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猛地跪倒在地，铁杖“哐当”一声脱手飞出。他浑身肌肉像被无形的巨钳拧在一起，每一寸皮肤下都像有无数把烧红的剑在同时穿刺，痛得他眼前发黑，喉咙里溢出野兽般的哀嚎。
“怎……怎么回事……”
他死死抓着地面，指节抠进砖石缝隙，指甲断裂也浑然不觉。那股痛苦远比皮肉伤更可怖，像是从骨髓里、从灵魂深处往外蔓延，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是在吞咽刀片。
而瑟拉菲早已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扔进了烈焰里灼烧。
强行催动了「死神的祝福」，那道“死寂脉冲”虽重创了格伦，反震的力量却几乎要撕碎她自己。
（疯了……我真是疯了……）瑟拉菲咬着牙，尝到满口血腥味。意识模糊间，她看到格伦虽痛却仍在挣扎，而自己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这破招式……竟然是自杀式的……）
莉莉扑过来抱住她时，只觉得怀里的人烫得惊人，皮肤下的血管像在疯狂跳动。“瑟拉菲！瑟拉菲你怎么样？”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刚触碰到瑟拉菲的脸颊，就被对方烫得缩回手。
瑟拉菲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早已模糊，只能看到莉莉焦急的轮廓。她想笑，嘴角却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这哪里是杀招，分明是自己先把命搭进去大半。
格伦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瑟拉菲，那里面除了痛苦，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怨毒。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少女，竟藏着能让他痛不欲生的杀招，哪怕这代价大到近乎自毁。
“你……你找死……”格伦的声音破碎不堪，却透着不死不休的狠劲。他撑着地面想要站起，可刚一动，那股穿刺般的剧痛又让他猛地栽倒，溅起一片尘土。
瑟拉菲看着他的惨状，心里却没有半分快意，只有越来越清晰的绝望。（完了……连动都动不了……等他缓过来，我们谁都跑不掉……）灵魂的灼烧感越来越强，她的意识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瑟拉菲的膝盖在地上磕出闷响，她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沫，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火炭。灵魂的灼痛让她视线发花，却仍死死盯着格伦，指尖在袖管里攥得发白。
格伦扶着墙壁勉强站直，铁杖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线。他看着瑟拉菲摇摇欲坠的样子，喉间发出低笑，心里却暗自警惕——那招“死寂脉冲”的诡异力道至今还在骨髓里乱窜，他实在没把握这丫头会不会豁出去再用一次。
“刚才的招式，你也不能用很多次吧？”格伦刻意放缓了语速，目光像毒蛇般缠绕着瑟拉菲，“是有代价的吧？承认你确实有点厉害。”
瑟拉菲没应声，只是咬着牙挺直脊背。她知道对方在试探，可此刻连开口都耗力，只能用眼神硬撑。
格伦忽然扫过教室里瑟瑟发抖的贵族子弟，声音陡然转冷：“但是如果我要杀死这里所有的人呢？”
恐慌像水波般在人群中炸开，有人发出压抑的啜泣。
“只要你跟我走，这里的人都能活下来。”格伦的目光重新落回瑟拉菲身上，带着赤裸裸的胁迫，“你选吧。”
瑟拉菲的指尖在掌心掐出深深的血痕。她知道这是陷阱，可看着那些昔日骄纵的面孔此刻写满恐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能……不能让他们有事……）可她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又能做什么？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对策时，头顶突然传来破风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本边缘嵌着铁皮的厚重魔导书就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她后脑勺上。
“唔！”瑟拉菲眼前一黑，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倒去。
“只要她一个人就可以了吧？”身后传来一个抖得不成样子的女声，是刚才被格伦盯着看的贵族小姐之一，她手里还攥着那本魔导书的锁链，脸色惨白如纸，“你会放了我的吧……我、我帮你解决她了……”
格伦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粗野的大笑：“哈哈！好！好得很！”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瑟拉菲，又瞥了眼那谄媚的贵族小姐，眼底的嘲弄几乎要溢出来，“你刚才还想保护这些人？”
莉莉尖叫着扑过去抱住瑟拉菲，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声息，后颈迅速肿起一块青紫色的瘀伤。她想也没想就抬手构建魔法术式，治疗光纹在掌心亮起，可刚触到瑟拉菲的皮肤就像被无形的力量撕碎，瞬间消散无踪。
“没用的。”格伦冷笑。
莉莉的手僵在半空，看着瑟拉菲毫无反应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格伦一脚将她踹开，莉莉撞在课桌上，疼得闷哼一声，却死死盯着他，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男人没再理她，走到那贵族小姐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力道不轻，吓得小姐腿一软差点跪下。“你做得非常不错，”格伦的声音里带着虚假的温和，“我会带你一个人出去的，就当是给你的奖励。”
“真、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格伦大人……”贵族小姐连忙鞠躬，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脸上却强挤出讨好的笑。她偷偷瞥了眼地上的瑟拉菲，心里掠过一丝愧疚，却很快被求生的欲望压了下去。
“你也跟我一起走吧。”
格伦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的笑意更冷了。他弯腰扛起昏迷的瑟拉菲，铁杖在地上一顿：“走了。”
就在他即将踏出教室门时，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声音突然响起：“放下她。”
格伦回头，看见莉莉扶着课桌缓缓站起，她的额头磕破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莉莉死死攥着格伦的脚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粗厚的皮靴里。格伦的踹击带着裂骨般的力道，一下下落在她的后背、她的肩头，每一脚都让她闷哼出声，冷汗浸透了裙摆，可她的手却像铁钳般纹丝不动。
“滚开！”格伦怒吼着，又是一脚狠狠踹在莉莉的侧腰。她像片叶子般被踢得侧翻才松开。
就在这时，几个同样身着玄色皮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个个面目狰狞，身上散发着与格伦如出一辙的血腥气。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格伦不耐烦地皱眉，脚下仍在不断碾踩莉莉的手背。
其中一个瘦高个舔了舔嘴角，眼神黏腻地扫过教室里的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没办法，谁叫那些贵族小姐太美味了。”他咂咂嘴，像是在回味，“从恐惧到绝望的眼神，真的是太棒了，忍不住就多享用了几个。”
格伦嫌恶地推开身旁瑟瑟发抖的贵族小姐，像丢弃垃圾般将她推向同伴：“这个也还不错，给你了。”
那贵族小姐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想躲，却被瘦高个一把抓住头发拖了过去。“喂喂！不是吧，正好我还没吃饱。”他狞笑着，粗糙的手猛地撕开小姐华贵的裙摆，在对方撕心裂肺的尖叫中，张开了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
莉莉听得浑身发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看着那些人脸上满足的神情，终于明白刚才的惨叫并非错觉——这些根本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只听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哭喊戛然而止，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吞咽声。瘦高个拍了拍肚子，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满足地叹息：“新鲜的就是不一样。”
教室里彻底陷入死寂，剩下的贵族子弟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有人当场瘫软，有人死死捂住嘴才没吐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