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咸涩的海风卷着铜铃的叮当声撞进会议室,克劳德垂眸盯着奥古斯汀长老指节上的翡翠扳指上那抹冷绿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像盘踞在丝绸帷幕后的毒蛇。
他扯出一抹笑,喉结滚动时,听见自己僵硬的道歉:“真是抱歉啊,奥古斯汀长老。“
克劳德在心底冷笑,他想起拉马克家族暗卫昨夜塞入手心的密信。
等着吧,等我和拉马克家族联手。
奥古斯汀慢条斯理转动扳指,翡翠擦过桌面发出细若游丝的刮擦声。
“那商会其他几位怕会是不同意吧。”克劳德猛地抬头,正对上对方鹰隼般的目光,后颈瞬间沁出冷汗。他扯动嘴角,试图用玩笑化解:“长老说笑了,不过......“
“不过?”
奥古斯汀突然拍案而起,烛火剧烈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扭曲成对峙的巨兽。
“这次事情差点就被你办砸了,再说了加入维洛利亚家族不也是加入了帕里斯商会吗?”老人的声音裹挟着陈年雪茄的辛辣,喷在克劳德苍白的脸上。
“您误会了,我并不是这样的意思,只是想......”喉间泛起铁锈味,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您这次付出那么大,就为了最近闹出点名堂的‘深海安宁’吗?这会不会太不值得了?”
奥古斯汀突然笑出声,笑声混着窗外的雷鸣震得人耳膜发疼。他伸手搭上克劳德肩膀,翡翠扳指压得对方骨骼生疼:“克劳德长老,有些甜头啊,不是不想尝,是不敢尝。”话音未落,窗外一道闪电劈亮整座港口,映得老人眼底的算计如同深海漩涡,将所有秘密卷入黑暗。
克劳德倒是有点不信邪,他就不信这个小小的商队,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竟然奥古斯汀长老都这么说了,今天的事就多谢奥古斯汀长老了,我先走了。”
克劳德笑着说道,然后转身离开脸上的假笑瞬间就变成了阴险奸诈的笑容。
奥古斯汀为格雷商队的加入准备了一场盛宴。
暮色为帕里斯港镀上蜜色时,奥古斯汀的私邸已亮起琉璃灯。鎏金烛台沿着雕花长廊次第排开,烛火摇曳间,波斯地毯上的孔雀纹仿佛活了过来,尾羽扫过宾客们缀满珍珠的裙摆。水晶吊灯折射出碎钻般的光芒,将宴会厅里的银器、红酒与珠宝映得愈发璀璨。
后厨飘来浓郁的香气,烤全羊在火上滋滋冒油,香料与迷迭香的气息混着异域水果的清甜,勾得宾客们频频张望。
侍者们托着盛满鱼子酱的贝壳状银盘穿梭席间,高脚杯碰撞声与悠扬的竖琴声交织,宛如一曲奢靡的夜歌。
瑟拉菲顿时流出了口水,“好香啊……”而今天维洛利亚家族长老的孙女埃莉诺也来到了现场认识各位宾客。
格雷商队的代表们被安排在贵宾席,华贵的天鹅绒座椅与珍稀兽皮坐垫彰显着特殊礼遇。
“好软……”
瑟拉菲露出了一脸享受的表情,西弗勒斯笑了笑,“怎么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阿德里安家族的椅子不是更舒服吗?”
“可是我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旅馆的床硬邦邦的睡得有些不舒服。”
奥古斯汀身着绣满金线的锦袍,手持镶嵌红宝石的权杖立于主位,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乐声渐歇,奥古斯汀举起酒杯,浑厚的声音在穹顶回荡:“今日,格雷商队加入帕里斯商会,愿我们携手共进,让财富如潮水般涌来!”话音落下,宾客们纷纷举杯,欢呼声中,一场暗藏机锋的权力与利益交融的盛宴,正式拉开帷幕。
奥古斯汀向商队的各位介绍一下孙女埃莉诺·维洛利亚,西弗勒斯称赞了几句埃莉诺的美貌后,晃了晃酒杯里的红酒。
“奥古斯汀长老,这酒真是好酒啊,这蜜饯也非常的甜。”西弗勒斯用刀尖挑开蜜饯,斟酒时无名指轻叩杯壁三下。
“没想到西弗勒斯先生竟然懂酒,那我们就有共同话题可以聊聊了。”奥古斯汀对着西弗勒斯说道。
西弗勒斯轻抚着腰间镶玉的弯刀,与奥古斯汀相视一笑,两人眼中闪烁的精光,恰似达成某种共识,进入了专门的谈话厅。
奥古斯汀抬手虚引,鎏金雕花的门扉在身后合拢,将宴会厅的喧嚣隔绝在外。
“恐怕西弗勒斯先生才是真正的领头人吧。”
奥古斯汀指尖划过红木桌面,在暗纹处重重一叩,声音里带着久经权谋的笃定。水晶吊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张开利爪的苍鹰。
西弗勒斯倚着嵌满贝壳的立柱,慢条斯理地解下皮质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刀鞘,玉坠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奥古斯汀长老为什么这么说?”尾音有些上翘暗含试探。
“西弗勒斯先生,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奥古斯汀突然逼近,“您之前故意透露给我的那些细微动作——宴会上用刀尖挑开蜜饯的手势,斟酒时无名指轻叩杯壁三下,是故意做出来的吧?”
蜜饯本是甜腻的食物,却用“刀尖”挑开,形成“凶器与柔物”的冲突感,暗示西弗勒斯表面臣服于格雷商队,如蜜饯般温和,实则暗藏锋芒,如刀尖般危险。
隐喻传递“我并非任人摆布,我有能力掌控局面,也知道你在观察我”的潜台词。
无名指轻叩杯壁,动作隐蔽却精准,可能是西弗勒斯主动释放的“可对话”信号,暗示“我有秘密想与你单独谈”。
西弗勒斯挑眉轻笑,烛光映得他眼尾的疤痕泛着淡红,宛如一道未愈的伤口:“哦?”单音节里裹着蜜糖般的危险,“长老的眼睛,比沙漠里的猎隼还毒。”
“为的就是想让我们当面谈谈吧。”奥古斯汀的呼吸扫过对方耳际,苍老的嗓音压低,“帕里斯港的夜,从不缺交易。”
西弗勒斯后退半步,靴跟撞在波斯地毯边缘的铜铃,清脆声响惊得奥古斯汀瞳孔骤缩。“长老果然厉害,但是您还是误会了些什么。”他解下弯刀放在案几上,金属与木石相撞发出冷冽的清鸣,“这支商队确实是格雷先生的。”
西弗勒斯摩挲着刀柄上的旧痕,声音突然变得柔软:“只不过很多重要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来负责。要不是格雷先生救了我,估计我早就饿死街头了。”他抬眼望向窗外的港口,月光正漫过锚链,“有些忠诚,比金银更重。”
奥古斯汀沉默良久,伸手取过案上弯刀。刀锋出鞘三寸,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看来,我们都需要重新认识彼此了。”
“你们家族内部藏着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