布巴克人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米德寻亲,由于涉世尚浅被骗走了全部钱财,是杜克救济了她并给她找了工作,之后杜克在破案时遇到了相关的问题都会来请教爱依夏。】
【原来如此。】
泽萝一抬头,便和爱依夏的双眼近距离对视了几秒,双方都吃惊了一下,拉开了距离。
“抱歉,看你在发呆。”爱依夏莞尔一笑,她的笑容加上她身上的伤疤显得异常可怜。
“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泽萝将破烂的囚衣丢到一边,为爱依夏穿上了长裙,从后面系上腰带的绑绳。
“我叫泽萝·克维尔,现在是杜克的助手。”
“诶,杜克居然还会雇助手了。”爱依夏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看着泽萝的脸,“我还以为他更习惯于一个人。”
“破案的话目前还是他一个人在破啦,我就是帮一些小忙。”泽萝有些不好意思,视线下落到爱依夏的脖颈处,泽萝看到上面还有几道勒痕。
“你...现在还痛吗?”泽萝犹豫了一下,指着爱依夏身上的伤口问。
“啊,你说这些吗?”爱依夏撸起衣袖,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臂,一脸坦然地说:“被打的时候是钻心的痛,打完后是火辣辣的痛,不管哪一种都让我生不如死呢。”
“啊...”泽萝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得太大声,“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我没有怪你呀,都是两三天前的事了,现在我的伤都慢慢地在好了。”爱依夏笑眯眯地拉起泽萝的手,道谢着:“我还要谢谢你帮我穿衣服呢,不然我一身伤,手都伸不到背后了。”
“这...不客气。”泽萝挤出一个笑容来。
【哇,都给我家爱依夏调成啥了,这个监狱的主管是谁,我必须马上安排他的死亡剧情!】泽萝脑内,秋十分抓狂地放着狠话,发作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当她们从更衣室中出来时,杜克正倚在墙边,一个人默默地抽着烟斗,思考得很深入。当泽萝走到杜克身边时,他才从墙边离开。
“泽萝,我现在要问爱依夏几个问题,你帮忙记录一下。”
“诶,在这里问吗?”泽萝从口袋中掏出纸笔,有些迟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就在这里,时间不等人。”杜克看向爱依夏,问道:“爱依夏,你准备好了吗?”
“问吧,杜克。”
杜克抬起手,周身的烟雾立刻幻变成皇宫的场景,随着场景的深入,他们似乎来到了大公主的房间之内。
“3月21日,你这一天的行程是什么?”杜克提起的日期,是男爵叛乱失败被莉娅杀死的那一天。
“嗯...那一天就是大前天呀,我早上向王宫送去了王室订购的花茶和熏香,然后是去给其他客户送鲜花,只是还没送完就被警察抓到了这里,他们一直用鞭子抽我,想让我承认我的花茶和熏香有毒。”
“那你承认了吗?”
“怎么可能承认!我的花茶和熏香绝对没问题的!我还当着王宫内侍的面试过花茶和熏香呢。”
“那前天和昨天呢?”
“前天和昨天我就一直待在这里了。前天我还求看守把我的花送了进来,如果花不保持新鲜的话客户就不要了。”
“....”杜克没有说,是他让莉娅先回到米德阻止了这场无意义的审讯的,不然爱依夏太耿直了,根本撑不到他们回来。
之后,杜克模拟出的幻境里,随即也出现了爱依夏试毒的场景。紧接着就是大公主的房间的隔壁,一名女仆点燃了熏香炉,准备好了花茶和茶点,向大公主房间里走去。
过了一会儿,另一名女仆来到隔壁,看到仆人的房间没有人之后,前去打开大公主的房间,看到房间里的情景后,这名女仆惊叫着跑开,随后这段幻境也解除了。
“泽萝,你都记下来了吗?”
“都记下来了,包括模拟出的内容。”
“那么,”杜克看向泽萝,眼神里有着些许期待,“你觉得疑点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