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拉菲缓缓起身，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与埃莉诺周身冰冷的珠光形成鲜明对比。
“你还记得吗？”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埃莉诺的身体微微颤抖一下。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帕里斯港的礁石滩。潮水刚退，你蜷着沾满沙粒的裙摆，我们一起仰头望着星空。”
埃莉诺的动作僵住，瑟拉菲继续向前，每一步都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后来你说书里的星座图都是骗人的，非要拉着我重新给星星命名。”
“我们把低垂的三星叫做‘渔夫打翻的银网’，那时你眼睛里的光，在我的眼中比港口所有灯塔的火焰都明亮。”瑟拉菲的声音突然哽咽，伸手轻轻搭上她颤抖的肩膀，“现在的你，像被装进玻璃瓶的萤火虫，连微弱的闪烁都要遵循别人的规则。”
埃莉诺猛地转身，泪水终于冲破精心描绘的妆容，在脸颊上划出两道晶莹的痕迹：“那我能怎么办？”
埃莉诺的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崩溃，“祖父说这是家族的荣耀，说我生来就该为了家族利益牺牲一切。”
“我看过的星星、许过的愿望，在他们眼里都是幼稚的呓语！”
埃莉诺回想起小时候。
“祖父，星星好漂亮啊，可以学一下天文学吗？”
“你可是维洛利亚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你学习的重心并不应该是这个。”奥古斯汀带着严格的礼仪教师走向埃莉诺。
“埃莉诺小姐，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礼仪教师。”
瑟拉菲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水，“荣耀不该建立在掐灭灵魂的基础上。”
“等等……你看！”
瑟拉菲掏出怀中自己常用的那本日记本，上面画满歪歪扭扭的星图，“我们一起偷来的星光还在这里，就像你心底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种。”
埃莉诺看着瑟拉菲日记本上的星图，“我们……的星光？”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抚过纸页上线条，仿佛触到了礁石滩上潮湿的风。
“埃莉诺，你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我们一起去证明吧，你是敢在海浪声里为星星写诗的人。”
港口的风裹着咸腥掠过窗棂，瑟拉菲的声音混着潮声，坚定得如同礁石：“跟我走吧，我们去看星星，就从这里下去。”
窗户被晚风吹得摇曳起来，埃莉诺怔怔地望着瑟拉菲，望着那张无数个夜晚在梦中出现的脸庞，望着那双永远盛满星光的眼睛。
“可是这里是三楼啊……”
“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埃莉诺先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嗯，我愿意。”
“埃莉诺，闭上眼睛。”
“诶？”埃莉诺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了，那是一种完全的信任。
瑟拉菲抱起埃莉诺准备从窗户直接跳出去，当窗户被推开的瞬间，埃莉诺感觉整个人就像是从枷锁中脱离出来了。
瑟拉菲展开自己那对黑色翅膀，抱着埃莉诺飞向他们每晚都会去看星星的那个地方。
“今天晚上埃莉诺小姐不用想那么多了。”
“好的，瑟拉菲小姐。”
“好……嗯？诶？！！”
从这一刻性质就变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百合的香味。
带着醉意的埃莉诺挑起瑟拉菲的下巴，此时埃莉诺完全挣脱枷锁，而且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
“什么时候发现的？”瑟拉菲的声音发颤，看着对方染着酒渍的红唇弯成狡黠的弧度。记忆突然翻涌——难怪昨夜翻墙时，埃莉诺总盯着自己胸前若有所思。
“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但刚刚才算是彻底确认了……”
“太过分了……我明明这么喜欢你……”
“埃莉诺小姐，我……”瑟拉菲紧张地说道，这下她是真的不知所措了，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败露了。
瑟拉菲其实也感觉到埃莉诺小姐可能早就对自己有了些许好感，但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本来这次出来就是想借机说清楚的。
可是先被对方发现就很难解释清楚了。
“不用解释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很是喜欢埃莉诺小姐，但……”
但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一对柔软的东西就已经先贴到了她的嘴唇。
嗯？诶？？？？？？？？？
瑟拉菲的心跳在胸腔里撞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喉间那句“只是朋友”被温热的气息搅碎。
埃莉诺的唇带着红酒的微涩与百合的清甜，颤抖着覆上来时，她发间散落的珍珠发饰正巧磕在瑟拉菲锁骨。
“别说‘但是’。”
埃莉诺的声音裹着醉意擦过瑟拉菲的耳畔，她的手抱住瑟拉菲的腰，仿佛生怕一松手这人就会化作星屑飘散。
瑟拉菲能感受到对方睫毛扫过自己泛红的眼角，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那是她们在灯塔顶看星星时，埃莉诺的专注神情。
“我要的不是朋友，就当是给我突破枷锁的奖励吧……”
埃莉诺轻咬她下唇，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她闭上眼，伸手环住对方颤抖的腰肢，任混杂着星光与勇气的吻，将所有未尽的话语都酿成了绵长的承诺。
诶？？？？？？
这不对吧，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后，她怎么反而像是没了什么顾虑一样。
“还有你骗我的惩罚。”
埃莉诺微微一笑，瑟拉菲顿感不妙。
原本以为埃莉诺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正常女孩子。
事到如今，只能说故乡的百合又开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瑟拉菲气冲冲地走到西弗勒斯面前。
“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瑟拉菲沉着脸闯进来时，他眼皮都没抬，硬币突然精准地弹进齿间，咬出一声清脆的“咔嗒”。
“什么啊？我不知道哦。”他含着硬币含糊开口，另一只手摸出块皱巴巴的手绢，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袖扣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瑟拉菲越说越害羞，回想起昨天埃莉诺亲吻自己的感觉还未褪去，纠缠的呼吸、交叠的身影，还有埃莉诺在她耳边的告白。
“看来我妹妹也不是正常女孩子啊，你们还挺般配的。”
“可恶！！你才不正常！你全……”
差点把你全家都不正常说出来了，还好想起来自己也是阿德里安家族的一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