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话音未落，瑟拉菲身上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那些原本顺着法阵流淌的彩黑光芒像是被唤醒，猛地挣脱束缚，在她周身凝成半透明的光翼——左翼流淌着圣光般的纯白，右翼缠绕着混沌的暗纹，两种力量在她体内冲撞，却在死神出现的瞬间达成诡异的平衡。
“这不可能！”黑衣人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法阵的力量正在溃散，瑟拉菲体内的神力像挣脱堤坝的洪水，连他都感到了刺骨的威压。
瑟拉菲的蓝瞳泛起银辉，手腕的麻绳在光芒中寸寸断裂。她看着自己漂浮的双手，掌心正凝聚起一团旋转的光团，一半炽白一半墨黑，像将昼夜揉在了一起。
死神趁黑衣人分神的瞬间，镰刃带起破空声直劈而下。黑衣人慌忙抬臂格挡，却被那股裹挟着死亡气息的力量震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喉头涌上腥甜。
“主！”瘦高个发出尖利的嘶吼，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嚼完的碎肉，涎水混着血珠滴落在地。他像条被激怒的野狗，四肢着地猛地窜向死神，指甲瞬间弹出三寸长的黑爪，带着啃食生肉的腥气抓向对方后颈。
死神头也未回，反手用镰柄向后一撞，正撞在瘦高个胸口。瘦高个像个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翻了半排书架，哗啦啦的书册砸了他满身，却依旧发出嗬嗬的威胁声，四肢在地上乱蹬着想要爬起。
“你以为……这就是她的全部？”死神的声音带着冰碴，镰刀指向瑟拉菲，“她是圣光与混沌的容器，更是被命运选中的守门人。你想借她开的路，通往的从来不是力量的终点，而是你的坟墓。”
瑟拉菲突然抬手，掌心的光团脱手飞出，正撞在摇摇欲坠的魔法阵中央。法阵瞬间炸开，无数光纹像活过来的蛇，顺着地面爬向黑衣人，将他死死缠在墙上。那些光纹钻入他的伤口，他身上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底下苍白扭曲的皮肤——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躯体，而是被恶魔之力侵蚀得面目全非的残骸。
“不……我的仪式……”黑衣人疯狂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力量被光纹吞噬。
瘦高个这时终于从书堆里爬出来，半边脸被砸得血肉模糊，却依旧执拗地扑向瑟拉菲，嘴里含糊地喊着：“抓……抓住她……给主……”
死神眼神一冷，镰刀横扫而出，一道漆黑的光刃瞬间将瘦高个劈成两半。腥臭的血溅满了书架，半截身体还在抽搐着，手指却仍朝着瑟拉菲的方向抓挠。
瑟拉菲落地时还有些踉跄，死神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抬头看向他，蓝瞳里还残留着惊魂未定：“你……”
“欠你的人情，该还了。”死神收回手，镰刀上的死光渐渐隐去，“他想借你的神力打开冥界与人间的裂缝，用活人献祭滋养恶魔。现在，裂缝的钥匙碎了。”
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光纹中逐渐化为灰烬，只留下一声怨毒的诅咒消散在空气中。瑟拉菲看着地上的灰烬，又看了看窗外已过中天的月亮，忽然想起刚才在法阵中感受到的、来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原来那不是恐惧，是沉睡的力量在苏醒。
死神转身走向虚空裂缝，黑袍在风中扬起：“他们还会再来。下次，别再被轻易抓住了，守门人。”
裂缝闭合的瞬间，瑟拉菲握紧了拳头。掌心的光痕尚未褪去，她知道，这场关于圣光与混沌、人间与冥界的纠缠，才刚刚开始。
瑟拉菲贴着墙根快步走，脑子里像在飞速运转的齿轮——刚才那一切，太像她穿越前玩的单机游戏《F神》里的场景了。
她记得很清楚，《F神》里有个隐藏支线就叫“界域裂隙”，反派正是穿着黑袍的深渊信徒，手下跟着喝了恶魔血的变异仆从，连那个啃食尸体的细节都和游戏CG里的画面重合。还有那个法阵，纹路走向和她当年截图存下的“混沌引魔阵”图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游戏里触发这个阵法需要收集三件祭品，而这里显然简化了流程。
“原来单机剧情也会有变动啊……”她小声嘀咕，心里却松了口气。单机游戏的好处就是，再危险的场景也有迹可循，只要按攻略走，总能找到破局的办法。
比如那个突然出现的死神厄瑞玻斯，游戏里是“亡者领域”的最终BOSS，设定上中立且强大，从不轻易插手其他领域的纷争。这次突然现身，大概是制作组藏的“紧急救援彩蛋”？就像她以前玩到绝境时，偶尔会触发的隐藏NPC援助机制。
至于死神说的“人情”和“守门人”，瑟拉菲只当是没听过的新台词。单机游戏嘛，偶尔加几句晦涩的伏笔很正常，反正通关后查攻略就能搞明白。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刚才那场打斗会不会影响后续剧情？自己这个“玩家角色”是不是解锁了新能力？毕竟刚才爆发出的光翼，游戏里可从来没出现过。
她完全没往深处想，《F神》的背景设定里，“界域裂隙”支线其实是七界之战的前置剧情——当深渊信徒第三次试图用混沌引魔阵撕裂壁垒时，不同位面的神魔会被迫卷入纷争，最终演变成席卷七界的混战。而游戏结局里那个模糊提到的“关键容器”，正是平衡这场战争的核心。
瑟拉菲坐在教室冰冷的地面上，后背抵着断裂的课桌椅腿，掌心的光痕还没完全褪去。周围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瘦高个留下的咀嚼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她用力闭了闭眼，试图把那些画面压下去，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F神》的设定。
“守门人……”她对着空荡的教室无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地上凝固的黑血。单机游戏《F神》里，这个角色的职责她记得清楚：由天界陨落的纯净天使担任，专门维系各界壁垒，尤其是人界和天界这两个独立领域的平衡。
而她的角色设定，恰好就是“陨落的天界天使”，是内定的下一任守门人。按主线剧情，她该在某个节点觉醒记忆，回去终结“天界之战”。
现在才后知后觉：这恐怕就是坏结局的开端。
游戏隐藏设定里提过，天界之战的根源是“秩序失衡”。她这个“平衡锚点”一直赖在人界，叛乱的堕神便以此为借口，宣称旧秩序已废，主张用吞噬其他神明的方式重构规则。而原本守护秩序的神明，在绝望中也渐渐扭曲，为了自保，为了争夺仅剩的平衡权，最终也陷入了互相厮杀的怪圈。
他们不是天生残暴，是失去“守门人”这个定盘星后，在混乱里找到了最极端的生存方式。
瑟拉菲的呼吸急促起来。更让她发毛的是《F神》里“伪守门人”的设定：当天界长期失去正统守门人，幸存的神明会被迫承担起维系人界与天界边界的责任。但这两个独立领域的能量对冲太剧烈，没有纯净圣光调和的话，神明们的神力会被边界的混沌之气侵蚀，最终变得不神不魔，甚至会主动撕裂边界，试图把混乱引向人界。
就像刚才那个黑衣人……他身上那股既神圣又邪恶的诡异气息，不就和游戏里“堕落伪守门人”的描述对上了吗？
原来死神说的“他们还会再来”，是这个意思。天界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的神明，不管是想逼她回去重构秩序，还是想吞噬她体内的圣光来强化自己，都绝不会放过她这个“跑票的原定守门人”。
瑟拉菲抱住膝盖，把脸埋进臂弯。她不过是想在单机世界里轻松点，怎么就触发了最坏的剧情？那场她只在过场动画里见过的、神明互相吞噬的“天界之战”。
此刻正坐在这场浩劫的引线旁边，周围是刺鼻的血腥和狼藉，远处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游戏里七界壁垒崩坏前的预兆。
